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新发现？”现在这个关口，桑陌成最乐意听到的话语，莫过于有了新的线索。　　“死者的腿上沾了一些奇怪的脂肪组织和肌肉组织颗粒，我已经让吴征把样本送去痕迹科了，等化验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脂肪和肌肉组织颗粒？”桑陌成皱起了眉头。　　“就是碎肉，肉眼没办法分辨，只能送去痕迹科检验。”屠国忠白了桑陌成一眼。　　“碎肉”这个字眼让桑陌成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在明确的知道凶手可能是一个变态连环杀手的情况下，听到碎肉这个词，让人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碎尸。　　“碎到什么程度？”桑陌成问道。　　“肉眼无法分辨，你说到什么程度？肉末，从粉碎机里出来的。”屠国忠回答道。　　桑陌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都什么情况？怎么还有碎肉了？这案子越来越诡异了。　　他定了定神，决定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尸检解剖完了没有？”　　“差不多收尾了，你是看报告，还是听我说？”屠国忠又是老一套。　　“听你说吧。”　　“死者的致命死因是心脏骤停，死亡时间在昨天夜里六点钟到凌晨一点钟之间，生前曾经有过男女行为，不过这次不是侵犯，而是主动配合……”屠国忠正准备继续，被桑陌成打断了。　　“等等，怎么是心脏骤停？薛如钰才多大岁数？怎么会出现心脏骤停猝死的情况？”桑陌成一脸不解的问道。　　“不是你想的那个心脏骤停，是无法检验出直接死因，只能以心脏骤停作为死因。”屠国忠解释道。　　法医在尸检的过程中，需要找到死者的直接死因，比如利器刺伤，或者钝器击打，但是某些情况下，会出现无法找不到任何伤痕或者病变机理，却出现死亡的现象，在这个时候，法医的解剖报告只能按照心脏骤停处理。　　“怎么会无法检查出直接死因呢？”　　“尸体被割喉放了血，在雨水里泡了一夜，白天又在阳光下晒了一天，该折腾的都折腾了，判断不出直接死因有什么奇怪的？我只是法医，又不是神仙，我总不能掐指一算告诉你吧？”　　“那有没有什么怀疑方向？”桑陌成还是有点不死心。　　“可能是死于缺氧吧？脑部有水肿现象，不过不是很明显。”　　“缺氧？知道了，你继续。”桑陌成点了点头。薛如钰的直接死因可能是缺氧，这就奇怪了，凶手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刚才我说到哪里了？哦，对了，死者生前有主动男女行为，下体里同样发现了安全套的润滑剂成分。还有，她死之前的那顿晚饭倒是挺丰盛的，我在她胃里发现了还没有消化的食物，有牛肉，还有红酒。她的尸体上没有挣扎打斗产生的痕迹，死得倒是挺安详的。”　　桑陌成翻了一个白眼，有些时候他觉得屠国忠这家伙还真是一点口德都不留，什么叫死得挺安详的？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怎么安详得起来？　　虽然腹诽屠国忠的毒舌，但是他深知屠国忠作为法医，有着老道的经验，他给出的判断应该不会有太大误差。　　问题是，仔细想一想，薛如钰被凶手约到了一栋房子内，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还喝了红酒，之后跟凶手主动发生了男女行为，再“安详”的缺氧死亡，然后半夜被带到偏僻的公园割喉抛尸……　　这么离奇而诡异的案情，到底要用什么理由才能够合理解释？桑陌成实在是想不出来，他觉得自己的整个脑子乱成了一团黏糊糊的浆糊。　　“那些碎肉在哪里发现的？”桑陌成决定不再考验自己的想象力，追寻线索才是他应该做的，他是刑警，不是小说家和编剧。　　“在死者的小腿部位，要不是小腿泡在泥水里，说不定已经被现场的苍蝇给消化完了。对了，这些碎肉的分布是呈手掌型的，是有人拿抓过碎肉的手，抓着薛如钰小腿的时候，弄上去的。我看过，腿上没有瘀伤，死者当时没有挣扎，也可能是当时已经死了。”　　桑陌成仔细想了想，最大的可能就是凶手抛尸的时候，手上无意间沾到了碎肉，他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把碎肉抹在了薛如钰的腿上。　　什么样的人会经常接触碎肉？屠夫。　　桑陌成顿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只有屠夫才会长期接触碎肉，也只有屠夫有相当的割喉技巧，因为他每一天切肉的时候，都是一个练习的过程，他唯一需要的，就是克服杀人的恐惧，而对于一个变态杀手来说，杀人不是恐惧，而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