窗户纸里的土炕上,东月蜷缩在被子脸色苍白吓得都有点神经质了! “晦气,晦气!”白大娘一脸愁容抱怨着帮东月换好药,“我就说这新娘的衣服不能洗,不能洗!你看,出了这么大乱子,真是晦气!” 东月本就受了刺激,回家还想让爹娘安慰自己,可是现在一个老的总抱怨,一个闷头不说话,别提她心里有多难受了。 白老头蹲在墙角,眉头皱成了了八字儿,一杆大眼袋吧唧吧唧的含在嘴里抽个不停! “老婆子,少说两句吧!事情已经这样了!” “唉!” 当当当~ “谁呀?” “是我,赵家的!” 听到赵家两个字,东月跟她娘立刻就慌了神儿,“哎呀,不好啦,赵家找上门了!你不是说没人看见吗?” 东月紧紧攥着被子哆嗦道:“我我不知道,但是不管我的事,娘,你要相信我!” “娘信你不行,得别人也信才行啊!” “哎呀!”东月忽然打了一个激灵,惊恐的看去二老,“我忘了拿河边的衣服!” “啊?” 二老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完了完了这下关系难撇清了! “白大哥,白大哥,开门啊!”门口的赵家母一个劲儿的敲着! “哎,来了来了!”白老头猛地一下磕了一斗子烟灰,哆哆嗦嗦的走去拉开了门栓! “哎呀,这么晚了,打扰你真不好意思!” “没事儿没事儿!怎么啦?” “哎,我家那口子听说你闺女跟张秀才订了婚,整天都闷闷不乐的憋一肚子气!这不,都过了晚饭点儿了都大半天了还不见人回来。我就出去跟人打听了一下,有人说看见他往西山那边去了,现在我跟我家老头子就正分头找呢,他去西山,我来你家看看!我今儿下午不是遇上你家闺女说去西山洗衣服,我想问她一下是不是见着了我家二狗子了?” “呃,这这~”白老头结结巴巴的挡在门口不请人进门也不回绝! 赵家母纳闷了,“白大哥,你这是,你这是怎么了?” “赵家母,你进来!”白大娘忽然甩开东月的手朝门口走去。 “娘,娘,你不要说,你不要说!”东月抓着她娘的袖口央求着,“娘,你要是说了我跟张郎的亲事就完了!” “纸里保不住火!赵家母明事理,现在说开了总比瞒着好!” “娘~” 随后赵家母被请进了屋里,“哎呀,你家东月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赵家母,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要受住了!” “哎呀,瞧你严肃的!咱们虽说做不成亲家也不能做仇家不是?说吧,啥事?” 东月哭红的双眼再次泛起了泪花,白老头又蹲在墙角抽起了烟袋,而白大娘却一脸悲痛的盯着她,表情实在是严肃得可怕! 赵家母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哎呀,不会是我们家二狗子对你家姑娘用强了吧?” 顿时屋里的四个人都同时僵住了! 顷刻,白大娘长叹一声,“不错!你家二狗子是对我家姑娘用强了,不过,没有得逞!” 赵家母一听没得逞脸上竟还有那么点失望,不过她依然保持着谦和的笑容,“哎呀,谢天谢地,等他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但是,在西山林子里,他遇上了一只狼,结果,结果被狼咬死了,我家东月??????” “啊~”还没等白大娘将事情叙述完,赵家母便撕心裂肺的干嚎了一声,“我的儿啊!啊――”。 “赵家母,赵家母,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令郎啊!” “啊~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啊~”赵家母哭嚎着狠狠瞪了一眼床上的东月!人生中的最悲哀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相对于丧子之痛邻里之间的交情瞬间崩溃! 东月卧在炕上,半天都说不出话,要知道,她其实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她这是招谁惹谁了,都要大婚了,居然闹出了人命!