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伸出手去摸摸这张脸,这一生,他都不曾触碰过心中最后的一片宁静。 李风鸾不自然的笑笑,在他的手伸过来之前,将一颗苹果送到了他手中,跟着继续啃着自己手里的一个,嘴巴里塞的满满,笑着一脸的甜蜜。 李风鸾又在这里静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帮忙看腿,文顺轩躺在床上,仰头瞧着屋顶,漆黑的屋顶之上,好像一汪深渊,叫他望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 良久,李风鸾被元朗搀扶着起身,吐了口气说,“相信会恢复的很好,我回去写好药方子,你要按时服用,等我找到了可以衔接的腿了就可以下地走动了,不过不能急,暂时还需要静养。” 文顺轩恩了一声,扶着床板坐起身来,“风鸾,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你们任何人出事我都会尽力伸出手,可我还是有没保护好的人。” 说到边步天,她依旧觉得亏欠的厉害。 “如果他看到你这样,应该会很不放心的走,风鸾,别有负担,边步天和乌云登珠现在能够安息也是好事儿。” 李风鸾吸了口气,点点头说,“我知道,我要回去了,王爷怕是也快回来了,我明日……” 一阵眩晕袭来,她的身子向后倒,元朗快走两步将她搀扶住,惊的脸色全都白了。 “小姐……” 不等文顺轩起身,元朗已经将李风鸾抱了起来,放在床上,“小姐,不好了,昏倒了,周扩去找王爷,叫水仙将大夫招来,快去!” 周扩一闪身,影子一般的飞走。 等呜翰乐赶来,大夫也才到,看着李风鸾脸色苍白的样子,脸色极度难看。 可大夫还在诊治,谁都不敢吭声,等李风鸾将渐渐苏醒,大夫也起身。 “娘娘,您……为何不说呢?”大夫为难的皱眉。 李风鸾笑笑,“再坚持两个月就可以了,我会告诉你如何将孩子取出来,你只管照做,切勿声张。”李风鸾也是才知道,本以为自己身体无恙,可不想因为是双胞胎,现在身体吃不消,她真个人消瘦的厉害,这里没有现代都市的高科技,自然不能完好的照顾,她只能偶尔给自己吃些药丸,不想身体其实一点好转都没有,每况愈下,最近经常嗜睡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哎,娘娘,此前我就提醒过您,切勿操劳,您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孩子顾然重要,可是自己的身体更加重要啊,哎……老臣实在是不能将这件事瞒着了,我要去告诉王爷。” 李风鸾没拦着他,只冲他浅笑,再坚持两个月,就可以剖腹产了,现在还太小,这里没有先进的设备,如果将孩子取出来,怕是会一尸两命,她这份罪就白受了。 等呜翰乐走进来,看着李风鸾的样子,心痛的整个人都在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半晌才哽咽着说,“为何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出了事你叫我怎么办?” “……王爷,我这不是没事吧,我也没当回事,这才知道的事情,你不用紧张,我,我就是,哎,最近吃的不少啊。” “岂能只是吃的问题,你需要静养,你……哎,风鸾,为何不听话呢,你如果出了事,我再不能将你救回来,你要我如何活下去?” 李风鸾听着呜翰乐的话,浑身一跳,泪水有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落,“王爷,你别这样,我,我……” “风鸾,你该知道我的心思,为何还是这般狠心,你想扔下我不管吗?我不准你这样。” “王爷!”李风鸾的手被他攥的很痛,“我答应你便是,我答应你便是。” “风鸾,哎……”呜翰乐一阵阵的叹息,面对李风鸾的隐瞒他是既生气又难过,为何到了现在她还是将自己当成外人? “王爷,别难过了,你这样我也不好过,是我考虑不周,我以为只要再忍一忍就可以了,没有想到事情会严重,呵呵……王爷,以后多给我的碗里放一些肉就好了,并且,王爷你该高兴才是,是双胞胎啊。” 呜翰乐很想说,他才不在乎是不是双胞胎,他只希望李风鸾活着,人活着才能有将来,孩子可以再有,大人却不可以了。 “王爷,你别哭啊,你哭起来真丑……” 呜翰乐岂能不哭,抓着她的手轻轻的捏着,不断的亲吻和她,一想到眼前的眼就要离开自己再也见不到,他就会痛的全身都难过。 “风鸾,风鸾,你该叫我拿你怎么办?” 没了她,他现在的一切要来何用?没了她,留下他和孩子又有何用?当初舍弃一切的将她从鬼门关里抢回来两次,难道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悲剧,呜翰乐不相信,可现在的他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王爷,我已经告诉了大夫如何做,只需要坚持两个月,只要两个月就好了,我会平安的,你放心,相信我,相信我成吗?”