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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节 075 海枯石烂

应有明月照故人 童心亦晚 17495 2024-06-18 07:56
  两年后。  帝都十大风云企业家颁奖典礼现场。  孔歆瑶做为帝都现在最炙手可热的青年企业家,代表年轻一代发声。  她站在聚光灯的交汇处,站在那演讲台上,用清晰温和的声音,说:“工业时代,特别是软件时代以后,人们很容易形成商业帝国思想,一切唯我为标准,而互联网是一切以别人为标准,以客户为标准,以客户为导向。我认为,在信息多元化迅猛发展的时代下,唯有合作才可共赢!”  话音落下,台下响起雷鸣般般的掌声。  周亦行神情淡漠的坐在台下,眼睛放空,大脑也放空,根本无心去理会人们投来的目光。  孔耀辉去世一年有余,孔歆瑶早已经彻底接手坤天。  孔歆瑶为借助周亦行的名声和商界地位,自己传出消息,说坤天将与创为强强联手,而她本人也将成为周亦行的第二任妻子。  业界全都在等着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成为事实的那一天。  而这么久过去了,周亦行从来没有和孔歆瑶同框过,甚至连和她进行商业合作的消息也没有传出来过。可刚刚孔歆瑶在台上的那番话,分明就是意有所指,不免引得众人又是一番猜测。  “周总,德国YL公司的总裁想邀请你今晚共进晚餐。”坐在周亦行身边的徐子峰说道。  周亦行看了眼腕表,显示今日是周六。  他毫不犹豫的说:“推掉。”  徐子峰皱眉,想劝慰几句,可最终却是把话咽了回去。  不多时,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获奖的企业家一一上台领奖,周亦行也不例外。  在与孔歆瑶台上台下擦身而过的时候,孔歆瑶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真的不和我合作?那我可就找艾塔了。”  周亦行面不改色,连个眼神也没有给孔歆瑶便直接上了台。  艾塔公司,正是萧云阳一手创办起来的信息技术公司,是目前帝都家喻户晓的综合性创新性媒体公司,实力极为强劲,已经跻身于一流企业的队伍里。  两年的时间,风云变幻。  如今的帝都商界已经不再是过去的群雄割据时代,而是创为、坤天、艾塔三足鼎立的平衡时代。  稍有一方偏倚,便会产生地动山摇的变化。  ……  周亦行没有参加颁奖典礼后的晚宴,赶在晚6点之前,回了惊唐府。  张管家知道周亦行这时候会回来,早早的恭候在门口。  就连一向懒惰惯了的叮当,竟也是一步跳到了玄关的工艺架上,用这样的方式欢迎男主人归来。  “先生,洗澡水已经放好。”张管家一边帮周亦行脱下大衣,一边说道,“晚餐将在7点准时开餐。”  周亦行从鼻腔里“嗯”了一声,抬手抚过叮当的脑袋,头也不回的向着电梯走去。  张管家看着周亦行强势却也落寞的背影,心底感叹:再有一个月便是太太的忌日,先生的心里怕是不好过。  7点整。  周亦行身穿一身清爽素净的家居服,来到餐厅用餐。  他的右手边照旧摆着碗筷,每天的菜色也都是和以前一样,六菜一汤,三道他喜欢的,三道她喜欢的。  “又到周末了。”周亦行温柔的说着,不忘给叶蓝茵的餐碟里舀了一勺玉米粒,“本来应该在家陪你一天的,但实在是忙的脱不开身。好在赶回来陪你吃晚餐,你就不能再闹小脾气了。”  说完,周亦行像是已经早就习惯没有回应,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吃着吃着,周亦行又很自然的说:“两周后,我要动身前往巴塞罗那,亲自和科鲁兹先生洽谈未来五年的合作事宜。我想为科鲁兹夫妇带去你之前给他们买过的特色点心,他们一定喜欢。”  回想起那次和科鲁兹夫妇喝下午茶的情景,周亦行不禁微微一笑。  叶蓝茵当时穿的是一件中式立领的羊绒大衣,里面搭配一条青果领的藏青色蕾丝连衣裙,美的不可方物。  科鲁兹太太咱们叶蓝茵的美,还说周亦行能有这样一位美丽的妻子,是他的幸运。  周亦行说,这是三生有幸。  过往的一幕幕越发清晰,周亦行的笑容渐渐凝固。  他开始觉得头痛,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先生,徐助理在客厅等……”张管家忽然汇报说,“先生,您头痛的毛病又饭了吗?我这就给您去拿药!”  周亦行把人叫住,吩咐:“不用麻烦。叫徐助理去书房等我。”  