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敌人,也是亲人。 说不让见吗,可是皇帝开口了,说让见吗? 呜翰乐看了看眼前的李风鸾,微微蹙眉,就要说话,李风鸾按住他的手给他拦住了。 李风鸾站了起来,绕着桌子走了一圈站在了呜翰乐的另一侧,端着茶盏低头轻轻的抿着嘴里着茶水,良久后说,“皇上,咱们还是先说一说选妃一事吧?既然皇上在这里,我们不妨说清楚了再着手下一步行动,您看如何?” 文顺轩没有吭声,只将手里的扇子轻轻的敲了一下,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似很轻松,实在心中早已经惊涛海陵,惊起一片波浪,因为,他是无法拒绝李风鸾的话的,这一点想必李风鸾也是知道。 “但说无妨。”文顺轩开口道。 李风鸾轻轻抿嘴笑了,却没有急着说,只将书架上的一卷书拿了下来,低头瞧了一会儿,翻开一页后念起了上面的诗词,大概意思也无非就是说皇上日理万机,操劳国事,有些事情就不劳烦皇上插手的意思。 文顺轩一直安静的听着,没有吭气。 李风鸾一口气读完一页,之后将书本合上,笑了一下,绕着茶几做到了文顺轩的对面,彼时,百香进来才将茶盏断了进来。文顺轩瞧着跟前的茶水,发出一丝冷笑来,“这是做什么呢?” “皇上,王府上下一直承蒙皇上照顾,吃的用的穿的都是皇上给的,自然有一些寒酸了,很多东西肯定不如意,茶水呢,能省则省了,不过现在现在我说的事情怕是有一些长,所以皇上还是先请喝一口茶水润一润喉咙吧!” 文书选挑眉,将眼前的李风鸾上下打量一番,抿了抿薄唇,没有吭声。 李风鸾却笑了,先端着茶盏喝起来一口,才道,“听闻先皇当年选妃的时候也如皇上一样?” 文顺轩点点头。 “那是了,我没有记错的话,先皇当年可是非要找到与我姑姑相似之人,不想当时千挑万选还是没有相中,最后在一次外出之时巧遇了青楼上的周非的母亲,爱惜的不得了,可却不知,其实我姑姑早就在宫中,并且一直都在宫中,后来发现的时候我姑姑已经消失了,有人说是死了,有人说是逃出来了。是不是有此事?” 文顺轩依旧点点头,任由心中千万个问题,都没有问出口。 他还没有想到此事的李风鸾到底想要扔给他一个重磅的包袱来叫他忘记来这里的目的,尽管,他知道,自己对李风鸾是不会有任何强制性的问题的。 李风鸾笑笑,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玉佩,摊开在手掌心里面把玩,百香上前,将玉佩放到了文顺轩跟前,文顺轩低头瞧了一下,心中一跳,跟着脸上的神色就没有收入。 李风鸾笑笑,继续说,“很熟悉,是吧?” 文顺轩没有去接,只轻叹一声,“皇嫂是想问当日你姑姑的死跟我有关吗?” “呵呵,皇上既然这么问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文顺轩又敲了一下扇子,心中盘算,李风鸾不说先皇的事情,还不赶人,尽管自己是皇帝,可自己现在是与呜翰乐平起平坐,说一些挤兑他的话怕是他也无法还嘴,因为自己没有兵权,连同玉玺还未得手,在呜翰乐跟前,他再提着这个身份也就没有必要了,可眼前的李风鸾却以礼相待,没有怒目而视,还将她姑姑的事情提到了跟前,说是他所杀,文顺轩就有些不愿意了。 “东西的确是我的东西,可人不是我所杀。”文顺轩说。 李风鸾点头,不想就这么肯定的认了,“我知道,不过也是说一说罢了,相信皇上也不会做,至于真正杀害我姑姑周非和王桂枝……” “哈!”文顺轩明白了,这是一命换一命呢,要他将被他抢走的周非交出来,而王桂枝已经在李风鸾的手上,来交换先皇。 只是不知道,先皇真的活着,在呜翰乐手上? “皇上是在怀疑什么吗?”李风鸾挑眉直言问。 文顺轩也不打马虎,“是。” “那好!”李风鸾轻轻拍掌,跟着百香出去,没过多久,外面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的脑袋上扣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子,手臂被绑在身后,看身形比较消瘦,并且蒙着脸,也瞧不出到底是谁,文顺轩就坐着没动,耐心的等待结果。 李风鸾亲自走上前,将黑色的袋子摘下来,露出了一张满是沧桑的脸。 脸上遍布了伤痕,可人的一些无关和脸上的神情是不会变的,尤其是文顺轩又很有仰慕了多年的父亲,他请认不出来? 他惊愕的豁然起身,吃惊的瞧着眼前的人,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皇儿!” 