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妖气弥漫着,镇子上的植被首当其冲的受到了影响,树木被雨水冲折了枝干不说,啪嚓一个闪电落下来就劈死一整株,瓢泼大雨将好些屋顶的瓦砾都冲了下来,摔成了一瓣瓣的横七八歪铺满了一路。 镇子中心的青瓦屋都是这副惨状,更别提暂居了所有患者和牧欢本妖的村子里了,茅草和木头弄成的屋顶基本上都是被劈的焦黑,严重一点的地方,房子都塌了,只剩下一点焦炭。 街上还被雨水冲刷着,全都是血沫子泡泡。一股冲鼻的腥气。有的人躲在破旧的屋子里面,哭大声一点都不敢,有的倒是已经没有了理智,跑在街上哭天抢地的想要往地宫那里去。 牧欢的利爪上面滴着血,缠着肉渣,她已经杀红了眼,就算肩膀偶尔被雷电击中,也半点不觉得疼痛似的。只是等着,等着这群人类犯在自己手里。 大家似乎发现了牧欢不会特意去追人,便逃命似的往地宫那里跑。这边方大夫早就先来了一步,地宫里面坐满了百姓,外面休息的木屋已经被劈焦了,还死了两三个人,这会大家心里正慌乱呢。 看到了方大夫之后,就一窝蜂的围了上去,声音里面都带着恐惧:“方..方大夫..这外面怎么回事啊..这雷都降下来了,是不是我们不能活着。” 人们在极度恐慌的时候,就会想到天罚这一类的事情,他们认为自己的瘟疫是治不好了,而上天不愿意让他们活着传染更多人。 方大夫原本被这么些人围着心里还有点惶恐,怕他们被逼上绝路之后合起力咬自己一口,这会儿听见了人们的话,倒是放心了。 心头暗笑这群人蠢笨如猪,一边开口煽动大家的情绪,让他们出头做肉盾:“这外面的雷是在打妖怪。” 听到妖怪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他们心里面敬畏着:“怎么..怎么会有妖怪?” 方大夫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雨水,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哭过一样:“我也不知道,刚刚突然出现了一个妖怪,见人就杀,我觉得这个病也是因为它的原因,之前我在残本上面看到过,有些妖怪主疾疫,专门让人得病,然后吃掉病入膏肓内心恐惧的人们,增加道行。” 说着方大夫还十分懊悔似的蹲在地上,一张脸埋进臂弯里发出哽咽的声音:“外面的..外面的乡亲们..已经..呜..” 人群中就有人动摇了,这方大夫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确确实实用汤药稳住了大家的病情,人们相信医者仁心,觉得方大夫这是受了刺激,又听说外面的人死了,他们就更加没有主心骨了。 聚集在这里的男性居多,他们需要一个领头的,到现在人们还想着活命不愿意得罪方大夫,不然躲过这劫之后还不是得送命,年纪小的一个男孩子出声道:“方..方大夫啊..您先别哭啊,我们我们要怎么办,妖怪多吗?” “...这妖怪应该只有一个..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边已经死了好多人,我只顾着来把你们叫走了。” 他的眼神木楞愣的缓了一下:“我得想办法去把妖怪杀了,不然那些做好的药就得被糟蹋了,等再做好可能..”这句话没有说完,又被吞进肚子里一大半。 方大夫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大家,看的大家的后脊梁发寒,好像自己已经要死了似的,狗腿子自不用提,人群中有些壮汉这会儿倒是挺生气的:“不就是一个妖怪,村子里的都是老弱病残才让它占了便宜,这个时候我们就要一起把这个玩意给弄死了。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拼一把。” 外头雨声混杂着雷声,躲在地宫的人们莫名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团火苗燃了起来,是啊,咱们这么多人,害怕一个妖怪,怎么都说不过去了。反正都是死,干嘛不拼一条活路。 “对!就是!我们一起还怕打不赢一个妖怪!” “就是嘛!这妖怪再凶也就一个,大家齐心协力就能够给它弄死!” 也是这些人没有看到外面的惨状才能够说出这么理直气壮的话,方大夫颤抖着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汗然后面上带着虚弱的笑容说:“只要你们把妖怪杀死了,然后我就能够给你们熬制出来最新的汤药,这汤药大家都多喝点,就当我们劫后余生的庆祝。” 