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前院的季晏安,一听到她不愿意见自己,就很是纳闷。 “你说阿零今个怎么了,怎么会不愿意见我呢?” 他冲符笙说着,本也只是抱怨之言,却叫符笙猛然想起昨天鸾鸣到过楚楼找他们的事情。 当即就凑到季晏安耳边,低声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符笙话毕,茶盏被他重力砸在桌上,随后立马起身,转向上坐的尹母。 弯腰作揖“尹侯夫人,不知宴安可否去阿零院中见她一面。” 这让尹母难做了,但该拒绝的还是要拒绝。 “季将军莫急,我再叫人去催催,许是在赖床。” 尹母不愿意,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在堂上焦急等待。 又是好几次催请后,尹零露才慢慢悠悠走进来。 不过她一进来,就目不转睛地朝尹母身边去,就像是浑然看不见季晏安似的。 奈何他一腔热忱,却不被知晓,忐忑的心随着她的不理会愈演愈烈。 “阿母,您找我。” 尹母闻言看向紧张无比的季晏安,就知这两人定然又闹矛盾了。 但她却并没有不满。 “是季将军找你,阿母院里还有些事,先走了。” 尹母没有久留,中间人当完,立马就走,只留下她们两个人。 季晏安等着尹母离开后,几步走到她面前。 看着过来的人,她赶紧后退,随后他每进一步,她就回退一步。 眼看着她马上就要退到门口了,季晏安又怕她会走,所以不敢再前进。 “明日我就要出发去淄陵郡,阿零,待我归来……” “若是告别,书信亦可。”她打断他的话。 深知他接下来会说什么,那自然是不能让他说出口的。 而他也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她对自己的抗拒,“你不愿见我?” 她现在会这样,那定然是因为昨天鸾鸣把她看到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她。 可是他冤枉啊。 “阿零,昨天那个妓子是此次案件的重中之重,你还记得那日瑶姐府上的那个小孩吗?” 他在尽心解释,可她心跳愈渐加快,越是听他提起那妓子,她就越是不能控制自己。 再次出言打断他。 “我怕耽误季将军的事,若有何事,且等季将军回来后再谈吧。” “阿零。”面对她的拒绝,季晏安心慌。 可她现在不想听,唯有如她的愿。 话锋一转,他小小挪动着步子。 “那就是想见我,但又担心会坏我的事。” 尹零露顿时觉得他变了,从前那么有分寸,现在竟然学得油嘴滑舌,蹙眉看着他。 “季将军你怕是要去瞧瞧太医,脑子若是有病,就要早治。” 季晏安一手握拳掩嘴轻笑一声再和她说。 “此去淄陵郡是有要事,不知何时能回,我心惦念阿零,只恐阿零会忘了我便想将这支花赠与阿零,以表我对阿零的心意。” 又是这根簪子,难道就非送给自己不可吗? 她闭眼逃避,双手握拳在袖中。 “我不想要。” “怎么能不要,你我虽说已经定亲,但出自我手的信物我却从未给过什么,自然是要收的。” 再睁眼时,她眸中无光,语气更加冷淡,转身不想看他。 无论她心中再怎么清楚,有矛盾就要解开矛盾,可是对于他的所有解释,她全都听不进去。 “你脱……她的衣服。”话才出口,头就传来一阵疼痛,但她逼迫自己,要将话说完。 “看她的背……”抬手撑住剧痛的额头。 季晏安见此也赶紧过来将人扶入怀中。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说,你静静听就好。” 她揪住他的衣服,不再提后,那种痛感反倒没了。 “宴安,我是想信你的,可是我……” “她背上有字,我必须亲看,但阿零,我绝不负你,只是……” 他欲言又止,因他察觉到,她会这样,一定不是因为见到的吃醋。 可真让他说像什么,他又讲不上来。 唯恐他说得更多,会让她更加失控,所以他选择不将那件事情告诉她。 “阿零,我没回来的这段日子,你莫要出府,便是有人送来帖子,也只可接阿姊与瑶姐,以及祖母和舅母的帖。” 他细心叮嘱着,就怕自己走了之后,再出什么幺蛾子。 而尹零露,正头痛着,并未说话,只缓缓点头答应。 他实在心疼,不敢再多打扰,将人横抱至门口,“鸾鸣,开门。” 随后把她送到鸾鸣手上,目送她离开后,才去向尹母拜别离开。 此后的每一日,他都会给尹零露书信一封送回。 而皇帝派给他的赤卫队,也从守卫他的安全,变成了一队守卫,一队传信。 只因用他们传信回都城,是最安全的,而且他还给他们立下规矩,让赤卫队的人每天都要在她睡前将信送到她手里。 而自打他走之后,每日在嫂嫂阿姊们的细心照料下,她也愈渐好转。 只是那些书信,起初她总因头疼,而堆积着不看,如今已经积下一小盒子。 这日闲来无事,她便抱着盒子席地而坐,一封一封打开清看。 每封信的信封上都写着【亲亲阿零亲启】 而里面,都是些他沿途遇见的新奇事件。 一整天,她都在房里看信,直到将所有的看完,而今天的信也已经送到。 于是久而久之,尹零露便习惯了每日读过他的信再去睡。 有时若是思虑过重,那头疼就会复发。 也正是因此,她恍然明白,自己这是不能情绪过激。 更能清楚,为何季晏安走前那日,要叮嘱自己,不要谁的请帖都不要接。 除了瑶姐,豫王府和他的国公府。 只怕那时,他就已经注意到,所以才会那般叮嘱自己。 加之在这几日耐心回想过那天闹脾气的自己后,她原本因为一个楚楼,被伤得七零八落的心,立刻被治愈。 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知道他现在在干嘛,想知道一路上可顺利。 于是她再次失眠,抱着满盒的书信一张接一张地反复观看。 到最后连她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次日日上三竿,舒乐恰巧来寻她,而她还在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