李风鸾抓着他的手,想叫呜翰乐镇定下来,剖腹产在这里不被接受,也没有人听受过,只交给了大夫如何去做,却不能保证会成功,但是她决定自己来做,叫大夫在一旁打下手,这也需要呜翰乐的支持。 良久,呜翰乐重重点头,“好,好,好……” 李风鸾终于轻声笑了起来。 这块石头终于安全陆地,她也能够心安了。 一连浑浑噩噩的睡了三天,李风鸾才有了精神起来吃些东西,看着好像又大了一圈的肚子,她倍感心安,吃了东西害还未与呜翰乐说上两句话,人又睡着了。 两个月,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个轻松的时间,可对有一些人来说却是很沉重的煎熬。 两个月后的这天早上,李风鸾很早就醒了。所有的人都来了。 呜翰乐安排这人在院子中把手,外面守卫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大夫紧张的额头上不断的冒着汗水,看着准备好的刀具一阵的心惊。 坐在院子中的呜翰乐依旧处理着朝中的事情,两个月之内发生了很多事儿。 文若生背后的人已经查明,便是当年先皇身边的老太监的义子。此时就隐藏在宫中,把持朝政。 文若生经过历练已经成熟了不少,最近新推行的免除农民赋税的政策得到了百姓的认可,天下一片喜色。 呜翰乐依旧没有退让半分,军中加紧训练,准备应对已经正在运河而来的乌云卓汗。 听闻,乌云卓汗已经被周摇控制,整日浸泡在温柔乡里面,从不过问任何事情。 呜呼克拉正在大肆追捕叛党,匈奴之内的土地上一片狼藉。 呜翰乐在朝中的势力渐渐壮大,与文若生的那边持恒,院子中的女人送走了三个,此时依旧还有五个留在院子里面,此前发现了一个与周摇有联系的女子,呜翰乐当场斩杀,追着黑衣人将背后藏匿在府中的周摇的眼线抓捕,一下暂时安定。 李风鸾在这两个人昏沉的睡了又睡,每次醒过来都能看到呜翰乐一双担忧的双眼,偶尔还会看到李府的人,最近还能见到文顺轩。 文顺轩按照她的交代服用药丸,起色大好,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她笑着嘱咐,等她生产完毕,一定会医治好文顺轩的双腿。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呜翰乐等待有些焦急,可依旧稳稳的坐在凳子上,瞧着房中的动向。 大夫跟着水仙和李霜进去,在百香打下手的帮助之下,走到了李风鸾跟前。 李风鸾早已经洗净了身子,躺在床上,今天她觉得身子轻便了很多,好似孩子也知道了自己要出来对这个世界,揣的她肚子有些发痛。 她皱着眉头,却是欣喜的。 交代了一番,开始叫人将自己的衣服剪开,深呼一口气,将麻药拍在了肚皮上,跟着用叫呜翰乐叫人磨出来的针筒往肚子上注射麻药,等麻药起了作用,她被李霜托举着勉强支起半个身子。 大夫依旧在害怕,“娘娘,老臣,老臣如何做?” “切开,轻一点。” 李风鸾在肚子上用毛笔画了一条线,将刀子递给了他。 大夫攥着,手都在抖。 水仙见了一阵皱眉,“别抖,都坏了就遭了,要不然我来。” 李风鸾笑笑,“你来,只需要将皮肤切开,跟着你会看到里面的,我现在很瘦,你要是切的力气打了,会切到孩子的。” “我知道,娘娘放心。” 水仙虽然自告奋勇,可其实也是在担忧,看着李风鸾不断起伏的肚子,捏着手里的刀子连续吸了好几口浊气才镇定下来,按照李风鸾实现画好的线一点点的切开,陡然李风鸾吃痛的轻声恩了一声,就看到皮肤里面的白肉和血水。 “撒上麻药,止血。”李风鸾颤抖着身子交代,额头上豆粒大的汗珠子就流了下来。 “娘娘,忍一忍,我的手怕是会很重了。”水仙将麻药撒上去,没有那么快见效,但是李风鸾还是觉得疼痛减了不少。低头瞧了瞧,大夫举着模糊的铜镜给她看,“娘娘,是否看的清楚?” 李风鸾点头,继续吩咐水仙照做,将之前画好的一些图纸给她,交代说,“我要昏过去了你们只能靠自己了,我和孩子的命就交给你们了,现在继续切,将还在拿出来,间断脐带,我,我……” 剧痛到底还是叫虚弱的她昏死了过去。 百香按照之前李风鸾的吩咐,将手臂上的枕头的死结打开,早准备好的血浆给她注射,将李风鸾轻轻放下,狠狠的摸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子,看着水仙的手稳稳的落下,她不慌不忙的撒上麻药,继续切开。 一个时辰后…… “哇……” 孩子的哭声好像划破长空的一道霹雳,叫所有人的心放下了不少,可是呜翰乐的眉目依旧凝重,因为只听到了一个孩子的哭声,并且人还没出来,他最关心的是李风鸾。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又是一声孩子的啼哭,所有人的心骤然松了一口气。 呜翰乐这会儿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在原地徘徊,等待…… 天都要黑了,房门终于打开,呜翰乐猛然转身,望着门窗,却不想,身后传来一阵骚动,有人闯入。 “刺客,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