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二个让杨牧心生敬佩的养狗之人。　　第一个自然是董逸。　　那个把自己的全部资产砸在狗身上，一心想圆自己的飞盘狗世界梦的指导手，想让人不心生敬意都很难。　　尤其是他的那种只认能力、不认血统的见解，也很是让杨牧认同。　　眼前的陈二发也是如此。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养狗人，那他对自己养的狗不离不弃，倒不算什么。可他现在明明是一个做狗生意的人，不离不弃的狗还多达三十多条，这就真的可敬可佩了。　　这是一个真正的爱狗之人！　　接下来可能还有让人意外的事发生！　　杨牧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紧紧地跟了上去。　　陈二发带着米粒往另一排人居的房子走去。　　莫非产子室和幼犬室在那边？　　米粒如此想着。　　陈二发却边走又边说了：“我可以确定，尤学文上次参加比赛的那些狗，绝对是老黑整的。”　　米粒又愣了一下，好奇地问道：“为啥这么说。”　　陈二发指了指杨牧说：“它是狗王。”　　又是狗王这一说法！　　可米粒不解的是，陈二发这是第一次见老黑，他怎么会如此笃定呢？　　“你知道为什么吗？每次我走进狗屋，我养的那些狗都会热情地扑过来冲我大叫。可今天没有。它们虽然也迎了上来，但却没有叫，而是在好奇地看老黑。”　　“还有，每当有陌生狗走进狗屋时，那些狗也会冲陌生狗大叫，可今天也还是没有。”　　“原因很简单，因为老黑就是狗王。狗王走过时，会自带威压，一般的狗不敢去挑战它的权威。”　　陈二发说出了原因。　　米粒发现，还真是这样，若不是陈二发提醒，她还没有留意到这一点。　　这么说来，老黑真的是狗王？　　陈二发又带点伤感地说道：“我也养过一只狗王，真正的狗王！很聪明，能号令群狗的那种狗王！”　　跟在后面的杨牧听傻眼了。　　他知道，陈二发嘴里的狗王，就是那种能号令群狗的狗王，而非选美或比赛选出来的狗王。　　而狗王的说法，在民间是流传很广的。　　在乡下，还有“狗生九子，必有一王”的说法，有些厉害的土狗确实也能称霸一方，号令全村的狗。　　而在民间，还有用“黄狗白脸金不换，白狗黄头身带印，黑狗白耳是狗王，背上带金印，四肢蹄黄头尾黄，两眉黄，一须似虎狼”等特征来选土狗中的狗王的说法。　　杨牧有点不明白，陈二发所说的狗王，指的是土狗还是纯种犬？　　莫非真有狗王的存在？　　他可以笃定的是，曾经的老黑肯定不是的，现在之所以经常会被人误认为狗王，全都是自己的原因。　　不过有一点陈二发倒是说对了，他现在走到陌生狗跟前，确实会习惯性地自带威压，以避免麻烦。　　对于狗王之说，最感兴趣的是米粒。　　她问道：“那你的狗王还在吗？那是一条什么样的狗啊？”　　陈二发深叹了一口气：“别提了，我的狗王被尤学文那混账给毁了。”　　又是一句让杨牧感到惊讶的话。　　他这才明白，为啥陈二发对尤学文的不幸如此幸灾乐祸，也为啥会欢迎米粒和自己了。　　原来他跟尤学文有恩怨！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恩怨呢？　　杨牧对此很好奇。　　米粒也是如此，她“啊”了一声表示惊讶。　　陈二发却不肯继续往下说了。　　“算了，这事等下再说，先带你去看幼犬。”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米粒意识到了这一点，但识趣地没有多问。　　产子室和幼犬室的条件更让米粒惊讶。　　在那一排人居的房子里，其中的四间被隔了出来，两间用作了产子室，两间当成了幼犬室。　　在这些房间里，贴墙壁处被隔成了两平方大小的双层小窝。　　米粒数了一下，每间房都有十二个这样的小窝，总共可以同时容纳48窝小狗或产子的母狗。　　最关键的是条件好得让米粒惊讶。　　这里的每一间房都装有冷暖空调，必要时可以保持24小时恒温，每个房间都光线充足、通风透气，而每一个有母犬和幼犬居住的小窝，窝里铺着厚厚的毯子，窝外则有工作人员在细心地照看着。　　在一间幼犬室，米粒还看到一位工作人员正在耐心地给一窝幼犬打二联幼犬疫苗。　　至于紫外线灯等消毒设施，米粒也发现了它们的存在。　　这样的条件，一点都不比那些正规犬舍差。　　至于那些幼犬，确定是纯种犬无疑，而它们的品相，也未必一定比知名犬舍出品的差多少。　　陈二发又开口了。　　“你很好奇，为啥我这里的狗卖这么便宜对不对？”　　米粒点了点头。　　这正是她想问的。　　她也知道，接下来的谈话该涉及到具体的生意了。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不是准备开高价了？　　米粒这么想着。　　可再次让她感到惊讶的话又来了。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你的表现不能让我满意的话，你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我这里的狗！”　　米粒又傻眼了。　　他这话的意思，到底是不想卖还是想提特别的要求？　　“不止是你，任何人来我这里买狗都一样。我是看人卖的，人看不中的话，给再多的钱我也不卖。”　　陈二发的这句话更让米粒感到迷糊。　　看人卖狗？有钱也未必想赚？　　真是一个有点怪异的人。　　“因为你是开宠物店的，因此我对你的要求会特别高，你要想在你店里卖我的狗，就得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办。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可能会以很低的价格长期给你供货，如果不能让我满意，那对不起，你只能来这里做客了。”　　米粒再次傻眼了。　　她没想到，一个狗场主，竟然会对合作商提这么特别的要求。　　她也已经意识到，这个陈二发在养狗卖狗上，有着与众不同的理念，如果合作方与他的理念不相符，他宁愿不做这笔生意。　　可问题是，他的理念到底是什么呢？　　米粒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走吧，出去坐坐、喝喝茶，你可以慢慢说，但我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虚心假意！”　　米粒：“……”　　她知道，关键时刻来了，这个优秀的供货渠道能不能建立，就看接下来自己的说法了。　　可问题是，自己该如何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