河边的衣物,腿上的伤口,还有村民们的证词,这场官司她注定在劫难逃了! 随后,三个老家伙拉扯着走出了院子。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早就说呢!”白老头责怪的看了她一眼! 白大娘倒是很坚定,“不说,不说行吗?事实摆在眼前,我看她跟张秀才是没戏了等着官家传话吧!” “哎,你说这闺女,要是早先嫁给刘财主多好,那还能惹上人命官司啊!” “刘财主?哼,亏你想得出来,刘财主都土埋半截的人了,你居然还想让闺女嫁给他?” “去去去,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以后她嫁不嫁得出去还是个问题!” 这一天夜里,全村的人都被动员了,就连官家也参与了! 到后半夜,白家便接到了意料中的传讯! “你就是白东月?” “是!” “这是你在西山河边洗的衣服?”官差将一盆子衣物扔到她家的土地上! “是!” “赵二狗,死前是和你在一起?” 当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门口挤着的人将目光统一射向了东月!虽说是大半夜但是前来看热闹的人真心不少!他们的目光犹如一道道绳索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大网,捆在她身上让她憋得都喘不过气!而且在那张大网里还有自己心心念念张郎的眼神。他质疑,他嫌弃,他躲避,在这一刻,她已然明白她与张郎的亲事终究是要结束了? “恩?这是从赵二狗当时死的地方发现的,你看看这块布你认识吗?” 东月眼神游弋瞟了一眼那布块后便赶紧闪开了视线,“这是,这是我的衣服!” “衣服呢?” “衣服在那里!”东月指了指墙角破筐子里的破衣烂衫! “嗯!”官差对比了一下,玩味的阴阴一笑,“走吧,委屈你今晚住个牢房了!” “不可以,不可以,我家闺女是清白的。是那赵二狗先对我家闺女下手的!官大人,你可不能让她坐牢啊,她还是清白的大闺女啊!” “松开!” 官差一把推开白大娘,“走开,清不清白自有官老爷说了算!押走!” “娘,娘!” “东月,东月!” 这天夜里她还是第一次住牢房,里面晦暗潮湿恶气冲天,简直都不是人待得地方。她无助的缩在墙角将头深深的埋进了胳膊里,在此刻她多么希望张郎能相信她鼓励她,可是他没有!在这里她艰难的熬过了人生的一夜! 第二天,公堂之上! “赵二狗,死前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是!” “把事情从头到尾细细给本官说一遍!” “呃?”东月愕然,他居然想让自己将那种事公布于众,她自己还是个未出嫁的黄花闺女,那种事情如果讲出来真的是自取其辱可让她以后怎么在村子里做人! “说啊,隐瞒事实本官可是要给你定罪的!” “我我,我当时在河边洗衣服。然后天黑就收拾东西回家!结果在路上就碰到了赵二狗!他他他??????” “哎呀,你说啊?”判官急得差点都要站起来了,“快说,他是不是对你那个了?” “没没没有!他他对我用强,我反抗,他没有得逞!” 此刻在公堂外看热闹的人便开始在底下瞎哔哔了! “哎呀,你看那衣服都撕成那个样子了,我看八成是保不住了!” “是啊,那赵二狗壮得跟牛似的,这丫头怎么能逃过!” 人群里张秀才也带着斗笠伪装着旁听,撕裂的衣服惨不忍睹的摊了一地,在他眼前他似乎都能看见赵二狗跟她撕扯的身影。他不能娶她,这样声名狼藉的女人是绝对不能嫁进他张家的书香门第! “可惜了!可惜了!多好的闺女!” “肃静,肃静!你接着说!” “当时,他对我用强,我就喊人救命,他怕被人听见便将我掳到了林子里,谁知林子里有狼,就扑倒了他,我好不容易才逃走的!我早已跟张秀才定亲,谁知他居然会对我??????” “嗯,此案线索清晰,各项证据均吻合!赵二狗确属意外死亡跟白东月毫无关联!” “谢,青天大老爷!” 就此,白家跟赵家便成了仇家。而东月也接到了张秀才退婚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