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王琳刚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站到地上,崇尚裸/睡为高质量睡眠的她,今天难得的把新买的真丝睡衣穿上,睡衣薄如蝉翼,里面内容隐隐预约,原本应该拥有心跳美感的画面被她糟蹋的没有半点违和。 那袖子快被脂肪撑开,那皮肤上面的是油么? 刘飞阳没把视线落在她身上,而是看着那双惊恐到快要掉出来的死鱼眼,身体一用力,整个人冲进玻璃框里,随后用力一迈,一脚已经踩到炕上,置身于房间之内。 “呀…”从旁边的客厅里传来一声惨叫,是给自己鼓起的声音没有半点底气,随后就看安涛举着把菜刀从旁边的门冲进来,好似一只螳螂举着刀。 “我告诉你,想当年我安涛在银矿上也是出了名的打架不要命,你要是干,咱们就互相剁一下,你要是不敢干,就快点离开” 刘飞阳没言语,他麻木的神经已经再来不及做任何表情,上前两步,已经到炕边。 王琳躲在安涛身后,用双手抵住,还是那副随时都要给他推出去挡枪子的架势,安涛倒也争气,细长的身条愣是把王琳拱的向后退几步。 “你你你…走不走!” “嘭”刘飞阳跳下炕。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你家里瓷砖、彩电、红木柜,再看看安然家里,出除电视之外空徒四壁,作为亲戚,不应该欺负侄女,作为人,不应该欺负女孩子!”刘飞阳掷地有声的说道,还在一步步靠近。 安涛和王琳已经被逼到墙角,再没有退路,只要刘飞阳向前两步,他们就处于菜刀的攻击范围内。 那孝布携带的煞气绝对不亚于来自窗外的寒风,吹的王琳从脚下冒凉风,凉风都进入到睡衣之内。 “我们没欺负她!”安涛额头上汗如雨下。 “还犟,你怎么还犟呢” 画面在眨眼之间转变,躲在安涛身后的王琳极其反常,跳起来用巴掌拍打安涛脑袋,怒其不争的非常用力。 “做错了就要认打,还犟,还犟!” 王琳薅住安涛头发,看起来比打儿子还要凶狠,小腿粗的胳膊上有个小钢炮,仅仅两下,就把安涛打的鼻孔穿血。 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仅让刘飞阳错愕,就连安涛也非常懵逼,虽说妻子经常让自己跪搓衣板,可这时候不应该同仇敌忾么? 他刚刚转过头,就看妻子双手虔诚的合十,眼泪汪汪的看向前方。 “嘭”王琳抬手的突然,收手的也毫无征兆,在双手合十的一刻,身体直挺挺的跪倒地上,再开口的第一句话就雷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飞阳,就冲你今天这幅模样,像个爷们儿,我放心把小然交给你!” 说话的同时,还偷偷拉着安涛的裤腿,可能是用力不当,把保暖裤拉下来,露出里面红色三角裤。 刘飞阳站着没动,静静的看着这两口子的最后表演。 安涛果然是矿区文化最高的人,只是稍微有人提醒,他就明白此时最正确的不是抵抗,而是求饶,和王琳一样,不声不响的跪下,把菜刀也丢到一旁,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泣。 在这犊子十九年,现在应该是二十年的喘息生涯中,今天是第一次有外人给他下跪,并且连续有三人,不知这是出于临死前的拼命挣扎,还是源于他手中寒光四射的菜刀,不过这都不重要。 这犊子也有七情六欲,现在的他只想说:感觉真他娘/的舒坦啊。 “咣当…” 王琳脑门重重的砸在瓷砖上,这可能是她这辈子除了吃奶和拉屎之外用的最大力气。 “我知道你是因为嫂子的事来的,可我们没有坏心啊,他们家过得是什么日子你看到了,如果嫂子还活着,那么安然一辈子都过不上好日子,说是把房子抵押,可我们不能要,就是用这个合同激励小然前进,让她好好工作” “对,就是激励前进”安涛再旁边接道。 说完,把头砸在地上,发出的响声不比王琳小多少。 “嫂子的病,就是个无底洞,小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们看着她苍白的脸颊都心疼,有多少次我们都偷偷的给她们塞钱,可这娘俩都犟,发现之后原封不动的拿回来”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又道。 “对,原封不动的拿回来!” 安涛再次接道,说完之后,又是把头磕在地上。 “今天看到你,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我就有心撮合你俩,可是嫂子现在出这档子事,我也就没好意思提,飞阳,你放心,她只有我这么一个婶子,又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说话肯定管用,等嫂子七七过了,我就给你俩张罗婚事,不,头七过了就张罗,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了我们吧” 王琳苦苦哀求,说完又把脑门砸在地上,已经撞成红色,看上去随时能渗出血。 “对,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们吧!” 这俩人如同电视里的相声演员,一个捧哏一个逗哏,如同拨浪鼓交替的磕头响声就是他们打快板的声音。 现在的刘飞阳想笑,下午时还高高在上对自己冷嘲热讽的王琳,就跪在自己面前把脑门嗑红,不屑于与自己粗糙手握手的安涛也跪在面前,哭泣磕头。 风水轮流转的如此之快谁能想到?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城市? 刘飞阳又不禁想问,在村里的时候,即使最臭名昭著的三虎子也不会给人跪下。 能打倒我,打不服我,这是村里的共同原则。 城里的人,爱的突然、恨得突然、转变的亦非常突然。 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究竟有多少是村里的牲口需要经历的? 他又低下头看向二人。 原本以为真诚已经把牲口感化成家禽的二人看到这眼神,脑袋又如同拨浪鼓一般,交替的往瓷砖上砸去,口中又恢复那捧哏逗哏,一人一句,乐此不疲。 “舒坦,真他娘/的舒坦”刘飞阳情不自禁在心里嘀咕。 不过他并不打算放过二人,脸上充满着村口恶犬都感到寒冷的冷漠,看二人都没抬起头,他终于缓缓举起菜刀。 马上就要落下。 突然。 从后面传来一个悠悠的女声“住手!” 声音不大,里面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正是陪他走了一夜的柳青青。 在放个屁都能熏仇半边天的中水小城里有这么一句话:你看那寺庙的和尚晨钟暮鼓清心寡欲,哦…原来那青青从不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