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零!”舒乐惊呼。 一直在车上关注这边的她,见状忙下马车,快步过来。 鸾鸣箭步冲去,那撞人的汉子看到有人过来抓自己,也不跑,将自己从尹零露腰间取走的玉佩抛向鸾鸣。 而尹零露靠在季晏安怀中,待他唤了两声后才回过头来。 “阿零你有没有事,那狗贼有没我伤到你。” 环视围在自己身边的她们,穿过秦语瑶,还能瞥见驻足的路人。 她摇头回应着:“我没事,只是总觉得他很怪,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她再次望向那汉子离开的地方,而鸾鸣也已经接住玉佩并回来。 “小姐,您的玉佩。”双手呈到几人面前。 尹零露往腰间一摸,低头看去,还真是自己的玉佩被他抢走了。 那面季晏安趁鸾鸣说话的时间,将小碗冰糕一口饮下,而碗则被他丢回摊上,随后拿过玉佩重新为尹零露戴回腰间。 他突然的靠近,令三人俱是一惊,与尹零露的小鹿乱撞不同。 舒乐和秦语瑶完全是又惊又喜。 【妈妈耶!崽崽我啊,磕到真cp了。】 秦语瑶即便捂嘴,也拦不住她从眼角溢出来的欢快。 而那一众婢女,自然识趣齐齐低头躲避。 “几位小姐,公子,看你们不像本地人,老头子我,给你们提个醒。”卖冰糕的江大爷收起季晏安丢过去的碗。 好心走过来,小声向他们说着。 他的出现,恰好给了尹零露遮盖激荡心绪的理由。 随即转头看向江大爷。 “他叫二癞麻子,是我们这出了名的街霸,专偷你们这样的富家公子小姐。 而且他还有个当县老爷的姐夫,更是嚣张,下次遇见他,你们便快些离开。” 江大爷一说完,忙回到摊位头面。 左顾右盼,像是担心有人盯着他一般。 这样的反应更让尹零露觉得怪异,可是对于他撞到自己又有了合理解释。 她犹豫着,要不要和季晏安说。 视线从江大爷身上挪走,再望向他时,只见他一脸担心。 “阿姊,瑶姐,我没事,不用担心。” 话虽然是对她们说的,可眼神一直是在季晏安身上。 舒乐应得牛头不对马嘴,“我懂我懂。”还拉上秦语瑶离开。 丢给两人一句:“听说桑叶镇不止盛产软香绫,还有拇指大的珍珠,咱去瞧瞧。” “姑母您拉我走干什么,我还没看够呢!”秦语瑶话都不让舒乐说完。 不过她也不算太蠢,起码知道压低声音,不让后头两人听到。 而舒乐和尹零露他们说罢,才偏头回她。 “你急什么,等他们情意浓时,还怕没咱们看的时候?” “哦?”听过舒乐的话,她才恍然大悟。 那暧昧不清的眼神,瞥向身后两人。 一人羞红了脸,一人又十分淡然。 待她们上到舒乐的马车上,将帘幔拉出一条缝隙,紧盯着两人。 便见尹零露先是和鸾鸣叮嘱几句,随后依旧冷静,拉着心乱如麻,激动又羞怯的季晏安往他的马车上去。 “姑母,你有没有觉得,小叔他一遇上阿零,那个脑子里头就像浆糊,根本没有了他身为一个将军的威严劲。” “这还用你说?”舒乐反问肯定她的想法。 下一秒就拉回秦语瑶,开始和秦语瑶爆料。 “外头都说,阿零和你小叔没有婚约,但他们都不知道,御旨早就已经拟定好了。”说的得意。 那随话语挑动的眉毛与眼睛,无不在昭示她心中的兴奋。 这件事是秦语瑶所不知道的,之前她只听尹零露说过,季晏安想娶她。 短暂的停顿,舒乐还和她小小卖个关子,“你知道这道御旨是怎么来的吗?” 那她更加不可能知道,好奇摇头,又朝舒乐那边挪近些。 两眼放光望着舒乐,期待她赶紧说出原因。 “那是你小叔跪求了你父皇一晚上,才求来的。”说时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听后,秦语瑶抬手触碰到分开的双唇,舒乐的话令她倒抽一口气。 可心里头想的是:【赐婚,那小说里不是说赐就赐吗?也没什么特别的呀。】 她不知,在这里,皇帝贵为一国之君,若非皇室宗亲,又或功绩显赫者,是不可能获得皇帝赐婚这等殊荣的。 “既然有御旨,那怎么外头还说的这么难听,父皇也不管管吗?” “哪里是皇兄不管。”舒乐眼睛一瞟外头。 凑到秦语瑶耳边,才继续:“你小叔求了御旨,就带回国公府收着,我估摸着,是阿零还没同意,所以才不往出拿的。” “不同意?” 秦语瑶大为疑惑。 明明两情相悦,又为什么不同意呢? 蹙眉沉思着。 她这模样,让舒乐以为她知道内情,当即便问她,“你知道原因?是什么?说来听听。” 见舒乐这么好奇,秦语瑶也的确是想到了些事,不过她却没有打算告诉舒乐, “没什么,就是想不通,为何不答应。” 一来这件事关乎她们几个人的真实身份。 