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六 叶相:难道要折了儿子赔女儿?
…… “我,我,没什么的!” “就是,随便来这里转了转。” 谢继文吞吞吐吐的说道。 贾蓉微笑道:“随便转转,然后撞到墙上鼻青脸肿了?” “嗤嗤。” 徐莲捂着嘴笑了起来。 谢继文脸黑了,道:“我都这样了,你们还笑!” 贾蓉笑道:“你又不说怎么了,还这么一副搞笑模样,还不让我们笑了?” 徐莲点头轻笑:“就是,不能怪我们笑,只怪你太搞笑了。” 谢继文犹豫了一下。 “那我可说了。” 贾蓉:“说说。” 徐莲:“对,说出来我们再笑一笑。” 谢继文捂着脸,道:“……你们也看到了,我被人欺负了。” 二人点头。 “恩,看出来了。” 谢继文继续道:“他还抢我的美娘,顺之兄弟,你得帮我。” 贾蓉道:“帮你打回去么?” 他知道,谢继文性子温和不是仗势欺人的那种。 帮一下倒也没什么。 谢继文摇头道:“那倒是不用,我吃点亏也就罢了,只是不能让美娘吃了亏。” 贾蓉立刻明白。 这是在青楼里争风吃醋了,谢继文不敢回家说,只能来找他。 “哦,还有美娘在里面呢,别是人家两情相悦。”贾蓉笑说道。 谢继文果断道:“绝对不可能,当年美娘一家被奸人所害,只有她逃了出来投奔舅舅家,只可惜遇人不淑,她舅舅转头居然把她卖进青楼,这么些年来美娘一直守着清白,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被人接出去,从良。” 徐莲急道:“那你赶紧接啊,留她在里面做什么?被人祸害么!” 谢继文:“……没钱呀,我老子不给我钱,再说他是清官,家里的一妻两妾都跟着吃苦,我哪好意思问他要。” 贾蓉笑道:“我看你是怕问你老子要钱被打才是真的。” “哎!” 谢继文叹了口气:“总之,这次你们得帮我!” 贾蓉道:“好说,缺多少钱?” 谢继文道:“钱不用,我自己慢慢攒,你只帮我把骚扰美娘的纨绔赶走就是了……对了,那人是仇都尉之子仇越,所以我才想起来来找你。” “哦,是小仇啊。” 贾蓉点了点头。 过年好像还跟着他爹来拜访了,不过贾蓉当时有点忙,没空打理他。 “那就去看看,我帮你们说和说和。”贾蓉说着就往前走。 徐莲想着爹爹还在家里等着呢,哪里能让贾蓉跑了,对着谢继文摆了摆手,不在乎道:“这点小事也值当的来麻烦顺之,谢兄你先回家去吧,等着仇什么就去给你道歉。” 谢继文愣了一下,不太相信道:“徐兄弟,你……行么?” 贾蓉看向徐莲,也有些疑惑。 虽说你老子是国子监祭酒,但仇都尉掌管五百龙禁卫,也算的上位高权重,而且深的皇帝信任,不一定给你老子面子。 徐莲微笑道:“放心。” “若下午仇什么还没去给你道歉,顺之兄再出马,不晚吧?” 谢继文想了想:“下午倒是不晚,可千万不能过夜啊。” “哎呀,你就放心吧!” “只管回家去等着。” “顺之兄弟,咱们走啦。” “额,咱们去哪?” “去……到了,你就知道了。” …… 贾蓉以前也从叶相府邸经过,但也只是略打量几眼,从来没有进去过。 看着徐莲直接停在了叶相门前,而且要进去的样子,贾蓉狐疑起来。 “徐兄弟,你这是……” “走啊,进去你就知道了。” 说着,往里面走。 门口的几个门子忙弯腰行礼。 “公子。” 像极了贾蓉回府,赖二的模样。 贾蓉:“……” 好像,自己错了! 难道他是那位“叶小阁老”的妹妹?是专门整自己的? “进来呀。” 徐莲在里面招了招手。 “难道你还怕了?” “这个……”贾蓉有点犹豫了。 他确实是怕了。 叶相会不会直接命人把他拿下? 要说现在朝中谁还能无惧宁国府势力,也唯有叶相了。 同时贾蓉也明白了刚刚徐莲……叶莲为什么胸有成竹的说有办法让‘仇什么’会去给谢继文道歉。 这不得把姓仇的吓死。 “哎呦,你真气人儿!”叶莲出门,推着贾蓉进府里,道:“要说别人畏惧相府权势我是信的,你少来哄我了。” “啊,哈哈。” 贾蓉讪讪的笑了笑,道:“你哥哥,好些了吗?” “我哥哥?” 叶莲一愣:“你还认识我哥哥么?哪个哥哥?” 