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一个凶手所为？”桑陌成和萧晓白两个人顿时激动起来。他们两个都正在为张氏夫妇的谋杀案烦恼着呢，有了新的线索，能不激动吗？　　“是的。你们看，女死者的直接死因是被人割断颈部大动脉造成的失血性休克，跟张金方死时被割喉的情形一样。另外，她的手脚都被人用塑料扎带捆在一起，嘴上也封上了塑料胶带，跟张金方的案子十分相似，只不过捆绑手脚的东西不一样而已。短时间内连续两起同样手法的杀人案，凶手是同一人的可能性很大。”老李说道。　　桑陌成和萧晓白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老李说的的确没错，如果凶手不是同一个人，他在作案手法的细节上不可能如此的相似。　　“其实我们还可以给死者做个毒物检测，我怀疑死者的体内同样存在氟烷，因为如果不是昏迷的情况下，女死者不可能这样被人用塑料扎带扎那么紧，而没有做出任何反抗。”老李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不过这个女的在临死之前没有张金方那么幸运，张金方最少死得没她那么痛苦。你看她身上有多处殴打造成的皮下瘀伤，背部和臀部还有摩擦造成的皮外伤，穿着的衣服都被磨烂了，凶手应该拖着她走了挺远的距离。那边就是案发现场，拖动的痕迹都还在，你们那边痕迹科的人正在跟小钱一起处理。”　　“小罗，你过来，给女死者拍张照片，发给童副队，让他询问一下金**业的员工，认不认识这个女的。看看她跟张金方夫妇有没有关系。”安排完工作，桑陌成对萧晓白招呼道：“走，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两个人一起走到了第一案发现场，其实这个挺好辨认的，因为第一案发现场的地面上，有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血液洒在地面上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氧化变色，从鲜红到暗红，再变为褐色，最后变成黑色。而且，从那片暗红色的血迹到小水沟的尸体之间，地面上还有凶手拖拽死者时留下的一道长长的血痕。　　除此之外，从案发现场到另外一个方向的地面上还有一些摩擦的痕迹，这些痕迹一直延伸到远处的路上。在路边有着两道车轮胎痕迹的地方，还有几片零散的血迹。　　这些血迹和痕迹，都被张玉国和小钱标记了下来，正在用相机挨着拍照。　　桑陌成和萧晓白来到了那几片零散的血迹前，蹲下身来。两个人观察了片刻之后，桑陌成抬起头来：“你怎么想？”　　“你也猜到了？我觉得这可能是凶手留下的。”萧晓白笑了起来。　　女死者除了颈部的割喉致命伤之外，只有一些皮下瘀伤和摩擦外伤，没有其他的出血伤口，是不可能造成这样落点的零散血迹。这里的零散血迹，虽然出血量不是特别大，但是至少也有十几毫升的样子，而摩擦造成的表皮出血，是不可能达到的。女死者脖子里的割喉致命伤，出血量大，一旦出现，必然是大量出血，也不可能形成这样的零散血迹。　　桑陌成站起身，环视着现场摆在地上的标记牌，皱着眉头思考着，而站在他身旁的萧晓白，也是同样的表情。　　片刻之后，桑陌成转过头来，对萧晓白说道：“有没有兴趣一起做一个案发现场还原？”　　“好啊，一起来吧。谁扮演凶手？”　　“你来吧，我扮演女死者。”　　案发现场还原，是刑警们在侦破案件中经常运用的一种手段。他们通过对现场线索的掌握，重新还原案发过程，从而推断出一些细节，帮助侦破案件。简单一点的讲，就是刑警们重新模拟凶手犯罪和受害人死亡的过程，以此推断凶手所做出的动作，走过的路程，死者逃亡的路线，做出的反应，从中找出可以利用的线索，或者有悖常理的细节。　　比如中国历史上有名的烧猪审案的故事，其实也是一种还原犯罪现场的手段。三国时代，浙江省句章县有一妇人谋害亲夫，随后点火烧房掩盖罪行，被县令张举识破，因为死者口中无火灰，证明死者是生前死亡。妇人和亲戚不服，张举命人准备两头猪，一头杀死，一头活着，一起投入火中焚烧，结果死猪鼻腔里没有火灰，而烧死的活猪鼻腔里有火灰。县令张举火烧活猪证明给众人看，就是在还原案发现场的情况。　　之前的连环杀人案，桑陌成他们并没有用过现场还原的办法，那是因为在暴雨的冲刷之下，大多数的痕迹都被雨水给冲没了，想要还原现场也没有办法。