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一个雷雨天,老天像是发疯了一样。 突然天空就阴沉了,也就几秒的时间,如泼了墨一般黑乎乎的云一下子就聚集起来,压的很低很低,正在上课的我们瞬间就炸开了锅。 纷纷讨论是不是世界末日来了?是不是神龙要现身了?是不是要有大灾发生了? 老师也停了讲课,走到窗台向外张望:“好了,不要讨论了,就是要下雨了而已,天天就知道瞎想。” 老师话才刚落音,一道闪电照得天空一片刺亮,教学楼里难得出现整齐的惊呼声,就连刚才还神情镇静的老师也捂着胸口吓呆了。 紧接着闷沉的雷声裹挟着狂风暴雨着实吓坏了我们。雨水打得窗户噼噼啪啪直响,我心不在焉地继续听课,企求雨势能小一些,可这倾盆大雨一点点浇灭我的希望,我写了张小纸条用胳膊肘推到阮铭面前:“怎么办?我们没带雨伞?” 不一会儿,纸条上多了几个字:“没事,我陪你一起淋雨。” 我心中苦笑,也幸亏有你,虽然傻傻的但就是莫名有甜蜜的感觉。 放学后,我们刚出教室就看到林晓拿着两把伞向我们招手,当时的我觉得他全身都在发着光,简直就是救星。 路上,我们艰难地前进着。“诶,晓哥,你怎么会出现得那么及时,我都做好变成落汤鸡的准备了。”我提着裙子低头说着,这条路是个泥路,一下雨就非常难走。 “正好我去找你姐,遇上这大雨,我们都担心得厉害,我便来接你们了,你姐已经做好饭在家等着了。” “晓哥,你什么时候和柔柔姐结婚呀?”阮铭问道。 “快了,等婶儿点头了我们就定日子,嘿嘿。”晓哥抿嘴笑起来,颇有些害羞的模样。 我不禁在想,如果以后我和阮铭结婚,他会不会也如林晓哥待姐姐一样对我好呢?一不留神,脚下的石头打滑,我一下子跌在地上,脚踝处一阵接一阵地疼着。 “怎么了?”阮铭赶紧蹲下拉着我的脚细看。 “崴了,好疼。”我看着阮铭焦急的模样差点掉泪。 “哎,这该死的路,早就该修修了。还能走吗?我来背你吧。”林晓哥边搀我边撑伞说。 “晓哥,你先扶着兮兮,我去买药,马上我就回来。”阮铭说罢转身跑走了。 “没想到阿铭挺关心你的呀,兮兮,好好珍惜喽。”林晓哥轻声说。 我有些不好意思,望着阮铭远去的背影说:“你对姐姐也很好呀,妈妈一定会同意的,不如就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你问问呗,没准……” 我还没说完,变被一股力量推到了几米开外又打了个滚停在了一个泥坑里,脚踝又是一阵刺痛,接着身后响起巨大的碰撞声。我连忙扭头看,一辆卡车撞在旁边的房屋,周围洒落一地的砂石,却不见了林晓哥,蓦地我心中一紧,不顾脚踝的疼痛,连忙上前喊着:“林晓哥,晓哥……” 雨在哗哗地下着,到处都找不到林晓哥地身影,我的眼前一片模糊,终于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阮铭飞奔过来,抱住我问:“兮兮,怎么了?林晓哥呢?” 几分钟后,阮铭终于在卡车下的石碓里扒出了林晓哥,此时的他已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早已没了生气,我大哭起来,拉着晓哥露骨的手说:“晓哥,晓哥,你快醒来呀,啊~快醒来呀……” 不知是谁报的警,我只知道很快就有警车和救护车赶了过来。当我看到有人要抬走晓哥时,一下子站起来却一阵眩晕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阮铭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我眼泪瞬间涌出,任由他不停地擦着:“阿铭,是我,是我害了林晓哥,如果我不崴脚,就不会这样了,都是我,都是我……” “兮兮,不要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卡车司机开得太快才打滑出事故的,不怨你,你脚还没好,不要哭了,我会一直在这儿的。” 我不知道阮铭后来都说了些什么,只一直哭得眼都睁不开了才又被黑暗包裹。 第二天我才知道,妈妈,大姐,二姐都去了林晓家操办后事,我能想象出晓哥的父母该多么伤心,该多么埋怨我。大姐和林晓哥的婚事未办却先办了丧事,归根结底祸根都在我的身上,我眼前全是晓哥最后的惨状,他是为了救我才会这样的。 之后的几个月我再也没有见过大姐的笑容,有时她就坐在树林西边的大石头上看落日,看着看着泪便出来了,尽管大姐从来没有责怪过我一句,可越是这样我越内疚。 虽然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但我明白这件事一直是大姐心头的伤疤,后来二姐偷偷告诉我大姐之所以选择建筑这一行是与晓哥有关的,因为他们曾约定结婚后要攒钱盖一所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 有时提到林晓哥时,大姐总说是命,可我觉得是我这个灾星把林晓哥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