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喜欢他那么说话的是自己,让他有话直说的也是自己,而现在他确实听话直言,再要反驳,那就是出尔反尔。 一时语塞,眉头扭在一起,心中犯愁。 …… 虽是感动,可这样的承诺,轻易就能流逝于时间的洪流。 感觉不到真切又捆人千斤重。 再加上季宴安那似笑非笑,温情几许的眼神。 忍了又忍。 …… …… “你不要总说这种话,与其说,不如做,我知你真心,不应出自你的口中。” 在尹零露看来,这段话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是入到季晏安耳中,就又是另外一层意思。 他只觉得,是阿零在嫌弃自己,只会油嘴滑舌,却全然不将她放在心上。 于是心一横,直接拉着她离开,往正殿去。 一路上,他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或惊讶,或疑惑。 却不及他心中的波涛一分。 他视而不见一路的异样眼光,他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能够站在自己身侧的,有且只有一个。 便是阿零。 …… 尹零露没有想到,自己简单的一句话,会让他不顾自己的意愿。 与他一起,在人群中穿行,她纠结该不该拉住他。 走到殿前,她止住脚步。 季晏安被她突然的停步拉扯着,心底顿时升起一股失落感。 看着自己被松开的手,和越过自己进殿的尹零露。 他怅然若失,以为自己在尹零露心中的位置无足轻重。 还不等他多难过一秒,便见前方的阿零莞尔回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老夫人寿辰,宴安可莫要让人久等。” “来啦。”他脚下生风,跨步上前。 言语已然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既满足又兴奋,仿佛置身仙境,周遭的一切都那么令人振奋。 从他们的议论声中,奔向他的至爱。 一入殿,两人就吸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季晏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尹零露身上,不近不远地跟在她身后。 皇帝皇后坐于上首,再是季老夫人,然后就是所有王爷,因着季尹两家议亲的缘故,尹侯的位置被安排在豫王旁。 雍阳正坐在琼王身后。 看见两人如此亲密,还一同入殿,更是听到尹零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直呼‘宴安’。 气不打一处来,衣裙被她揪得生皱,愤恨着,恨站在季晏安身侧的不是自己。 一时气不过,鄙夷出言。 “真是不知廉耻,大庭广众之下,就敢与长亭哥哥眉来眼去,毫无教养。” 她身侧几位郡主听了她的话,纷纷看向她,又都想起在园子里,她被尹零露怼的那一幕。 一向看不惯她的彩月不屑一眼,反怼她:“你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若换做是你,现下怕是要缠在小叔身上不可,哪里还会管人前不人前。” “赫连若芙,你丢了自己妹妹,不好好在家忏悔,竟然也敢出来……” “住嘴。”琼王侧头怒斥。 雍阳被吓得止住嘴。 自知理亏的琼王赶忙向他六哥勤王赔笑脸,言语中多是歉意。 “六哥宽厚,待弟弟回府,定好生管教这蠢儿。” 雍阳被骂了一顿,委屈至极,众人看她的眼神却并不同情。 谁让她提谁不好,非要提至今为止,依旧下落不明的嘉妗郡主。 还言语之中直指彩月,将过错全数怪在她的身上。 谁人不知,自从嘉妗郡主失踪以后,彩月犹如失了魂魄般,整日以泪洗面,恨不能替妹受苦。 也就是近几年才好受些,愿意出来见见人,她这么说话,若是勤王想怪罪她,便是皇帝也没有办法保她。 短暂插曲过后,尹零露已经走至殿中,端庄向皇帝皇后行拜礼。 “武文侯府尹零露,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免礼。”一面欢喜说着,一面向季晏安挥手,示意他将人扶起来。 挥手间,季晏安已然上前。 待将尹零露扶起之后,便见尹零露又微挪身子,转向季老夫人。 “问老夫人安,愿老夫人福寿康健,笑口常开。” 她语带笑意,妙音清脆。 “多谢尹娘子,快入座吧。”季老夫人慈爱看向她。 皇帝是个爱八卦的,今天看了那样好的戏,加之两人一同出现在正殿,当即就向豫王发问。 “不知皇叔打算何时为晏安筹备婚宴。” 豫王笑说“言过尚早。” 听到豫王这么说,琼王立马将矛头对准尹侯。 “莫非尹侯看不上沐国公府?” 即便他当是笑谈,可是在座的谁不知道他是何居心,说到底还不是想为自己的宝贝闺女争一席之地。 还不等尹侯回话,带着尹零露走过来的季宴安接过话茬:“倒也不是,是长亭想再等等。” 等着尹零露走到尹侯身边坐下,季宴安顺势往豫王身边一待,两人的位置正好连在一块。 他不想听到他们又胡乱编排尹家,索性将原因往自己身上揽。 然而琼王自觉自己是长辈,可没有打算就此打住。 “等到何时,你等得起,老夫人可等得起。”短暂停顿,眼睛看向季老夫人。 可惜季老夫人并不理会他。 “即便你想晚些成婚,可你身边怎么能够没人。” 尹零露侧头一眼,打量着琼王,正好瞧见他身后的雍阳,心中冷哼一声。 【合着这是老子来给小子撑腰,想给季宴安房里头塞人呐。】 季宴安怕她多想,伸手将她的手握住,温柔的眸光投向尹零露。 “皇叔真是能者多劳。”他一语双关,说得琼王不好再开口。 只能笑说“一心为民。” …… 虽然过一般人听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可是在座上了年纪的人都明白这句话的典故。 琼王是先皇宠妃所生,因为他母妃圣宠无极,朝中近半数官员都将宝压在他身上。 还没有成婚,府上就有不少侍妾,后来先王妃入府,整日和一群侍妾美人打擂台。 先王妃的第一个孩子就是没在他的爱妾手上。 一气之下回了娘家,临走前,还不忘站在琼王府门口破口大骂。 骂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种马,所以家里家外,都身先士卒,能者多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