贾蓉:“……” 难道那件事很隐秘,叶相没有发现?或者没有跟女儿说…… 也是,涉及朝堂阴暗龌龊的争斗,确实没必要告诉家里的女儿。 “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要不改天我再来吧。” 贾蓉很想溜之大吉。 叶莲抓住贾蓉胳膊,道:“不行!” “来都来了,我爹爹要见你呢!” “额……” 贾蓉冷汗。 “是你爹要见我?” “嗯!” 叶莲点了点头。 贾蓉:“……” “好吧,带路吧!” 区区叶相,如果他怕了。 今后如何勇敢的面对皇亲国戚,皇子,太子,甚至皇上? “不急。” 叶莲微笑道:“你在这边稍等,我去找我哥哥说一声,让他出面吓唬吓唬那姓仇的。” 贾蓉:“……” …… “二哥!” 正在吃酒的叶华硕一愣,忙起身道:“小妹来了,快进来坐。” 叶莲走近屋里,笑道:“不坐了,爹爹找我有事呢。” 叶华硕一听爹爹二字,下了一哆嗦,忙道:“那小妹赶紧去老爷那边,可别耽误了。” 叶莲笑道:“我知道,只是有一件事还要麻烦哥哥啦。” 叶华硕忙拍着胸口道:“小妹来找二哥是看得起我,有事情尽管说,一家人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叶莲道:“仇都尉有个儿子,你认识不?” 叶华硕微微皱眉,道:“认识,那可不是个好东西,小妹你……” “哎呀,我知道!” 叶莲板着脸道:“他惹到了我的一个朋友,你去警告一下,让他去谢家道歉!” “谢家……” “好吧,为兄这就去!” 叶华硕答应着,心里却实在想着:难道谢家的公子看上了他小妹? 没门! 他得去警告一番! …… 这边,贾蓉吃了两壶茶,还是没有等到叶莲,倒是等来了叶莲身边的小书童,而且已经换回了女装。 “见过贾公子。” 小丫头万福行礼。 贾蓉一时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姑娘,不必多礼。” “徐兄弟呢?” 下丫头抿嘴笑了笑,拿出一封信道:“这是给公子的,公子千万记得回家再拆开看。” 信笺递给贾蓉后,小丫头又行了一礼:“我们老爷在书房等公子,公子请。” …… 叶相书房。 贾蓉到来时叶相正在书案前品着茶,其背后是一幅刻在墙面上的壁画。 是依照的‘江南烟雨图’刻画的,薄薄的水雾,山林,飞鸟,如身临其境。 “学生贾顺之,见过叶阁老。”贾蓉进门后略一打量,便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叶相见了贾蓉,果然一表人才,文采精华,先是一喜。 女儿眼光不错! 紧接着皱眉,然后惊疑不定起来。 “贾顺之……贾阁老之孙?” “正是。” 贾蓉直起身,目光直视叶相。 “呵,呵呵!” 叶相冷笑了两声。 这是贾敬祖孙在挑衅他! 这对祖孙差点杀了他儿子的仇还没报呢,又来招惹他女儿! 这是分明在嘲笑他后继无人! 简直欺人太甚! “好,好啊!”叶相看着贾蓉,声音冷冷道:“我告诉你,今后离我女儿远点,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叶相今天找他,原来是为了警告他的。 这让贾蓉松了一口气。 可惜了,青社三杰。 今后怕是再难见到徐莲了。 “告辞。” 贾蓉拱了拱手。 叶相端起茶盏。 “不送!” 看着贾蓉出去,叶相脸上非常难看。 指望了这么长时间的女儿,结果…… “哎!” 愁愁愁! 正在叶相愁肠百结之时,宝贝女儿叶莲来了。 “爹爹,顺之兄呢?” 叶莲换回了女儿装扮,一身月白色的湘水裙,头上挽着流仙髻,斜插着的流苏步摇一晃一摇的进了屋里。 叶相眉头一皱,声音带着严厉道:“什么顺之兄,我把他赶走了,今后老老实实的在闺阁里待着,哪里都不许去了!” 叶莲愣了一下,蹙眉。 “为什么,为什么赶他?” “爹爹,是你叫我请他来的,如今又把人赶走,你让女儿如何,再……” “再?” “没有再了!” 