但是这一个案子，现场留下了很多血迹脚印和拖拽的痕迹，做一个案发现场还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这里是郊区，凶手肯定是开着车子带死者过来的，那么，凶手和死者最早应该出现在这里。死者的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放在车上，凶手要做的就是把她从车上拖下来。”萧晓白站在两道车轮胎留下的痕迹前，分析道。　　“对，但是这里有零散的血迹，这是凶手意外的出血了。现场没有其他人，所以，凶手的意外出血应该是出自受害人的反抗。”桑陌成说道这里，停了下来，他并起了双手和双脚，比划了一下之后，说道：“受害人的双手双脚都被紧紧的捆在一起，躺在车上，想要反击的话，手脚都没办法用上。”　　桑陌成假装扭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能用上的攻击部位，好像只有头部和可以往前伸的双脚。　　“头槌攻击？”萧晓白看着桑陌成滑稽的动作，有些好笑的猜测道。　　“也只有这样了，不过头槌攻击哪里能让对方出血呢？”桑陌成在萧晓白的身上打量了一番之后，眼睛猛然一亮：“头槌攻击鼻梁，一定是这样。凶手想把死者搬下车，两人的头部贴得比较近，这样猛然用头磕对方的鼻梁，如果对方的鼻子比较脆弱，很可能就磕出血了。”　　“鼻子遭受重击，凶手肯定疼痛难忍，这样死者就有了逃脱的机会，但是她的双手双脚被捆着，只能跳着往前逃。这些就是她逃跑的过程中留下的。”萧晓白指着女死者跳跃前行逃走时留下的脚印说道。　　“这样她逃不了多远。随后又被凶手抓住，拖到了案发现场，殴打之后，割喉杀死，再拖到小水沟里抛尸。”桑陌成做了最后的补充。　　有经验的刑警在一起合作起来，就是这么的顺畅，两个人通过对现场痕迹的观察，三言两语就把整个案发过程还原了个大概。很多时候，刑事案件的侦查并没有那么的困难，之所以无法破案，是因为办案人员缺少了细致入微的责任心和敏锐的洞察力。　　“我觉得这家伙的鼻梁说不定都断了，他的鼻子一直在不停的出血。”桑陌成指着地面上一直跟着脚印延伸的点点血迹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医院和诊所，查一下今天去看鼻子的病人？”萧晓白笑着说道，有了这样的细节，相信锁定凶手不会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要不然现在就安排人手进行调查吧？咱们越早进行越好。对了，汽车站和火车站最好也通知一下，这小子犯了事儿，肯定想要逃跑。”　　桑陌成跟萧晓白商量完毕，各自拨通了自己的电话，交代警队的人安排市区民警协助进行这方面的排查。　　安排完毕，他们又凑在了一起，一边继续讨论现场的一些细节，一边等着勘查工作结束，进行收尾工作。　　“等会儿尸体弄哪里解剖？去你们那边？”桑陌成故意问道。　　“我看还是放你们那边吧，既然确定了跟张金方的死有关，这案子最后恐怕还是要落在你们北地市，毕竟张金方是你们那边的人。”萧晓白很大度的说道。　　这个举动让桑陌成感动不已，要知道，萧晓白这么做，就意味着这个案子最后的侦破都要归北地市刑警队，这样一个案子不能给警队的众人带来多大的功劳，但是萧晓白这样直接的把功劳让给自己这一方，这是很多人都无法做到的。　　“以后有机会一定来北地市好好玩玩，我请你吃饭。”桑陌成拍着萧晓白的肩膀说道。　　“再说吧，整天都是在忙案子，哪里有时间出去玩？你要是有时间，来天南市玩，我也一定请你吃饭。”　　“你小子，也学会开空头支票了。”桑陌成擂了萧晓白一拳，半开玩笑的说道。　　作为警队的负责人，整天加班加点是常事，休假这样的事情对桑陌成来说，一直都是一种奢望。萧晓白说自己没时间，其实桑陌成也整天忙得底朝天。　　正说笑间，桑陌成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童爱国打来的。　　“金**业的员工认出了女死者，她叫汪玲，以前是张金方的秘书兼私人助理，公司内部曾经谣传过她跟张金方有暧昧关系。半年前她离职了，随后就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