二来就是她自己都还有问题没有和尹零露问清楚,比如梅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她们所讨论的两人,自上到马车,季宴安就安分守己坐在侧边,将宽敞的软榻留给尹零露。 “我觉得刚才撞我的人有问题,他如果为财,当时就不应该扯我的手。”边说还边微举起自己的手。 然而话入耳,季宴安只听到了后半句,蹭的一下窜到尹零露面前,把她举起的手腕抓住,放在手心仔细查看。 吓得尹零露往后一仰,反手撑在软榻之上。 “他抓了你哪?”语气急躁。 又从软榻旁的矮柜的抽屉中拿出一块帕子,为尹零露擦拭手心手背及手腕,更是将袖子推开,能擦到的地方都要擦。 尹零露见他将袖子越推越高,忙抽回手,“好了,不用擦了。” 惴惴不安的眸光瞅向尹零露,让她对他的行为一头雾水,万万没想到他的醋意这么大。 自己只不过是被扯了下手臂,他反应就这么大。 “我刚说的你有听吗?” “听了,阿零赠我的冰糕十分可口,我跟喜欢。” 说罢弯腰靠向尹零露,手也往她胳膊上探,又想像上次一样靠到她肩上。 本想拒绝,但奈何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尹零露又心软,便坐直身子,由他靠着自己。 【他今天怎么这么黏,别是个有极强占有欲的哦,隔着衣服被扯一下都要擦干净。 难道是我之前说的话太难听?可是我也没说什么啊。】 心中胡乱想着,总觉得奇怪。 “宴安,我觉得刚才撞我的人像是有意为之,也绝不是那位大爷说的,贪财而已。” 季宴安只顾着蹭在她脖间,贪婪吸取着她身上一丝一分的气息。 只要想起她昨天的疏远,心中就如同堵了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 弱弱出声:“大爷不是说他是个惯犯,专偷富贵人家吗?待韵鸣把人抓回来,我必定按律处置。” 感受着耳侧越靠越近的呼吸,尹零露将人扶起。 便见他炙热的眸子盯着自己。 “我昨天在淮清王府说的,不想见你,你是不是全都听到了。” 眼里心里只有尹零露的他,听到这句话以后,眸中的痴迷消散,闪躲着,别过头去。 “没……没有!我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听到,阿零想不见……我,那不见就是,一切都由你说了算。”支支吾吾的连个话都说不清楚。 但挽着尹零露的手却不松,垂眸望着十指相扣的手,他心里美滋滋的,许久又憋出一句。 “但你说了,要早日定亲,也要早日成婚。”仰面瞅向尹零露的眸中如有星光,满是憧憬与期盼。 “不会再骗我的对不对。” 【再骗!】尹零露心惊,转念一想,自己曾留过书信,便也放松下来。 然而下一秒,就见季宴安又扑进怀中,小声抱怨着。 “我好不容易说动舅父请旨赐婚,转眼你就拿唐家小子搪塞我,说什么你们已经相看过,只待你点头就能成婚。”越说越激动。 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掉落下来,尹零露从未见过他这一幕,一时间惊慌失措,双手又被他占着,就是想帮他擦擦泪水都不行。 唯有出言哄他,“不会的,我不骗你。” “我没有想逼你的,我只是怕我回来你已嫁作他人妇,你若不愿嫁我,待我回来,与我说开,不嫁就是,可你为什么要骗我,要丢下我。” 他说得恳切,又带有几分哀求。 一字一言,说的都是前世。 “你走……” 心中愁绪万千,听着听着,就见他口不择言提起上辈子自己离世的事情,“季宴安!”一声大吼。 吼住季宴安。 也吼醒马车外,听故事的符笙和鸾鸣以及车夫。 两人盯向车内,静等后续。 符笙与车夫对此俱是难以置信,才知原来公爷急着回来,真的是因为怕尹七娘子嫁人,也真的是公爷夺人所爱。 鸾鸣却不然。 就说那日季宴安送尹零露回府,她是亲耳听过两人相处的,便是今天听到这些话,也总觉其中一定有误会。 而马车之上,季宴安恍然回神,才知自己刚才有多失言。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尹零露的严肃,让他牢记,重重点头。 “你不觉得你刚才有点不对劲吗?” 困惑萦绕心头,尹零露选择问出来。 随着她的提问,季宴安回想着,一阵羞涩,“怪我对阿零情深难以自拔,便话多了些。” 急急说完,盈盈眸光再次倾撒在尹零露身上。 【怪,实在是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