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小也就见过表哥一面,那还是在不懂事的时候,依稀记得抢过表哥的竹简,表哥还曾为那事大哭过一回。今日一见,还好姑妈告诉她那些关于徐缱溪所有的不好,否则就要被表哥的外像欺骗。 说什么订过娃娃亲,金荷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嫁过来。她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表哥喜欢男人这件事,简直伤风败俗,不雅之举! 将许银娣的话在脑子里一一过了一遍,金荷只觉浑身战栗,毛骨悚然。 此刻的她,看都不想看徐缱溪一眼,离了座,便甩甩袖子仰着脑袋,傲气凌然的往外头走去。 “表妹要去哪儿?” 原就是来招待表妹的,徐缱溪自然是无时无刻都得跟在表妹的身旁。 不过,金荷并不领情,“我就随意走走,怎么,莫不是将我当贼防了?” “表妹这是哪里话!这大热的天,眼瞅着过了早晨越来越热,再要走上一圈,怕是会热坏了身子,若是回家后身上平白无故多了一身的热痱子,恐怕令父会责怪我们招待不周啊。” “你……” 金荷一时之间有些语塞,跺了跺脚,气呼呼的转身跑了出去。 自小,金荷便被父亲娇生惯养。论富有,那时候的金家可比徐家富裕的多,只是今非昔比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谁能料到何时没落,何时又崛起,但金荷从小养成的娇气气性却是没有变过分毫,她又哪里是被人说的主。 徐缱溪越是不让她四处跑,她便非要反向为之。一咕噜乱跑,眨眼便没了人影儿。 徐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跑着跑着,金荷便有些不大能分清东南西北了。 穿过一个个走廊,绕过几座拱门,不知不觉的,她便到了后花园,瞬时便被那庭院的紫薇花给吸引住了。 在后花园逗留许久,她又踩着步子随处转悠着,鬼使神差的到了徐缱溪的房间。 别的屋子都是接连在一起的,而偏偏徐缱溪的屋子是单独置于一个小院落里,四周居然也有些紫薇花值于一旁,金荷便不由得有些好奇,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刚进去,便瞧见一口大水缸,金荷险些没吓着。因为屋子的中央,是不允许随便摆放一些黑色的东西,那是不吉利的,比如棺材、黑漆漆的水缸、黑色的椅凳,当然,一般也没有谁会这么做。 随便瞧了瞧,她发现缸里居然还有满满一缸水,金荷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转而扫视一圈整个屋子,她便朝里头那个大大的空书架走去,并没有瞧见水缸中的那条锦鲤。 “莫不是那书呆子的房间,不然谁会没事做这些古怪东西。” 说着,她伸手摸了摸那个空书架。居然,没有一丝灰尘。 踱着步子来回走动,金荷忽然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整个屋子空空荡荡的,就一张床、一个超大的木书架,还有一个小凳子和一大口水缸。 撇撇嘴,她刚要出屋,却瞧见床上的被褥有一块儿凸起,底下似乎放着什么东西,这倒是让她提起了兴趣。 三两步走到床边,一点点掀起被褥。 “切!原来是本书啊!” 当看到一本被卷成筒状的书籍时,她不禁嗤之以鼻。 早听说姑父不喜表哥读书,居然还敢私藏书籍…… 这么一想着,金荷眼睛轱辘一转,得意地撇撇嘴后,便将手里的书偷偷塞进袖中。出屋,关好门。 刚走了没多久,便碰到丫头小屏。 “姑娘,我家公子正四处找你呢。”作了个礼,小屏柔声道。 “嗯,我知道了,这就去。” 金荷应了声,便赶忙撤了,生怕小屏看见些什么。 进去别人屋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再要被人揪住小辫子,可是会给家人丢脸的。 不过,金荷只是调皮任性了些,想戏弄戏弄自己的表哥,并无恶意,谁叫她的表哥处处说话都与她针锋相对呢。 “表妹切莫到处跑,小心碰到野猫,若是抓伤了你可就不好办了。” 刚转角,她便与徐缱溪正碰头。 “好端端的,宅子里怎么会有野猫出没,你少吓唬我!” 金荷自是不信,便气嘟嘟的撞了一下徐缱溪,又径自大步朝前走去。 “诶?姑娘你还真别不信,昨天夜里,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两只野猫,险些吃掉公子养的两条锦鲤鱼呢!” 招才跑上前,为徐缱溪辩解道。 “好好好,自是信你们一回。” 自家人自然帮衬着自家说话了,等姑父回来,有你们好看的。哼! 心里暗暗想着,金荷便又捂嘴笑了起来。瞥见徐缱溪投来的不明所以的目光,她又喃喃着让他们带路,去内庭接着嗑瓜子儿去。 正午,他们用过餐后,便去到凉亭乘凉去了。 徐贺良因一天到晚的都在外跑生意,单单只有晚上才会回来。家里挺大的一个药材铺子,全权交给请来的一位姓吴的师傅在打理,只是每天都会让许银娣去药材铺子瞧上一瞧,明着称是去帮衬着抓抓药帮帮忙,实则是徐贺良想防患于未然,毕竟人心隔肚皮,以防万一是必不可少的。 晚上,许银娣吩咐下人做了满满一桌子丰盛的菜,一来是为了正式给金荷姑娘接风洗尘,二来,听说老爷今天有桩药材生意没谈成,白白损失一大笔钱,许银娣便想着做些老爷喜欢的饭菜,以讨老爷欢心。 “金荷啊,这大老远过来一趟,可得多吃点!”徐贺良往金荷碗里夹了一大只鸡腿,遂又笑容可掬的再次说道,“好不容易来一次,得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我们大家才肯放你回去,想来,你还是我指腹为婚的儿媳妇呢,哈哈……” 让徐贺良给她一个姑娘夹菜,原本就不好意思,再经他那样一说,金荷就更不好意思了,直说的她羞红了脸,低着头,自顾自的扒着碗里的饭菜。 稍不留神,袖里的书有些膈到她胳膊了,她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偷偷瞥了眼袖口,还好没有掉下来,不然,这样好的气氛岂不是一下子就要被她一扫而光了,那样,岂不扫人兴致,兴许她还落得个不识抬举的下场。 虽然她并不喜欢大家把她和徐缱溪凑在一块儿,但她挺享受这种和睦的感觉,至少,她的姑父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