这句话说完之后,大家的情绪就更加高涨了,建造地宫本来就有很多的工具,他们把趁手的拿着,然后往外去了。 方大夫看着人们彻底头热起来,也没有说自己要跟着队伍一起出来,反而是轻轻的往后退,推到了石棺的那个房间里面... 牧欢身上的妖气几乎要红的发黑了,她正走着,迎面来了一群男人,气势汹汹的要来讨伐她。 要是牧欢现在还能笑得话,她肯定要哈哈哈几声来表达对手千里送人头的喜悦,可是她现在的神智已经被仇恨所吸引了。 一路走来没有其他的人,她被雨水冲刷着,身上的血迹快要清理干净了,看了一眼前面的一队肉菜,她身上的妖气直直往众人身上缠着,蒙住了他们的眼睛。 被蒙住眼睛的人们思路一下子断了片,等回过神来,就看见了笑的一脸妩媚的牧欢,身上裹着一条薄薄的纱裙,赤裸着脚尖,羽毛也变成了装饰物一般,栗色的头发上面还有一点水珠。 “我好害怕...”被雨水浸透的衣服露出来了部分肌肤的颜色,看起来更加的诱人,牧欢眨了眨眼睛说好害怕,然后人们的心口就露出了一大个血窟窿。 心脏被挖了出来丢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像是鹰一样的利爪收了回去,回国神的时候已经死了一半的人。 突然一阵闪电而过,一些符人从雨幕中飞了过来,全都炸开了一道白光,这光把剩下的人还有牧欢的眼睛都给刺的睁不开。 等光线回转的时候,人们才脚下一软坐到了地上,隋刃从最后头走了上来,身后紧跟着的就是棠溪,而棠溪手上拖了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方大夫。 隋刃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他先去调查了灵脉的事情,所以才晚一步进村子,原本是混在了修地宫的人群里。 结果嗅到了妖气,赶过去的时候发现几只小白鼠正在啃食地宫的石棺,这白鼠吱吱的乱叫着,一时有点职业病犯了,想对这两个小妖动手。 谁知道就碰巧看见了棠溪,两只小白鼠对于杀气还是很敏感的,给石棺咬开了一个洞就赶忙溜了进去。 隋刃正要毁了这个石棺,用力一掌,石棺上面就产生了一片裂纹,隋刃的手一推,碎块都垮了下来。棠溪被吓的够呛的,先是听见外头的动静,又看见了一丝光线进来,赶紧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再睁眼的时候:“你..你怎么在这里啊..不对,你怎么才来啊。” 棠溪躺的太久了,头上没有压制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往前一扑勾住了隋刃的脖子:“我的天,我还以为最迟得明天才出来呢。” 隋刃只觉得自己胸口有两团软绵绵压着,他的耳朵尖上面有点可疑的红晕:“我..早就来了..” 二人还没有来得及叙旧,方大夫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两方人马一对眼,棠溪新仇加上旧恨先动手揍的他鼻青脸肿,被打懵了的方大夫就交代了外头的事情。 听起来还没有感觉到惨状,可是现在一看...到没成想这妖怪竟然能够能力进展这么快。 隋刃又是掐诀,一排符人从身后升起来,然后莹莹的蓝光圈成了一个圆,隋刃的眼里闪过一阵红光,符人直直的飞过去就试图禁锢住牧欢的动作。 “啊——。”她的嗓子里面发出了女子凄厉的叫喊,这种声音竟然有实质的波幅一般,把雨幕给切开了一半。 牧欢背上的翅膀展开开始扇动,一下子把符人打出了一个缺口,她的眼神发狠就要向隋刃攻击过去。 棠溪怕隋刃正面对上之后吃亏,她倒是更加的直接把方大夫往前一扔,方喻文的心跳都要停下来了,牧欢的动作简直就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停了下来。 一股腥臭味弥漫在鼻尖,滴答,滴答,分明是下着大雨可是方喻文却觉得头上滴落了黏腻的血迹。他不敢睁开眼睛,只得扯着嗓子大喊:“牧欢!” 牧欢的眼泪滴落下来,棠溪身上没有一个画轴,隋刃突然看向她问道:“来不及了,直接除掉。” 虽然和平时的语气一样,可是棠溪却觉得对方在和自己打商量,她咬了一下嘴唇,看到坐在地上的人们和周围的惨状,眼睛闭上答应了下来:“杀吧,这么多孽,她应该还。” 牧欢对着方大夫看了又看,方大夫的双腿一抖,裤裆湿了一大块,牧欢的利爪抵在他的喉咙上面,方大夫说道:“我...我爱你..牧欢..地宫修建好了..我们要一起生活了..” 他的脸上全是眼泪,声音也一个劲儿的发颤。牧欢的嘴里发出低幽的哭声,哭着哭着反而是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