张管家看到叶蓝茵餐碟上那堆得有小山高的菜肴,不由得心下酸楚。缓了两秒,才说:“是。先生慢用。”  张管家走后,偌大的餐厅再次只剩下周亦行。  他拿起汤匙和叶蓝茵的汤碗给她舀了一碗鸭汤,并说:“今天这汤,是你平日里爱喝的。你要趁热喝,多喝两碗,滋补身子。”  将碗放回原处,周亦行继续独自吃着晚餐。  ……  用完餐后,周亦行去了书房。  徐子峰端坐在沙发之上,思绪有些游离。  待到周亦行坐在书桌后面的木椅上时,他才回过味自己这是在周亦行的家中……这个已经失去女主人的空壳子中。  “什么事?”周亦行开口道,声音低沉而淡漠。  徐子峰起身走到书桌旁,说:“是老宅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说董事长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他想见你。”  周亦行听到那后四个字时,不由得冷笑:“成王败寇。”  徐子峰心底叹息,忍不住劝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董事长说不定能交代出来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不知道便不知道。”周亦行面无表情的说,“能让他病死的在老宅,已经是我的仁慈。其余的,一概免谈。”  徐子峰见周亦行态度如此坚决,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叶蓝茵死后,周亦行像是变了一个人,又像是从不曾改变。  徐子峰曾经静下心来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周亦行并没有变。只是,叶蓝茵的离世带走了周亦行人性中所有的美好和温暖。现在剩下的,只有周亦行的杀伐决断和心狠手辣。  就好比周老爷,他便是周亦行的手下败将,更是周亦行蓄意折磨的对象。  原本,在两年前爆出来创为销售假货的新闻后,周亦行是想借此机会将周老爷私下干的违法勾当给抖落出来,也不管这个举动会给创为本身带来多大的影响。可事情进行到一半时,周老爷忽然一病不起。周亦行索性就将周老爷软禁在老宅里,自己将创为独吞。  现如今,创为在周亦行的手中日益壮大,他在创为的地位也是稳如泰山,无人可撼动。  但徐子峰明白,这条满是经济的额陆,周亦行费尽千辛万苦的走到了顶峰,却再也没有过快乐,只有麻木而无所谓的成就。  “还有一件事。”徐子峰低下头,掩盖着自己的心有戚戚,“是关于董宁和萧云阳结婚这件事。”  一提这事,周亦行稍稍有了些反应。  董宁是叶蓝茵最在乎的人之一,他有责任替她照顾帮助董宁。  周亦行说:“董家那边无转圜的余地了?”  徐子峰摇头:“而且,董小姐也亲口答应了。听说婚礼定在圣诞节前后,到时候会遍邀帝都的上流人士。”  周亦行微蹙着眉头,冰冷的眼中带着丝丝情绪。  叶蓝茵的死,没有查到任何他人指使的证据。  在有些人眼中,这场的死亡就像是个鬼故事一般,带着阴森和诡异,叫人不寒而栗。  可周亦行怎么会相信这是什么鬼故事呢?  只是他没有证据,无法将叶蓝茵的死和萧云阳联系在一起。正如他无法确定萧云阳是否是娜塔莉亚的孩子一样。  一切都像是个谜。  “帮我约董宁。”周亦行说,“我再和她谈谈。”  徐子峰觉得周亦行这么做也是白费,因为关于董宁和萧云阳结婚这件事,周亦行不止一次的劝阻过董宁,但临了,董宁还是答应了下来。  很多事身不由己,命运的玄妙更不是人能掌控的。  ……  送走徐子峰后,周亦行回到了卧室。  双人床正上方的结婚照依旧挂在墙壁上,照片上的叶蓝茵也依旧笑的甜美幸福。  周亦行站在床边,就那么看啊,看啊,看到五脏六肺纠结在一起,看到被思念折磨的肝肠寸断,他也不愿意错开目光。  其实,很多证据都现实叶蓝茵已经死了。  可有句话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周亦行在那别墅的废墟前苦等了三天三夜,苦找了三天三夜,都没有能发现关于叶蓝茵的任何痕迹。  所以,有个念头在周亦行的心里从来没有停止过,那就是叶蓝茵还没有死。  她或许就在某个角落里,同样在苦苦思念着他。  周亦行掀开被子,躺在了他一直躺在的左边,面冲着叶蓝茵睡觉的方向,轻轻的把手放在她躺着的地方,手指细细摩挲着床单,想象着她此刻就在自己的身边。  不管是海枯石烂,还是斗转星移,她至少会永远活在他的心里。  ……  翌日清晨。  周亦行准时醒来,洗漱完毕后,换上西装下楼。  而尚铭早他几分钟到了惊唐府。  