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基地。 陈志作为新鲜出炉的疆域基地领导人,并没有急着回到基地进行权力交接,反而留了下来,和魏宣一起被奉为上宾。这也导致鸿雁基地里不得不分出一部分高层专门招待他们,而还有一部分的高层则集结小组攻坚一个问题:他们留下来干什么? 陈志要的角斗场部分分布图已经拿到手了。 派出去的人手也分布出去了。 珍贵的卫星资源也替他用了。 就算是作为疆域基地的领导人来和同为七大基地的兄弟基地建立友好外交关系,也不至于让他一直驻留在这里。若是他再迟一些回去,等到寒冰期至,他就要整整两个月待在鸿雁基地了。老领导死在别的基地,新领导长时间不露面,不让人人心浮动才怪呢。怕就怕到时候疆域基地已经不是陈志的疆域基地了。 “他究竟想做什么?” 一次会议上,蒋玲抓狂地说道。 蒋玲戴着副斯文的装饰性眼镜,身量高挑纤长,在全封闭常年气温恒定的室内穿着拉风的米色长披风,黑发挑染丝缕绯红,左耳戴了一只米粒大小的钻石耳钉,他周身的每一部分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充满独特的审美。 蒋玲是白宁远的好友,这一次跟着负责外交的父亲蒋曾一起接待陈志和魏宣。因为年龄相近,蒋曾有意让他们多亲近,可他真的觉得他爸在搞笑。陈志幽深沉静的眼睛朝他扫一眼他就想跪了,那魏宣更是让人不省心,回回拖出去的时候都会被各种强势围观,偏偏这个漂亮的少年似乎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丝毫自觉,每次都礼貌又天真地对着看过来的人微微一笑,凤眸绮丽,红唇丰润,纯洁中平白抹出奇异的丽色,直能把人的魂儿给吸食殆尽。 天知道这小家伙到处勾人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这几天他天天过的亚历山大精神快要崩溃了好么!! 白宁远不带丝毫烟火气地倒了杯热腾腾地茶,温文尔雅地一笑,白玉一般的手将茶杯轻轻推了过去:“歇一歇吧,这几日你辛苦了。” 蒋玲抓过茶杯,一饮而尽,而后继续苦逼兮兮地诉苦:“你是不知道,那位陈先生真的炒鸡可怕啊,冷冰冰的都不说话,看着我的时候我恨不得把我三岁偷钱五岁杀人七岁尿裤子九岁调戏小女生的事情统统都抖搂出来以求缓刑好吗!!你家弟弟究竟是怎么和他成为朋友天天在一起混的,啊?让他教教我吧!我有生以来头一次这么佩服一个人好吗!” 白宁远抬眸,纤长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眼睛清澈无波,洁净的皮肤光泽莹润,给人以气度高华、宁静致远的感觉。他不急不缓地笑道:“玲儿……” “卧槽白宁远我要和你绝交!!”蒋玲一听就炸了,暴怒道。 “你真的有在认真地搜集资料吗?”白宁远宛如没听到他的话,仪态优雅地握着茶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蒋玲一怔:“啥意思?” “他来了以后都做了什么?他有怎样的优势与特征?这些筹码带来了怎样的影响?”白宁远温温柔柔地问道,如一朵盛开的白莲清美静雅,又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蒋玲肃容想了会儿,面色大变。 “难道……” *** “她能被找到吗?”美丽若残阳的少年坐在陈志的办公桌上,一双修长的腿晃在半空,嘴里叼着根彩色糖条,随意悠闲地笑问道。 “我相信他们的能力。”陈志落笔的手顿了顿,简洁地说道。 “相信谁的能力?”魏宣嘴唇一勾,幽幽说道,凤眸魅惑绮丽,如一抹色彩浓郁的中世纪油画。 陈志放下笔,看着他,眼神沉静幽深,静静说道:“白恒远。” “啊,”魏宣歪着头,恍然大悟地样子,如孩童般天真地笑道,“原来如此,不过……” 他灿烂的笑容里有了一丝恶意,如靡丽绚烂的曼陀罗,带着堕落的美感,慢慢悠悠的声音甜糯靡靡,猛地凑近了陈志,“这样一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天花板有暖风吹动的声音,密闭的空间无人打扰,安静极了。 陈志面容清冷,一语不发。 “你一开始就打算好了是不是?”魏宣轻笑,笑靥如花,凤眸璀璨若明珠,歪着头道,“你知道我这几天打听到了什么嘛?