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刘邦为什么要来,又为什么敢来? 田儋心里面是很清楚的。 看看刘邦身边的弟兄们都是怎么来的,大概也就知道原因了。 此人‘乐善好施’,善于结交朋友,很少有直面得罪人的行为。 说的再直白一些,就是刘邦的薛郡,距离齐国并不远,两者交流很方便。 刘邦曾经没少暗中跟田儋联络,虽然没有直接道明来意,但却频频示好,用意如何,还用多说? 至于陆贾就更不要说了。 虽然他现在默默无闻,在外也名声不显。 但一个能够在历史上留下鼎鼎大名的人,哪怕在他没有出名之前,他也是有自己过人的本领的。 而刘邦为什么此时此刻,身边只带了一个陆贾? 而不是其他人呢? 就是因为在刘邦狗着的这几年内,对外的联络,一直都是陆贾在负责的。 他的口才刘邦是很清楚的,而陆贾也同样是与齐国的联络者。 不说这些,单说历史上陆贾的成就,两次出使南越,说服赵佗臣服汉朝,吕后事件,又是他亲自奔走,说服了陈平、周勃等人诛吕。 两人一个是主公,一个是联络的使臣,在此地有不少的人缘,这便是他们决定冒险的原因。 在一个,若是在齐国都借不到兵,那么去了燕国,能借到兵的概率就更小了。 进入宫殿。 两人并不知道汉使就在这间宫殿内。 主臣二人略显狼狈,但还是强行打起了精神,让自己看着不是那么的落魄。 “大王,这位便是辽王……”陆贾是见过田儋的,所以轻车熟路的朝他施了一礼,然后开始介绍刘邦。 田儋有些不爽的摆了摆手,道:“这天下何时多了个辽王?孤怎么不知道呢?” “辽王乃楚王亲自册封的,封地辽东,除了辽王以外,楚王还册封了其他六王,分别封于各地,到各自的封地之后,潜心准备,群起而攻汉之!”陆贾不慌不忙的说道。 “群起而攻汉之?孤怎么听说汉军此刻正在围攻彭城呢?”田儋呵呵一笑,心中暗骂真特么不是东西,自己找死还得拉上别人,典型的见不得人好啊这是。 “呵呵,大王有所不知,汉军已被楚军主力拖延在彭城周围动弹不得,故此楚王封七王,令其到周边发展,届时汉军必将双拳难敌四手,疲于左右应付,如此,霸业方可成!”陆贾继续忽悠着。 忽悠自然也不是闭着眼睛去忽悠,他了解到的情况并不多,也没有时间去打探消息。 只能通过田儋的表现来判断,然后给出一套当下最合适的忽悠方式。 不管怎么忽悠,只要能借到兵就好,这才是他的核心用意。 “既然汉军主力被楚军拖延不得动弹,那楚王又为何不从楚国其他郡县召集兵力,一举将汉军歼灭呢?何必要舍近求远呢?”田儋又接着问道。 他不是傻子。 汉使来了,虽然没有说关于战场的情况。 但他也不是瞎子,更不是聋子。 他自己也有派人去南边打听消息的。 要不然的话,凭什么郦食其一句话过来,就吓的田儋表示可以投降呢? 自己好歹也是齐王,还要不要脸了? “大王,政治上的事情,又哪是这么容易能说清楚的呢?”陆贾见田儋不太好忽悠,于是又用了一个万金油般的回答。 政治嘛,一切皆有可能。 永远不要指望他时时刻刻都能看起来很理性,比如某人,今天恨不得杀了你,明天就会说你好棒。 “哦?那汝等来孤的齐国又有何意?”田儋微微一笑问道。 “不瞒大王,此次孤北上,只带了很少一部分的兵力和将领,而为了能够加快对辽地的控制,尽快能够挥兵南下,共击汉国,所以特来向大王借兵一万。”刘邦很是时机的站了出来说道。 “孤为何要借兵给你呢?你是楚王册封的,孤没有听到消息,就算听到了,难道不应该从楚国带兵出来吗?辽王还在任薛郡长的时候,麾下将士也是过了十万了吧?”田儋呵呵一笑。 说起来有些可笑,自己一个齐王,一个齐国,曾经的兵力,甚至还没有刘邦这个郡长多。 而刘邦在还是郡长的时候,跟田儋的交流,基本上就是用的对等的方式。 不讲规矩?不讲道理? 抱歉! 当时的田儋,也不敢说,也不敢问。 因为他怕王离的长城军团在灭掉赵国以后,直接东进来搞他。 而王离一旦东进,最能直接支援他的,就是刘邦。 至于说王离在投靠了汉国以后,为啥没有直接拿掉齐国。 一是因为齐国太弱,兵力不多,二是齐王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其三则是因为战略因素,当时的楚国才是汉国的头号敌人。 面对背后的齐国,汉军只是做了一些防守姿态。 “大王,还是那句话,此战没有中立一说,无论是汉国胜了,还是楚国胜了,您若是选择中立,那么必然会被两方算账,而现今汉国主力被拖在彭城,如此良机,应该瞒不过大王您吧?”陆贾又接话道。 “自然是瞒不过的!呵呵……”田儋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真不知道这俩人脑子里到底是咋想的,这都啥时候了,竟然还想着搞事情呢。 汉国不说如日中天,但起码现在也是没有对手了。 强大的楚国都不行,你刘邦陆贾孤身二人就能行了? 得亏汉使就在这里,也能让他看到自己的诚意,不然的话,将来就算是投降了,心里面也难免会有点疙瘩。 田儋忽然话音一变,说道:“孤本欲诚心待汝,却未曾想汝竟如此欺孤,既然二位来了,那孤也就不再与你们绕圈子了,直接告诉你们吧,齐国没了,孤也不是齐王了,而这里,现在是汉国……” “什么???” 刘邦陆贾两人猛然后退几步,瞪大了眼睛的不敢相信。 这怎么能让他们相信呢? 齐王就这么直接投降了?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屏风后的郦食其也缓步走了出来。 笑眯眯的看着两人,道:“本使真是没有想到,竟然亲自帮二位瞒过了斥候呀,也幸亏二位出现在了这里,否则便是本使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