周亦行见尚铭神色沉重,没有多问,直接把人引到了书房谈话。  一关上门,尚铭就说:“你可知道董宁要嫁给萧云阳的事情?”  周亦行点头。  尚铭急的眉头紧锁,直言:“这件事,我们必须阻止!”  “如何阻止?”  尚铭语塞。  这两年,周亦行和尚铭一明一暗的相互配合,势力壮大之快,令人咂舌。  二人原本是相互利用的盟友关系,但并肩战斗了这么久,兄弟情和战友情早已经萌发,已然成为了朋友。  周亦行很清楚尚铭心里有董宁,可碍于两个人相隔着辈分,再加上尚铭育有一子。尚瑞比董宁小不了多少,所以尚铭只能把这份爱藏在心里;而董宁,肯定也是在乎尚铭,不然也不会拖到这个时候才答应和萧云阳的婚约。  男女之间,一个有情,一个有意,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确实叫人惋惜。  “我会再找她谈。”周亦行说。  尚铭苦笑一声,摇头道:“没用的。我有预感,这次是板上钉钉,跑不掉了。如果那个萧云阳真是对董宁多加照顾,好好的和她过日子,也就罢了。怕就怕那萧云阳知道我和董宁的事情,想用董宁来钳制我,更钳制你。”  这话不假,也着实令人担忧。  但是,周亦行在以前和董宁的交谈中,便已经向她明示了这一点,可却依旧没能打消董宁嫁给萧云阳的念头。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呢?  周亦行思忖片刻,只能说:“还有时间。”  尚铭有些无奈的点点头。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周亦行想起什么,便问:“听说叶斐然在你手底下表现的不错。”  尚铭一愣,随即笑了一下,回答:“是挺不错的。做事很拼,兄弟们都很买他的帐。算是真的长大了吧。和以前相比,可是换了个人。”  这话令周亦行若有所思起来。  他想,要是叶蓝茵知道了她疼爱的弟弟终于成长成了一个男人,她的心里肯定是无比的欣慰和开心的。只可惜……  “亦行,我有件事也想问你。”尚铭忽然道,“外面都在传你和那个孔歆瑶的事情,我知道你和她没有关系。可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女人行迹飘忽不定,不按照常理出牌。她要是暗恋你,非要嫁给你,怕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周亦行冷哼一声:“她不会。”  “不会?你怎么这么肯定?”  周亦行没有回答,却是肯定孔歆瑶看似神秘莫测,却也不过是个为情所困的女人罢了。  “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集团。”周亦行看了眼时间,“一起走。”  尚铭没有得到答案,耸耸肩,跟在周亦行的身边,离开了书房。  进入电梯时,尚铭又道:“尚博那边估计很快就要有行动了。你父亲病倒这么久,他和你姑姑也越发闹的不愉快。看着吧,且有的闹呢。”  周亦行挑眉:“那不是正合你意?”  尚铭笑的有些坏,插着口袋,吊儿郎当的没有个长辈该有的样子,“我等这一天可是好久了。不过,我还有点儿担心。我怕尚博会打尚婧的主意,毕竟尚婧在坤天董事会里举重若轻。诶!说到这儿,我也得倚老卖老一次。你冲着我妹的面子,可得对坤天网开一面,做事别太狠。”  周亦行没有接话,显得不置可否。  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前院,车子早就在等他们。  临上车前,周亦行对尚铭说:“今晚,我回云景庄园吃饭。”  尚铭知道周亦行这是在邀请他同去,不由得摆手道:“我知道周老爷那边不太平。你和你母亲还有舅舅好好商量一下家事吧。而且,我听说你表弟也要回来,是不是?”  周亦行点头。  “那你们一家人难得团聚,我更不能打扰了。改日再约。”  说完,二人各自上车离开。  ……  哨州区第二男子监狱。  这是文桦第三次申请见陈励川。  当年,在文桦得知发生叶蓝茵身上的事情后,差点崩溃。  他不顾工作室的反对,更不惧怕高额的违约金,执意终止学习,赶回帝都。  可即便他回来了,这里也不再有他想见到的人。  他辗转见到了叶斐然,听叶斐然说出前因后果,便就得知了陈励川害死叶蓝茵孩子、害死叶华东、制造叶斐然冤屈的种种恶行,更得知了陈励川面对罪行供认不讳,被判了十四年有期徒刑。  文桦一直想见陈励川一面。  他想当面问问陈励川为什么要对叶蓝茵如此狠心?可陈励川始终对他避而不见。  或许,陈励川早已经知道东窗事发之日,就是他一无所有之时吧。  “这位同志,犯人还是不同意见你。”