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阳长公主被皇上禁足没有多久,瑞和县主这里就收到了消息? 云驰心里讶异,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原不是什么大事,唉,皇后娘娘与皇上结缟数载,宫中却仍无嫡子,长公主是皇姐,便向皇上谏言,希望皇上为子嗣计,从各府闺秀中选品貌优者充入后宫,” 听云驰说到这儿,李静宜已经抚额了,你一个出嫁的大姑子,轮得着你插手皇上的内事么?何况再多的闺秀入宫又如何?皇上缺的是中宫嫡子,而不是庶子! “家母糊涂了,还请云侯勿怪,”李静宜又要起身替母亲给云驰赔礼,“皇上与皇后鹣鲽情深,娘娘如今年华正好,定能为皇上诞下小皇子,” 隆武帝登基七年,云皇后连三十都没有呢,未必将来生不出嫡子来,就算是真的以后也没有生出嫡子,那子嗣的事,也是皇后来操心的。 云驰也觉得锦阳长公主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过她已经被皇上申斥并禁足,云家也犯不着跟一个不晓事的女人计较,“无妨的,县主也不必替长公主担心,娘娘说了,皇上也是一时之气,马上就要中秋节了,到时候皇上一定会下令解了长公主的禁足令的,” “皇上没有说要褫夺我母亲长公主的封号?”云驰是云皇后的亲弟弟,他的话应该比荣峙更可信。 李静宜连这个都知道?云驰心里更吃惊了,这可是隆武帝在坤宁宫里说的话,没想到居然传到了千里之外,看来姐姐身边也该整顿一二了,“那不过是皇上一时的气话,当不得真,娘娘也知道长公主并无私心,县主莫要太过担心,” 云驰说母亲会没事,李静宜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她抬眸望着云驰,“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与母亲这次被皇上责罚有一定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云驰看着珠州方向,“荣大都督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这个时候,李静宜已经没有必要再为荣家人遮掩了,点点头道,“荣大都督能走到今天,自然有他的道理,先不说别的,就是京城里各大营,同袍故旧也很有一些的。” 李静宜告诉自己这个?云驰眸光一闪,却并没有深问下去。 知道了两家的关系,李静宜对云驰也不再隐瞒,将自己这两天的遭遇跟他备细讲了,长叹道,“万幸侯爷伸出援手,不然我真的只等着在江里喂鱼了。” 云驰以前是见过李静宜的,没想到当初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姑娘,居然在异地人乡遇到这样的事情,“县主吉人天相,就算没有云某,也会安然无恙的,我现在就去给京城送消息,请侯爷过来,只是县主你,要不我先寻个僻静的住处,县主等李侯来了,再为县主讨个公道!” 他们虽然不是孤男寡女,但到底是男女有别,云驰人还没到珠州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置李静宜好了。 请自己的父亲来?李静宜将头侧过一边,压下眼中的泪意,“云侯对我的大恩,静宜没齿难忘,小女素来不惹事,但是事到临头了,也不会怕事,与其悄悄的藏起来,将来叫他们寻其他的说辞,倒不如我就跟着侯爷光明正大的进珠州,我倒要看看,那些人还能再下什么毒手!” 见云驰不语,李静宜也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礼了,这样一来,她就是逼着云驰公开跟荣海翻脸了,人家救自己已经是大恩了,自己这么做,真有些恩将仇报的意思了。 她起身向云驰一礼,“是小女莽撞了,侯爷定然是有要务在身的,就依侯爷的安排,我在前头乘小船登岸,寻个地方先住下来,等父亲来了,再图后事。” 没想到李静宜娴雅的外貌下居然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想想也是,如果真是个软弱的,只怕真叫荣家人给困死在珠洲大都督府了。 “县主客气了,荣海虽然是南路水师大都督,但也在我大周的子民,云某还不至于会惧了他,”云驰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拱手道,“县主不嫌弃,就随小侯同往珠洲吧!” 都督府的白虎堂,是南路驻军大都督荣海与麾下将领们议事的地方,不过今天却坐满了荣家人。 荣岚被荣峙救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请了名医诊治脸上的伤势,在得到赵大夫明确的答复,说是不至于伤到她原本姣好的容貌,荣岚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现在荣海回来了,她也不顾自己的身体,扶了丫鬟往白虎堂来。 荣海已经年过四旬,但因为是武将,保养的极好,一身家常暗青刻丝直缀,头顶金冠束发,挺直的身形倒也算得上风姿俊朗,沉稳有度。 不过现在荣海可沉稳不起来了,他万没有想到,自己出去不过几日,妻子跟儿女居然闹出这么大的事出来,他瞪着夫人胡氏,“你怎么这么糊涂!?那李氏再怎么说也是宗室女,就算是锦阳长公主失了势,她还有个安国侯的爹呢!” 胡氏已经被荣海很训了一顿了,也知道自己这事儿办的太草率了,但在子女面前,她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讷讷道,“安国侯又如何?咱们在京城时不也见了么?那个贱女人跟安国侯几乎不怎么来往,连个儿子都没有给安国侯生出来,他才不会管这些事呢!” “长公主跟安国侯感情如何暂且不论,但李氏却是他唯一的女儿!” 到现在了,还个女人还在跟自己强辩,荣海一脸不快,“你们真以为昨天的事能掩得住?等有一日传到了京城,看你们如何跟李家人交待!?” “妾身也没有想到,那个李氏平日一副贵女的模样,谁知道竟然是个泼皮无赖!” 胡氏也深悔不已,“不过这里是珠洲,昨天的事谅他们也没有人敢往外说,等将来李家人问起来,咱们就说李氏得了失心疯,在城里闹了一场,落水死了不就行了?” 胡氏跟着荣海在珠洲当了几年土皇帝,根本没有将李静宜跳水当什么大事,“今儿已经晚了,咱们明天装着往江边寻人,过上个月儿四十的,说人没了,往京城报个讯,” “你再亲自给长公主写封信不就成了?”胡氏话里带酸,可也知道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