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如此,她也没有多言的可能。 等到出嫁这日,舒乐早早的过来,此刻尹零露是不知的。 她还在她阿姊的房中陪着她。 而舒乐也并没有提前告之,反而是看着门口那匾额发呆。 忆起姨母曾和她说过尹家与她父亲的渊源。 那匾额都是她父亲亲书,且原本定的也并不是武文二字。 但她父亲淮清王觉得尹侯会武,夫人能文,他二人又伉俪情深,于是这才上书请旨。 此刻望着府外连排的大红灯笼,不自觉的笑意爬上她的脸颊。 一瞧见她过来,尹川赋立马上前“殿下,您请。”引着她入府。 宾客盈门,却也都在看到她到来之后,为她让出一条道路来。 往里走去,府里所有房檐下都挂有彩带红绸,窗上贴有窗花。 这些窗花还是唐家几位有名望的女眷剪了送来的,唐家女君亲手剪的那对龙凤就贴在尹雪露房间的窗上。 “我去叫小妹过来吧。” 尹川赋的声音响起,询问着她。 毕竟舒乐每次过来都是要去找尹零露的。 但这一次舒乐摆手拒绝“不,吾是奉陛下之命,过来观礼的。” 再者,反正都会在城外见到,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如此,尹川赋也不再多言。 不多时,两人行到正堂。 正堂之上,亲朋满座,侯夫人的娘家舅家、尹侯的舅家都来了,此时正在堂上闲谈。 就是季宴安,也被尹秦两家的各公子哥们团团围住。 虽然说今天的主角是尹雪露和唐家四公子,可他过不了多久也会经历这一场,那一众兄长们自当是要多考察一番的。 舒乐入堂时,与堂外的他遥遥相望,将他眼底的求救看个实在。 然却并不想伸出援手,更是偷笑离开。 季晏安无奈,只得继续与那一众兄长陪笑。 “听闻今日后,你要带阿零游历寻医?” 最先开口的是秦家老三,他从哥哥堆中扒拉着走到季晏安面前,搭手在他肩上。 季晏安带笑点头。 前世的他哪里经历过这等场面,即便是来尹府,那也只是与尹家几个兄弟作伴。 而今,此刻他不光没有出征,更是与秦尹两家的兄弟在一处。 “先前多有不便,故而拖到此时,我这心中,也是多有亏欠。” 他说得内疚,眸中无甚光亮,遥望尹零露院子的方向,先他们一步自认错处。 “哪能这么说呢?我听说就是长公主府,也在帮忙寻找,只不过南荣家实在低调。” 他只呵呵笑,目光环视四周,正好瞧见尹川棠迎着琼王夫妇入府。 当即后退一步致歉“抱歉,各位兄长,我有要事需要告知阿零,容我先失陪一会。 随后立马叫来鸾鸣交代一番,这才跟着尹川兴过去拜见秦公。 府上宾客众多,但凡沾得上一点亲戚关系的都来祝贺,有的甚至是提前了数天赶路而来。 他们见季晏安走过,那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 然就是这样的场面,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躲在拐角处探头的尹零露。 脚步停顿出手示意让她先回去。 眼看出阁礼马上开始,她竟还往堂上跑,真是叫人愁急。 不过好在她还是听季晏安的话,好奇打量过后,就转身离开。 生生在自己院子里等到尹雪露出嫁才出来。 尹侯也是将唐家送来的聘礼尽数算入嫁妆,又另有自己为女儿准备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 队伍之大,足够尹零露和尹川兴夫妇,与尹侯尹母慢慢道别。 于是她窝在尹母怀里,又怕舒乐会无聊,一手紧紧地握着她。 “母亲莫要担心,此去我必定多陪陪四姊。”她信誓旦旦道。 这话可把尹母听哭了,刚送嫁完四姑娘,这会又要和幺儿分别。 那心中五味杂陈,无声落着眼泪,滴答在仰面看着她的尹零露脸上。 忙出手给她擦掉,想她从未离开过自己这么远,担忧的将她披在身上的斗篷紧了紧。 一面叮嘱着尹川兴夫妇“此去路上一定当心,路上不要走得太急,一定要照看好两位妹妹。” “儿子记下了。” “儿媳明白的。” 那侧尹侯上前“雪儿贪凉,若姑爷一味地宠着,你当嫂嫂的也要劝劝,莫要让她毫无节制。” “是。” 又转向还在跟尹母腻歪的尹零露。 伸出一根指头点着她“还有你这个滑头。 乖乖听兄长的话,若让我知道你不乖,回来必定让你跪祠堂。” 尹零露才不理他,瞥他一眼,又乐呵呵地跟尹母贴贴。 反正她知道阿父就是说说而已,最后还是会不忍心的。 于是就这么窝在母亲怀里,直到嫂嫂叫她上马车。 自然是先让舒乐上马车,除了秦公,其他人都在向舒乐行礼。 等她进了马车,尹零露和嫂嫂才上去。 而此刻,唐家一行人到城外时正好看到等在那的季晏安,唐四公子当即靠过去。 停在不远处,下马过去和他打招呼,他大哥也跟着下马车。 “季将军,在下唐时予,您叫我识许便好。” 行过常礼后,又向季晏安介绍自己的大哥唐时启。 “今日事多繁忙,还未来得及向将军介绍,这位是我长兄唐时启。” 季晏安的名号,唐时启也是知道的,所以不需要唐时予再介绍。 “季将军安,叫我言诺即可。” “言诺兄,在下长亭。” 又和唐时予解释着。 “识许客气,在外不谈这许多,唤长亭即可。” “明白。” 唐时予也是个知趣的,知道季晏安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那也就不会再直呼季将军。 “我走时二哥二嫂和小妹还在同岳父岳母告别,许是要一点时间才能到。 走了这许久,我得先去看看雪儿如何,就先失陪。” 唐时启侧身让他过去,季晏安则满口应着。 “应当的,或再送些糕点。” “好。” 目送唐时予离开后,耳边响起声音,是唐时启。 “听说长亭因抗旨被停职,现在看来倒未必是真的。” 季晏安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更想不到他又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