这一声皇儿,叫的文顺轩身子都僵硬了,他连连吐了很多口气才勉强站稳,扶着椅子把手,脚步勉强迈步出去,看着眼前的先皇。 “你,活着?” 如此冷漠,如此疏离,惊还带着几分痕迹,文顺轩的表现在如此震惊之下瞬间变成了镇定,跟着眼中就变成了怒火,似乎要吃了先皇。 先皇的身子抖了一下,刚才还能挺直的脊背瞬间就垮了下去。 “皇儿,你,你当真在恨我?” 文顺轩冷笑一声,跟着仰头长啸,“你以为我会不很你吗,啊?”那尖酸的低吼声掩藏了多少对隐藏在心底浓浓的恨意?! “哎!” 先皇颓然的一声叹息,脊背弯曲,脚步踉跄,险些就要跪在了地上。身上的粗布麻衣,就好像困在身上的一团麻布,瞧上去是那么的粗糙脏脏,曾经有的皇帝,现在的乞丐,是如何的天壤之别,地位的悬殊之下又在书写着这样的一种可悲可叹?! 可在文顺轩在这里,全都是恨,恨…… 他恨,恨他没能亲手的护他周全,身为父亲,他都不曾有过一日的照顾和亲密,身为皇帝,他可曾在自己的位子上做过一件皇帝的尽责,广纳后宫,充盈后宫,多少女人灿烈的死在了里面,包括他的生母和爱他的皇后。 可是,那个皇后,岂止是爱? 如果不是皇后,他岂能变成今天的样子? 文顺轩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拳头,几步走近,当头一个拳风挥了过去。 力气之大,先皇仰头倒在了地上,鼻孔流血,半晌都没有缓过来。 李风鸾和呜翰乐同时一怔,没有想到文顺轩会有所举动。 当文顺轩终于镇定下来,脸上满是火红,那充斥在身体上的怒火就好像马上要喷发的火山,差一点就要烧光了所有。 “皇上,那好歹也是先皇,啊,不,是父皇……”李风鸾无奈的蹙眉。 “呵……”文顺轩冷嗤,转头看向身后站着的李风鸾,眼中竟然是带着泪光,他几步走近,却不想呜翰乐一个健步冲了过来,横着一条手里将李风鸾护在怀中。一双同样能够喷出火的眼睛死死的定住文顺轩。 文顺轩呵呵一笑,慢慢后撤,“这天下,这皇位,我要来何用?!” 怒吼一声,他狠狠的踢了一脚地上躺着的老皇帝,扬长而去。 谁人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就算是聪明的呜翰乐和李风鸾都没有搞清楚状况。 等地上的老皇帝浑身一抖醒了过来,才打破房子里面的安静。 李风鸾看着他,也说不出的鄙夷和憎恨,如果不是他,李府岂会成为现在的样子,如果不是他,现在是否已经有了家族兴旺,她也不用顶替这个皮囊活在这里。 本以为,他将老皇帝交给文顺轩,皇位指正,一定两败俱伤,可不想,文顺轩竟然走了,她只看到了文顺轩对自己父亲的一丝丝沉重的仇恨和那充满了对父爱的渴望。 “父皇!” 呜翰乐终究还是叫了一声,尽管他是如何都不想喊出口,但想起从前父皇对自己的期望,和后来亲手找人杀害自己的那些手段,这一声父皇到底是沉重的。 “你们……”老皇帝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两人,良久,长叹一声,“我知道,我终究是逃避不过一死,当初周非将我放了,无非就是想看着我死的更凄惨,可我还活着,乞讨为生,呵呵……从前的皇帝,现在的乞丐,你们可满意了?” 听到老皇帝话,李风鸾的心中才慢慢熄灭的火瞬间又高涨了起来,她果真看错了眼前的这个杀人刽子手,再也抑制不住的尖叫一声,“你应该活着,永远的活着。” 活着才能任由悲惨,才能永远的享受到人间的疾苦,就好像暗夜安歇人一样,永远的死不了,不生不灭,尝遍人间的所有痛苦。 “哼!”老皇帝怒的甩了一下衣袖,脸上满是不屑。 呜翰乐怒的青筋暴跳,“来人,将他送到宫中,就说老皇帝回来了。” 此事要越闹越大,不管谁做皇帝,这段时间都少不了血雨腥风,而呜翰乐就是要看一看,一直不知错的这个父亲,到最后该是会一种怎样的下场?! 两天后。 老皇帝复活的消息疯了一样的在各个地方传开了。 不管是沿途街上的小商贩还是进京做生意的生意人,明面上不会说什么,可暗地里都在议论,皇帝为什么会起死回生,这天下到底是谁来做?纷纷想起来当时文顺轩登基之时的草率,最后所有人都想着要是做皇帝还是要王爷来做,那才是应该,利用被人尊重。 消息和谣传满天飞,外面极其热闹。 可最热闹的还是宫中。 没见到到底发生此事的李风鸾正坐在呜翰乐的身边,低头吃着百香才做好的糕点,听着周摇的慢慢诉说。 老皇帝回去后,文顺轩和老皇帝就在大殿之内吵了起来,并且又一次动了手,文顺轩气的疯了一样,一件一件的拿着从前的事情数落老皇帝,老皇帝起初还不承认,后来也或许是被的实在太凄惨了,连喘气都费力,等文顺轩终于平息下来怒火,看着地上满身是血的老皇帝,对他大叫着说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