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意思的食物？是什么？”桑陌成追问道，他已经习惯了屠国忠爱卖关子的那个性格，屠国忠就是这样，你不追问一句，他讲的不爽，你听得也不爽，还不如老老实实配合他一下。　　“我在死者的胃部发现了尚未消化的熟牛肉和手工拉出的宽面条，牛肉的数量还挺多的。除此之外，胃液里还含有少量的酒精，我怀疑可能是还没消化完的啤酒。”屠国忠在电话那头说道。　　“啤酒？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让派出所的民警协助找一下他们吃饭的小店的。”　　死者的胃部发现有尚未消化完毕的牛肉和手工拉制的宽面条，这说明死者在昨天晚上还安然无恙的在某个小店里吃饭，如果她们几个当时被控制在氨水厂里的废弃楼层里，是绝对不可能吃到这样的饭菜的。　　屠国忠说牛肉的数量不少，说明他们还点了凉拌熟牛肉，或者炒牛肉，因为单独叫一碗牛肉面，那里面牛肉的分量，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死者胃部的食物表明，昨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拐骗她们的歹徒，还没有露出他们的真实面目，还在欺骗她们。要不然，她们也不会在一起在饭馆里吃面，吃牛肉。因为如果这些歹徒露出了他们的真实目的，几个女孩子就算再傻，也会在吃饭的空当向店老板求助，要求店老板报警。　　但是很显然，她们没有，这说明她们在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还不知道宋一萌带着她们是有其他的目的存在。　　不过，这也存在一个疑点，那就是，宋一萌她们既然已经把几个女孩子都骗到手了，为什么不提早离开？在小镇上多逗留一天，就意味着他们暴露的危险多一分，因为学校老师随时可能会跟家长打电话，他们为什么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还陪着几个女孩子在镇上出没？还去小饭馆里吃饭？　　桑陌成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他跟童爱国讨论了一下，童爱国也想不出为什么会这样。两个人讨论了一番之后，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将重点放在追查小饭馆的上面。　　“镇上有没有那种专门卖牛肉面的饭馆？大概都集中在什么位置？”桑陌成对派出所的田所长问道。　　“桑队，你这个问题可就不好回答了，咱这儿镇上，做牛肉面的饭馆最少有一二十家，镇子东头是****聚集地，牛羊肉的产量很高，镇上几乎所有的饭馆都会卖牛肉羊肉，不知道你想找什么样的？”　　“靠近镇子西头，位置比较偏僻的饭馆，大概在哪个位置？”桑陌成问道。　　氨水厂在镇子西边，昨天晚上宋一萌和几名犯罪嫌疑人领着四名少女吃过饭之后，又去了氨水厂的废弃厂房，这中间的间隔时间并不长，而且以犯罪心理上的就近原则来判断，他们想要去氨水厂里强奸几个少女，肯定也会选择比较靠近镇子西头的饭馆吃饭，还会选择那些生意不是特别好，位置相对偏僻的饭馆。　　“这条街快到头的地方，好像是有一家面馆，我记不太清楚了，因为那边太偏，我很少去那边吃饭。”田所长在地图上指了一下，开口道。　　“走，咱们去看看。”　　一行人很快找到了这家牛肉面馆，这家面馆在镇子街道最西头的地方，几乎已经出了镇子。这家面馆并不属于临街的门面房，看房子的布局，是一个普通的农户人家，为了多挣点钱，把自己的房子改造成了饭馆，能卖饭食就多赚一点钱，没人来吃饭，就继续自己的农活。　　桑陌成扫了一眼屋子里贴着的价格单，这里的饭食要比镇上的便宜一块钱，看样子，经常来这里吃饭的，应该是那些逢集时来镇上赶集的下面的村民，这样的生意，算不上好，但是总比靠那两亩地的收入高。　　“领导，你们这是要做啥？”店老板有点发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警察，他担心是不是因为自己开饭馆没顾上交税，要被抓进去了。　　“老板，昨天晚上你这里有没有来过几个年轻人？他们在你这里吃了牛肉，吃了面，还点了啤酒。”桑陌成开门见山的问道。　　“有，有。总共是九个人，五个女孩四个男的，年纪都不大，最大的顶多也就是二十出头，小的我看才十五六岁。有四个女娃看起来像是学生，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女娃，带着广东腔，那四个男哇也是广东腔。”　　“他们是不是开着一辆金杯车？你有没有记下金杯车的车牌号？”　　“他们是开了一辆可长的面包车，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金杯车，不过车牌号我没记，都是来吃饭的，招呼来还来不及，我记人家车牌号有啥用？”店老板一脸无奈的说道。　　桑陌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却又无可奈何。