叶相毫不客气的打断女儿的话,咬牙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徐莲眼圈红了,倔强的抬着头道:“我当然知道!” 叶相生气道:“既然知道,那你还……难道你不知道那对祖孙是爹的死对头?” 叶莲摇着头,道:“为什么是死对头?爹爹跟贾阁老不是同朝为官吗,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什么会成为对头?” 叶相:“……” 这是读书读傻了吧! 女子无才便是德,古人诚不欺我! “你一个女孩子知道什么,姓贾的是奸佞,爹爹是可是清流!忠臣!怎么可能跟他同流合污!” 叶莲继续反驳道:“可是我常听人说,贾阁老改革盐水,还研制蜂窝煤,有功于社稷呢,连太上皇,皇上都夸赞!” 叶相一阵无语。 女儿这是给那小子迷惑住了! 他真想给自己女儿一巴掌,让她清醒清醒。 偏偏又舍不得。 只能耐着性子安慰道:“你也是读过书的,怎么‘大奸似忠’的道理都不懂了?我告诉你,那对祖孙一个比一个阴险狡诈,你可千万不要陷进去。” “对了!”叶相说着说着,忽然道:“我记得你不是最讨厌世家公子哥吗?怎么会……” 叶莲:“他不一样。” 叶相:“怎么不一样?还不是一样的花言巧语骗得你团团转!他为什么接近你?就是为了羞辱我!” 叶莲坚定的摇头。 “他没有骗我,也没有故意接近我,更没有羞辱谁,今天之前他都没有调查过我的身份,更不知道我是你的女儿,他……甚至不知道我是女儿身。” “哈哈,哈哈!” 叶相气笑了。 “傻女儿啊!” “我看你真是读书读傻了,凭他们家的势力怕是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之所以不戳破那是哄着你玩呢!” “对了,你没有被他欺负了吧?”叶相心惊胆战的问道。 女儿若是被那混账小子占了便宜,那可真是折了儿子又赔女儿。 亏死了。 “爹爹!” 叶莲跺着脚,生气道:“你说什么呢,顺之兄是正人君子!”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爹爹,你这样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叶相闻言顿时有吐血的冲动! 女真真儿魔怔了! 竟然把他比喻成小人! 逆女! 气死我吧! “你,你!” “回去吧!” 叶相忍住怒气,摆了摆手:“今后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府半步!” 叶莲倔强的行了一礼。 “女儿,尊爹爹命!” 说着,转身就往回走。 眼里的泪水啪嗒啪嗒地往地上落。 叶相又是郁闷。 又是心疼。 又是舍不得。 张了张嘴想安慰女儿一句。 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不能让女儿继续深陷下去了! …… 贾蓉出了叶相府邸,长舒了一口气,心情逐渐轻松起来。 叶相,也没有那么大的压迫力嘛,忽然想起还拿着叶莲送他的书信。 只可惜…… 今后大概很难再见了。 贾蓉拿着看了信封良久,终究没打开。 且不说他已经定亲了,即便是没有定亲,二人也没有丝毫的可能性。 抛开两家处于敌对的关系。 他们两家若是联姻,太上皇晚上也要睡不安稳了。 来的时候是叶府的马车拉着来的,如今叶府自然不可能再派马车送他回去,不知不觉自己一个人走到天桥上。 贾蓉把信拿出来,撕成了一条一条,又横着撕了几下,双手一散。 碎纸片随风纷纷而落,飘散在了河面上,随着水流渐渐远去。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公子,公子。” “是,叫我么?” “就是叫公子呢。”一个挎着篮子,身穿粗布衣裳的小姑娘浅浅一笑,道:“天热了,公子买一把扇子么?都是自己做用好木料做的,结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