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前,一众身穿飞鱼服的麒麟卫持刀伫立,为首一人剑眉星目,满脸杀气。 几人身后是一地尸体,守在太和殿前的侍卫已被悉数斩杀。 血腥气合着清风吹入大殿,让殿内所有人精神一滞。 “动!” 为首之人一声令下,身后麒麟卫鱼贯而入,速度极快,整齐划一,直奔殿中侍卫而去。 于此同时,始终站在角落看戏的王卓忽然厉声喝道。 “千岁已到!奉旨诛贼!” “奉旨诛贼!” 王卓面色涨红,两声呼喊之后,李荣昊猛的停住追击的脚步,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他。 此时王卓正转身而来,手中多了一柄匕首,眼中满是杀气。 “王卓,你……” 看到王卓动作,李荣昊心中一慌,下意识的后退数步。 再看大殿方向,涌入殿中的麒麟卫好似洪流一般,他属下的侍卫正快速倒地,魂归天外。 林瀚挥刀奋力抵抗,正当他打算挥刀结果了公孙智的性命的时候,被人从身后砍中。 转身看去,便看到欧阳荣那张魔神一般狰狞的脸。 下一瞬,势大力沉的一刀便迎面而来,他赶忙挥刀去挡,却也被震的后退数步。 公孙智战力不如林瀚,方才已被逼的跌倒在地,此时看到欧阳荣带人杀道,心底忽的生出几分气力,猛的起身,提起长刀,一刀便送进了林瀚的背部。 “额……” 林瀚吃疼,伸手死死抓住刀刃,鲜血顺着口鼻喷涌而出。 “死!” 欧阳荣一声历喝,长刀呼啸而下,只听一声脆响,林瀚手中长刀竟被劈成两半,刀锋狠狠斩入脖颈,血管被切开,霎时血如泉涌。 “逆贼!” 欧阳荣怒骂一声,一脚将林瀚踹倒,顺势拉起公孙智,咧嘴笑问道:“有事没?” “快去救陛下!” 公孙智哪有功夫跟他闲聊,提起长刀便向后冲去,欧阳荣也立刻动作。 眨眼之间,太和殿内已满地鲜血,血气刺鼻。 箫尘手持长刀,在几个亲兵的护卫下缓步上前,却看都没看沾在靴子上的血迹,更是没看周围群臣以及死尸一眼。 从进入大殿,他的目光就放在李荣昊身上,始终未曾挪动过。 此刻,李荣昊心中惶恐,后退时慌不择路,跌倒在地。 他也没看眼前虎视眈眈的王卓和一众麒麟卫,而是透过缝隙,和箫尘的目光对在一处。 轰! 看到箫尘的瞬间,李荣昊感觉自己脑中好似响起一声炸雷,轰去了他所有意识。 下一瞬,他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拎了起来,再回头,却见王卓那张平淡的面孔,恶魔般的低语送入耳畔。 “李大人,下官送您上路!” 随后,一股难言的冰寒钻入胸腹,他感觉自己像是一瓶被拔去塞子的酒,鲜血和力量正顺着伤口快速流矢。 “你他娘的,谁让你捅他的!” 正此时,欧阳荣一声爆喝,随即上前一步,一脚便将王卓踹开,而后单手拎着李荣昊,像拖死狗一样拖到箫尘身前。 李荣昊神情恍惚,他甚至没感觉到腹中疼痛,此时奋力的抬头,死命的看着箫尘,脸上依旧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为何……” 箫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根本没理他,迈步向前的同时,口中道:“找人给他治伤。” “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李荣昊闻言,心湖急颤,还没等他有任何动作,几个麒麟卫便上前,将他手脚治住,抬着出了太和殿。 另一旁,箫尘站在御阶之下,看着眼前摞在一起的大量尸首,眉头微皱。 眼前的尸首起码有十几个,大多都是年轻宫人的。 这些宫人手持匕首,和全副武装的侍卫以死相抗,竟也拖死了两个。 他们用生命护住了箫承嗣。 真到危难关头,那些食君俸禄的朝臣,还不如这些阉掉的宫人有种。 箫尘轻叹口气,看也没看跪在一旁的王卓一眼,而是迈过尸首,对依旧守在后殿门前的几个小太监道。 “让开路,孤要见陛下。” 那几个小太监都战战兢兢的看着箫尘,虽身姿颤抖,面色惨白,但依旧死死的攥着手中匕首,一步都不退。 他们好似没听到箫尘的话,也根本不认得箫尘一样。 箫尘知道,若是他贸然上前,这几个孩子也同样会拼命。 见此情形,箫尘也不强求,而是朝着后殿走廊,沉声喝道:“大侄子出来吧,孤来了!” 一声呼喊之后,殿中忽然变的安静起来。 李荣昊属下所有的侍卫都已殒命,箫尘的亲兵正在打扫战场,此时也都停下,静静的看着。 尤其是朝中剩下的那些大臣们,现在也都在看着箫尘的一举一动。 他们心中虽然惶恐,但脑子却不傻。 夏王箫尘假死入京,暗度陈仓,一击而中,扳倒了权臣李荣昊,此时大夏已无任何人可以限制他了。 若夏王想做皇帝,只是一句话的事。 若他想杀小皇帝,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翻看史书,为大权兄弟阋墙,父子相杀的事数不胜数,更何况是叔侄之间。 而且还是实力如此悬殊的叔侄。 所有人都在等,都在等着箫尘开口,等他开口让小皇帝退位,或者等着后殿有人高喝:陛下驾崩。 可片刻之后,后殿却传来一声压抑且激动的呼喊,喊声中带着七分的委屈。 “二叔!二叔!!” 话音刚落,却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推开挡在面前的小太监,一个健步冲了出来,直接没入箫尘怀中。 箫尘下意识的搂住这个瘦弱的身子,感觉心底一颤。 “二叔!呜哇,呜呜……我以为你死了,呜呜……” 箫承嗣扑在箫尘怀中,放声痛哭,哭的昏天黑地,哭的撕心裂肺。 箫尘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随即弯腰,将已十岁的皇帝抱起,搂在怀里,笑骂道。 “都多大人了,就知道哭,没出息!” “我以为你死了!呜呜……” “二叔,你死了我可咋办!我可咋办啊!!” 箫承嗣搂住箫尘的脖颈,凄厉的哭声在殿中回荡,远远听去,像是悲鸣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