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陌成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当他在电话里听到城北区的小公园里昨夜发生了割喉案，就知道坏了，自己的那个担忧终究还是发生了，江天成恐怕不是连环杀手，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不过在到达现场之前，他也不敢轻易下结论，也许这只是一起模仿犯罪也不一定。　　桑陌成匆匆洗漱之后，离开家门，开着车子朝北城区案发的那个公园驶去。　　一来到公园门口，他就看到了正在现场忙碌的众人。他钻过警戒线，朝现场走去。现场的地面上，留有一大片血迹，地上满是杂乱的脚印，张玉国和刘健正蹲在地面上给一个个脚印和血迹标记拍照。　　“什么情况？”桑陌成开口问道。　　“昨天晚上十一点多，一个年轻人来公园里小便的时候，刚好遇到凶手在行凶，对方受到惊吓，匆忙对女子割喉之后，朝那边逃跑了。这个年轻人懂点急救知识，把女孩子救了下来，120来了之后，现场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们现在正在对所有的脚印和痕迹进行拍照留样，等到排除了医生护士还有目击者的痕迹之后，看能不能找到凶手留下的线索。”张玉国解释道。　　“昨天晚上十一点多发生的事情，为什么到这个时候才通知我们？”桑陌成有些恼火的问道。让他生气的不是现场的混乱，而是报警时间的延误。　　不管什么时候，生命都是第一位的，医护人员在救人时必然会破坏案发现场，但是只要受害者有一线生机，救援就必须进行。这是原则问题，不能为了保护现场而耽误救援生命。　　“120那边接电话的是个新手，只顾着安排车来救人，忘了把电话单转给报警中心，发现现场的年轻小伙子也只顾着救人，忘了拨110电话，一来一去就给耽误了。等到后面他想起来打报警电话，天都快亮了，接到电话，报警中心就通知了我们，还通知了附近的派出所来这里拉起警戒线，保护现场。不过现场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拉警戒线也没什么太大用处了。”张玉国解释道。　　“能不能确定是连环杀手，还是模仿犯罪？”桑陌成压下心头的火气，开口问道。　　“不知道，现场乱成一团糟，真说不清楚。”张玉国摇了摇头。　　“尽量找，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这个时候，他只能这么要求了，现场被搞成这样，谁都不敢保证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恩，知道。”　　桑陌成说完，朝童爱国和其他刑警所在的方向走去。童爱国刚好回过头看到他，就迎了上来。　　“找到什么线索了没有？”桑陌成问道。　　“泥地上发现了一串脚印，已经保护起来了，只等老张过来拍照提样，脚印出了公园，到那边的水泥地上就消失了。后半夜又下了好几次雨，水泥地上的脚印都被冲没了。”　　“该死，要是早点通知到我们，就不会这么被动了。”桑陌成不由得开口骂道。他说的没错，如果负责接120电话的话务员当时就把电话单转给报警中心，警方就可以通过凶手当时留下的脚印追踪他，甚至可以直接封锁附近的街区进行搜查，找到这个家伙。但是因为120方面的失误，白白浪费了追捕凶手的大好机会。　　“我已经让小罗去调附近道路上的监控录像，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你也别太着急了，事情都这样了，急也没有用。”童爱国安慰道。　　“那个目击者呢？我想跟他聊聊。”　　“在医院那边呢，小伙子跟着折腾了一夜，就没好意思让他两头跑。对了，老屠他们也在医院那边。”　　“老屠在医院那边？人死了？”　　“没死，还在急救呢。老屠过去是准备等对方情况稳定下来之后，看看能不能从受害人身上找到什么线索。不过我觉得希望不太大。”童爱国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说道。这个案子要比之前的几个更加复杂，到现在他们也不能确定这个案子到底是连环杀手做的，还是模仿犯罪。　　“我去医院那边看看，顺便找那个目击案发过程的小伙子谈谈。”　　“路上慢一点，我这边有了消息就打电话给你。”　　一路上，桑陌成一直在皱着眉头思索着这个割喉案，到现在为止，警方几乎没有得到任何的线索和证据，所以，根本就无法确定这起案子到底是那个自己怀疑没有被抓到的连环杀手做的，还是一起模仿犯罪。　　桑陌成赶到医院的时候，刚好赶上屠国忠和吴征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　　“老屠，情况怎么样了？”　　“人救下来了，还在昏迷状态，医生说她失血过多，导致脑部缺氧严重，如果在72小时之内醒不过来，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屠国忠一脸的惋惜，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很可能就这样变成植物人，多让人可惜。　　听到屠国忠的话，桑陌成的心里猛然一揪，他又想起了当年萧玉琳从急救室被推出来的时候，医生对自己所说的话。　　屠国忠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样雷同的场景和语言，一定勾起了桑陌成的伤心事，于是，他赶紧把话题转到了案情上面：“我问过主治医生，受害者的脖子上被凶手用美工刀割了一刀，颈部大动脉被划开，不过这一次女受害人的伤口很浅，并没有切断大动脉。我猜想可能是当时凶手正在行凶，被人突然发现，慌乱之下，下手有所偏差，要不然这个女的就没得救了。”　　“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桑陌成问道。　　“除了颈部的伤口之外，受害人的身上没有其他外伤，不过我刚才跟吴征一起去给受害者做了个检查，她肯定遭受过性侵犯，不过还是没有发现液体，我提取了样本，准备回去让老张检验一下，我感觉还有其他的东西。”　　“其他东西？还会有什么？”桑陌成一脸奇怪的问道。　　“你以为我是人形检测仪，两眼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了？我只是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儿，到底会有什么东西，要经过检测才知道。”屠国忠没好气的白了桑陌成一眼。　　桑陌继续道：“对了，那个目击者在哪里？”　　“在那边的医生休息室里睡觉呢，小伙子跟着折腾一个晚上，困得不行了，我就让医院这边给他安排了个地方睡觉。”　　“那我先不去找他了，你过来的时候，问过情况没？”　　“问过了，他跟朋友吃大排档之后，骑电动车在附近路过，到路边灌木丛小便的时候，听到了公园里有响动，就好奇过去看看。结果发现了凶手正在作案，他说当时公园里很黑，凶手在暗处，他根本就没看清楚凶手的相貌和身高。”　　“没有看清楚凶手的相貌和身高。哎……”桑陌成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早就猜到了是这样的结果。其实想一想，凶手在作案的时候，肯定会挑选隐蔽的暗处作为行凶地点，他看不到凶手的体貌特征是很正常的。　　不过这样一来，就意味着，到目前为止，警方还没有掌握到本案的任何线索，除了公园里那串已经被雨水泡模糊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