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现象，除了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员，或者有着特别戒心的人，才会刻意的去记别人的车牌号，普通人在平时，根本就不会记车牌号这种对自己毫无用处的信息。饭馆的老板没注意金杯车的车牌号，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那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桑陌成想知道，几个女孩子是不是被控制或者胁迫了。　　“没有啥不对劲儿的啊，我看他们当时聊得还挺开心的，还划拳喝酒玩，我当时还在想，现在的小孩子那么早就喝酒，打扮得跟大人一样，也不好好上学，也不知道他们的爹妈都是怎么管教的。”　　“那他们在这里都做过些什么？”　　“一个人点了一碗面，又点了两大盘牛肉，喝了一箱啤酒，就开着车走了。”店老板记对方吃了多少东西，倒是挺清楚的。　　“他们中间有没有聊到要去哪里，或者说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当时只顾忙着做饭，没有听几句，不过我端饭上桌的时候，他们正在聊广州怎么样怎么样，说的广州好得很，钱好挣的就跟掉在地上只等你去扫一样。”　　“他们在劝几个女孩子跟他们出去挣钱？”　　“嗯，听那样子好像是，不过那几个看起来像学生的女娃都有点不太想，说还要上学。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女的，一直在旁边劝，说上学出来也不一定能挣到钱，还不如直接去挣钱。”　　“这几个年轻人的相貌，你都看清楚了没有？记不记得住？”桑陌成问道。　　“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女的，戴着一副太阳镜，大晚上也不舍得摘，她的样子我没看清，剩下那四个男娃四个女娃，我都记得长什么样。”　　“那你等会儿能不能帮警方一个忙？帮忙把那四个男孩的相貌给画出来？”　　“啊？我不会画画啊，我连笔都捏不住，怎么画画？”　　“老乡，你放心，不是让你画，是我们用软件拼相片，你只管说像不像就行了。”桑陌成说道。　　他又问了店老板几个问题，不过并没有得到相关的信息，就让罗振江拿来了笔记本电脑，打开警方专用的画像软件，给四个犯罪嫌疑人画起像来。　　不多时，四个年轻人的画像全都做了出来。这几个家伙一看就是那种流里流气的小混混，不仅染着头发，还带着耳环和项链，脖子里还刺着纹身。　　“把模拟出的照片发给文燕，让她通过内部网的数据库搜索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这几个年轻人的身份。”桑陌成对罗振江吩咐道。　　“好。我现在就发给她。”　　罗振江把四张画像发给了文燕，让她在数据库里用人像识别系统，进行模糊定义搜索，过了二十多分钟之后，文燕的电话打了过来。　　“桑队，我找到了其中一个男子的身份，他曾经在东莞那边因抢劫入狱一年，刚出狱不到两个月。0”　　“能不能找到他的其他信息？比如手机号码这些？”桑陌成追问道。　　“我去技术科找一下李伟，让他试试。”文燕在电话那头说道。　　“有了线索就马上让李伟给我打电话。”　　“明白。”　　现在中国的个人手机号码，都是要实名制的，现在找到了其中一名男子的身份，只要进入通讯公司的数据库，通过对他的身份证号码进行查询，就可以找到他名下的手机号码，接着，就可以进行实时的位置追踪了。　　桑陌成放下电话，在屋子里焦急的踱着步子，在没有得到如此接近真相的线索之前，他倒也没有那么着急，现在马上就可以得到结果了，他却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走的无比缓慢，他恨不得直接飞回刑警队，当面催着李伟赶紧把事情搞定。　　虽然李伟平时偶尔会干出一些十分脱线的事情，但是他在电脑方面的能力还是很强的，而且，对待工作也很认真，过了不到二十分钟，李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桑队，我已经监控到了这个家伙的手机讯号，我把他的实时位置直接发送到你的手机上，你可以通过手机监控他的行动。”　　“好样的。”桑陌成喜出望外。　　李伟发过来一条带着网页链接的信息，桑陌成点开之后，手机自动下载了一个应用，并且打开了。这是一个电子地图，地图上一个闪着绿色光芒的光点，正在地图上闪烁着。　　地图上显示，现在这个家伙所处的位置，是在镇子西南边的另外一处废弃厂房，那是一个**十年代生产拖拉机农用犁片的厂区。这个厂区的占地面积并不大，只有大概几百平的样子，平日里人迹罕至，是一个极佳的犯罪场所。　　看到对方的信号一直静止不动，让桑陌成有点担忧，现在这种情况，这些嫌犯的信号在不停移动要比静止在某个偏僻的区域要好得多。因为信号在移动的话，说明他们正在带着三个女孩逃跑，而信号静止在原地不动，那就很有可能是他们在准备杀人灭口，处理尸体。　　事不宜迟，不能再拖下去了，时间多一分钟，三个少女的生命就会多一分危险。桑陌成招呼着众人上车，伎俩警车呼啸着朝镇子西南变得农用犁厂区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