监狱的工作人员说道,“你请回吧。犯人说不管你来多少次,他都不会见你。除非,你可以带着他想见的人来。”  他想见的人。  文桦知道陈励川说的是谁。  如果有可能,文桦也想见见她。哪怕明知道她有深爱的男人,他也要默默的看着她,只求守护在她的身边就好。  然而,他不再有这个机会,陈励川也无法再忏悔。  监狱之外,凯文正坐在车里等候。  文桦失魂落魄的上了车,凯文问:“直接送你回帝都吗?你晚上不是有家庭聚会吗?”  “我还不想回去。”文桦无力的靠在车椅上,“带我在附近兜兜风吧。这里是偏僻了一点,但空气挺好。我想静静心。”  凯文叹口气,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文桦安静的像是没了气息。  他呆呆的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景物,还是想不通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呢?  连最后一面,他都没能见上。  当初,他只想着不能再沦陷下去。否则依照周亦行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自己对叶蓝茵动了别的心思。到时候,只会给叶蓝茵带来麻烦,让他们夫妻不睦。  所以,他选择走的干干净净,也忘的干干净净。  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干净。  “那边好像有个买海鲜的集市。”凯文忽然说道,“这边挨着博海,海鲜一定很美味吧?你说你难得回趟家,也不好空手回去,不如买些海鲜?”  文桦没什么心情,但又想下车去透透风,便同意了。  凯文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把车停下,然后又是找墨镜,又是找遮阳伞的,生怕这里的海风吹坏了文桦。  可文桦哪里会考虑这么多?  他拿了墨镜戴上,就朝着人头攒动的地方走去了。  凯文有些生气他现在这种自暴自弃的态度,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集市上的小贩基本都是靠海而居,靠海而生的。  他们对于海鲜有种天然的敏锐和热爱,随便从水盆里摸出来什么,就大声的喊着:“快来看啊!保证新鲜!要是想要批发,价格可以再商量。”  文桦行走在人群中,和其他人看起来是那么的不一样,简直就是格格不入。  来这个集市的人,要么是慕名而来,要么是批发经商。像文桦这种长相如此出挑,却是来这里散步的,可谓是独树一帜。  不多时,文桦就吸引了不少女性的目光。  “我真是脑子进水了。”凯文嘟囔道,“哪怕这里的人不认识你这个影帝,也逃不掉你这行妖孽的脸。文桦,我们快走吧!再不走,我怕你被当成这里的压寨夫人。”  文桦一笑:“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他们就是看我不买东西,觉得奇怪而已。”  说着,文桦随意走到一个商贩的摊前,指了指那诱人的大海蟹,问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老板是个正在监督孩子写作业的大姐,瞅了一眼文桦就愣住了。  文桦又是礼貌的笑笑,再问:“老板,这个怎么卖?”  大姐吞了口口水,寻思自己这是桃花运来了不是?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帅气的小哥来找她买螃蟹?  “大哥哥,你想要哪种的呢?”正在写作业的小姑娘见妈妈不言语,主动做起生意来,“那边是168一斤的,那边的是108一斤。还有便宜的,88和68的。大哥哥,你要哪个?”  文桦瞧着小女孩黝黑的皮肤,一看便知是自小在海边长大的孩子。  他笑笑,略微弯下腰,说:“那就来168一斤的吧,来10个。小妹妹,你会挑螃蟹吗?”  小姑娘点点头,蹦跶着从摊位后面出来,走到了文桦的身边,仰着头说:“就看哪个长得好看,就和看人一样。大哥哥,你长得就好看。我妈妈都看呆了!”  大姐听到女儿的童言无忌,这才从花痴中回过神来。  她忙不迭的招呼客人,直说:“小孩子胡说呢,小哥别和她一般见识。要168的,是吧?我给你挑!”  文桦刚要张口说什么,就见那小姑娘给鼓出来的小肚子抓痒,抓着抓着,她从脖子里掏出来一个东西,像是找到了发痒的根源。  而那一刹那,文桦觉得这世间的万物好像都消失了!  唯有眼前的这个“东西”,吸引走了他所有的目光。