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承嗣闻言一愣,有些不解的问道:“不对吧二叔。” “现在京师正是多事之秋,此时换了京中宿将,不会生其他变故吗?” “能生什么变故?” 箫尘看向箫承嗣,笑道:“你是说军中混乱,还是兵将哗变?” 箫承嗣眨眨眼,没说话。 他觉得自己的布置是不错的,换了三人的位置,三军也不至于出现混乱,对现在的局面也有帮助。 但看箫尘的意思,好像并非如此,他想不通。 箫尘见状,笑着伸手,在箫承嗣的脑瓜门上点了点,道:“你呀,想的还是太少。” 随后解释道:“你是不是也怀疑三军中有李贼的同党,甚至怀疑这三人中就有?” 箫承嗣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虽说如此想,但他却没有太好的办法处理,主要原因还是手里没人,就算撸了这三人的将领之位,他也没有合适的人选顶上去。 箫尘自知箫承嗣心中所想,也知他的担忧和顾虑,随后又道。 “既有如此猜疑,那就该弄个清楚。” “先将他们将位去了,让有司查证,同时提拔他们的副将,一军分两人,一人负责纪律,一人负责审查。” 箫尘轻轻拍着椅子的扶手,轻声道:“如此一来,在京外十五日,三军自会鸡飞狗跳,而后之需安排有心人在暗中观察,便可分辨忠奸。” “至于军士哗变之事,大可不必担忧。” “你新提拔上来的将领在军中虽有威望,但权利却被分走,相互制衡,上下无法统一。” “再下令让他们自查,乱的只能是他们。” “如此半月之后,一切皆明,揪出叛党易如反掌。” “届时三人之事也该查清楚了,有功则赏,官复原职,有过则罚。” “之后,三军便成了你皇帝的亲军,只要用人的当,便绝不会出现反叛之事。” 说着,箫尘睁眼,看向箫承嗣。 见对方若有所思,又笑道:“听懂了没?” 箫承嗣抬头,脸上带着几分懊恼,道:“还是二叔您的办法好,可您怎么不早告诉侄儿?” “早告诉你,你就不会动脑子了。” 箫尘笑道:“你的对策其实也不错,只是办起来麻烦些。” “审查三军将士的事,有一人倒是合适。” 箫承嗣眼珠一转,立刻道:“王卓!” 箫尘看看他,微微皱眉。 箫承嗣对王卓似乎另眼相看,这让箫尘觉得不太稳妥,故此开口道。 “王卓此人是可用,但你记得,那是一条毒蛇!” 说着,箫尘伸手,轻轻的戳着箫承嗣的前胸,严肃道:“他只做刀,刀柄必须抓在你手里!” “若给他绝对信任,让他有了绝对权力,此人定会不择手段的往上爬,不断给自己增添筹码,让你更不舍得杀他。” “等你的不舍不断加重,到了最后,就不是不舍,而是不能杀他了!” 箫承嗣有些懵懂,他看着箫尘,不明所以。 在他心里,王卓这人实在是聪明,且有把柄在手,不怕他不就范。 这种他一句话便能决定生死的人,有必要这么谨慎吗? “天子,行的是天道!” 箫尘继续严肃的道:“那些宵小手段,你可以想,也可以用,但绝不能说!” “王卓这人你现在用不了,我先带走,至于之后能不能用,再说。” 箫承嗣闻言,也不反驳,点头道:“听二叔的便是。” “审查三军此事,让公孙智负责。” 箫尘轻声道:“告诉他,只需看着,无需发问,派人过去盯着,日日露面即可。” “发现端倪的人,也无需立刻拿下,把名单取回,再做甄别。” “嗯,我知道了。” 箫承嗣点头,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箫尘见状再次皱眉,严肃道:“臭小子!” “此事非同小可,关系到你所能掌控的兵权!” “一定要慎之又慎,万不可掉以轻心!” 见箫尘如此严肃,箫承嗣也收起轻视之心,点头道:“知道了二叔,我用心。” 箫尘见状,轻叹口气,伸手在箫承嗣的头上摸了摸。 一个十岁的孩子,在寻常人家还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可生在帝王家,却要日日学这些东西,天天在刀尖上起舞,说来也是残酷。 但若想成长为一代帝王,这却是必经之路,偷不了懒的。 “明日朝会,付友忠应该会拿出一部分官员的名单,也会提请三司会审的事。” “届时我不会说话,一切都由你定夺。” 箫承嗣点头,又开始思考起来。 箫尘看着他的样子,轻声道:“不用多想,有二叔在,天塌不了。” “你也两天没睡了,先休息吧。” 说着,箫尘起身,又道:“我也回王府去了。” “二叔,您就在宫里住吧。” 箫承嗣拉住箫尘的手,有些不舍的道:“这么大的宫城,殿宇多的是,很多都空着,您随便选哪都行。” “不能。” 箫尘摇头,摸着侄子的头,轻声道:“那是僭越。” “除帝王外,任何臣子不得随意出入后宫,这是祖宗家法,” “可……” 箫承嗣想说,现在后宫根本没有妃子,不用那么多规矩。 可又一想,箫尘如此做,自是为了避嫌,若他真在后宫留宿,定又惹得朝中非议。 “行了,明天朝会,我自会再来。” 箫尘笑着说了一句,又拍了拍侄子的肩,随即转身,大步离开养心殿。 殿外,夜色渐浓。 诺大的皇城人丁寂寥,显得空旷且荒凉。 箫尘轻叹口气,快步离开皇城,坐上自己的车驾,返回王府。 京师中的大动作都已告一段落了。 三日全城封禁,京中百姓各个人心惶惶,心中恐惧。 有些人家可能已没了米粮,家中人都在忍饥挨饿。 这些箫尘都知道,但却并未下令接触封禁。 没办法,余波未平,若解除封禁,可能出现漏网之鱼。 况且京中官员损失殆尽,连镇府司衙门主事昨夜都被砍了,街面上连个管事的官儿都没有。 随意放开,恐怕又生事端。 一切事,现在才刚刚开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