大家都在说疆域基地的旧领导人死在了这里,新领导人驻留在此进行友好访问,你的事迹传遍了整个基地,恭喜你了呢,陈志,你出名了。” 陈志垂眸,缓缓开口了:“既然你都知道了,你是打算看戏,还是帮我一把?”他并没有丝毫被拆穿的尴尬,依然冷静如冰,沉稳地诉说,似是什么也不能动摇他。 魏宣眼睛一眨,转眼又笑了开来,瞬间灿若桃李璀璨夺目,弯眸道:“这给看你的目的。” “拔除角斗场,毁掉白宁远,扶植白恒远。” 陈志一字一句说道,如钢铁冷漠有力。 真有意思哪…… 魏宣凤眸闪过惑人的笑意,红唇微微翘起,如同得到心爱的玩具的孩童。 *** 行了整整一天半的路程,顾莲整个人被颠得四肢发软,头晕脑胀,一下车就腿软地扶着车门,胸闷作呕。 “你不至于吧你,开车的都没你这么累,打人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柔弱了。”维森在后面嘀嘀咕咕。 顾莲气得想跳起来揍人,只是实在没有力气,趴在车上瞥了他一眼,恹恹说道:“你这种皮糙肉厚的西伯利亚大棕熊,怎么可能知道文艺少女的身娇体弱。” 维森抓了抓脑袋,有些疑惑:“西伯利亚是什么?” “……”顾莲默默吐血,她恨这个消息闭塞的时代! 一只手忽然从旁伸过来,拉起她软绵绵的身体,探了探她的体温,又覆在自己额头上。小李皱了皱眉毛,简洁地问道:“怎么回事?” 神情有点严肃。 小李一直是不苟言笑的,平时除了谈论正事时以外也从不说话。刺客的属性更是让众人和他相处时若即若离,隐含戒备。 但顾莲很喜欢小李。 他就像是个要求严厉的老师,每次都能捕捉到她的进步,冷淡的外表下也能摸到真实的关心。 浑身难受的顾莲乖乖地站在那里,还是说道:“我没事的,就是有点晕车。” 小李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她。此时正是凌晨,微微发白的光线照的她脸颊白得刺眼,小姑娘如同被抽去了脊梁,浑身软绵绵的,没精打采,嘴唇干涸,似是失了水的花朵,蔫蔫的。 这怎么可能是没事的样子。 但他终究不是多事的人,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顾莲被他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的讪讪,可又松了口气。他们一个个下车休息,身边再无旁人,顾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慢慢往后靠,腰肢无力地倚靠在上面,藏在袖子中的手缓缓松开,低头看去,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好疼啊……” 她喃喃自语,眼神迷离而痛苦,身体无力地往下滑去,她止不住地浑身颤抖,用尽力气抱住自己,不停地抽搐,出了一身的冷汗,仿佛下一秒钟她就会死在永无止境地痛苦中。 许久,颤抖缓缓停止。她蜷在地上,艰难地喘着气,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劫后余生的喜悦与更深沉的疲惫淹没了她所有的知觉,神经似被冰冷的手术刀切割一般无力地发疼。 血管在泵动,一跳一跳,昭示着她又活了过来。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而后停在了她面前。那人蹲在她面前,伸手拂了拂她的额头,汗湿的头发黏在白净的肌肤上,此刻她柔弱得仿佛他一只手都能掐死她。 他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怜悯。 他轻声问:“要我帮忙吗?” 她此时就像一只弱小的动物,伤痕累累,掉入陷阱,无望无力地挣扎。 “不。”回答得又快又决绝。 清晨在升起,渐渐变亮的金色光线中,她模模糊糊地笑,肌肤白的透明,明明是倦的疼的痛苦的,却偏偏透着疏离冷淡。 张靖的手顿了顿,垂下眼来,控制不住地慢慢微笑了起来。 他从身后摸出一个铜水袋,稳稳地放在她面前。浓郁甜香的味道顿时如同千百只小手勾引着她。她一时神情恍惚,竟不自觉地勉力撑起身体,迷茫的眼中透着渴望。血液一瞬间沸腾起来,如烈火灼烧骨髓,疼痛也甘愿。理智是薄弱的弦,拉扯到了极致,只待最后一根稻草落下,便带引她往最黑暗扭曲的堕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