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文桦想要伸手去夺,却是被小姑娘灵巧的躲避了过去,“是谁给你的!”  小姑娘摊开手掌心,看着那红色小包,再看看文桦,不说话。  文桦激动的眼眶都红了,他蹲下身下,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着急,更别吓坏了眼前的小姑娘。  他说:“小妹妹,你手里的那个东西是我的。我为了祝愿我的朋友可以平安健康,送给她的。后来,我找不到我的朋友了。你能告诉我,是谁给你的护身符吗?”  小姑娘听不懂“护身符”三个字,眨巴着大眼睛,跑回了摊位后面。  大姐见状觉得不太对劲儿,正在挑螃蟹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有些不悦道:“小兄弟,你到底买不买啊?”  文桦做了个深呼吸,站起身来,一字一句的说:“我全都要了。”  ……  时间转眼到了傍晚时分。  周亦行结束了在集团的工作,独自驱车来到云景庄园。  文厉已经到了,正在和周夫人说话。  “亦行,你来了啊。”文厉把茶杯放下,转而看了眼手表,“阿桦真是的。他是上午的飞机,按理说早就该到了。怎么现在还没露面?我给他打个电话催催。”  周夫人说:“演员的工作时间本来就是机动性强。这时间还早,你别催他了。”  文厉准备拿起手机的手又放了回去,笑道:“阿娴,你总是惯着阿桦。”  周夫人笑而不语。  文家三代单传,就文桦这么一棵独苗。  可怜文桦的母亲去的早,他和文厉父子之间又不善于沟通,总是起口角。做为文桦的姑姑,她自然是要多关心照顾文桦。  况且,周亦行根本也不用周夫人惯。  “趁着阿桦不在,我们也正好谈谈周家的问题。”文厉瞧了周亦行一眼,就这么转移了话题。  周亦行坐在沙发上,不表态不发言。  周夫人微微叹息:“时日不多了。今日上午医生同我说,肺部已经出现感染迹象。”  时至今日,周夫人对周老爷的那些“恨”似乎是被时间给稀释了。  可她心里清楚,那不是稀释,而是没有那么执着了。  他们的婚姻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若是没有这一场痛苦的婚姻,也不会又连累痛苦了那么多人。  周亦行、周亦晴、糖糖,还有叶蓝茵。  这些对周夫人无比重要的人,只剩下了一个周亦行。  周夫人现在唯一的愿望,便是周亦行可以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让他走出叶蓝茵去世的伤悲,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亦行,你怎么看?”文厉发问。  周亦行面不改色,淡淡道:“等死而已。”  文厉竟是被这四个字弄得背后发紧。  他觉得如今的周亦行就像是一个杀神,除了对叶蓝茵的那个朋友上心以外,其余的,一概不顾。  “那是你亲生父亲。”文厉说,“我不是要你原谅他,但你总该给他一个该有的了结。”  周亦行冷笑:“送他去死,会脏了我的手。”  文厉一怔,“噌”一声站起来,有些紧张的说:“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要你一句实话。周远山忽然病倒,和你有没有关系?”  周亦行很坦然:“没有。”  文厉瞬间松了口气。  他坐回沙发上,看向周夫人,叹息道:“派去给周远山检查身体的医生,和我是老交情了。他怀疑周远山两年前忽然病倒,是药物所致。这种药物的用量很巧妙,一点点的腐蚀身体,平时根本察觉不出来。等到病发之时,已经是无力回天。因为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只能是等死。”  周夫人听得心惊肉跳的,马上便道:“如果真的是有人蓄意谋害,那会不会是亦行说的萧云阳?他到底是不是娜塔莉亚的孩子?”  文厉也没有答案。  两年前的那段灰暗的日子,几乎是将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急不可耐的推向周亦行。  而自从叶蓝茵去世后,日子反而是太平了下来。  那个被怀疑的萧云阳,除了抛弃一手栽培他起来的坤天,自立门户以外,什么举动也没有。  凡此种种,真的是叫人摸不透萧云阳究竟想要做什么。  周亦行看着周夫人和文厉如此的焦灼,心中却是兴味缺缺。  周老爷的死是必须的。  如果有人动手加速了这个结局,周亦行的心中只会觉得无比感激。  因为只有周老爷死了,才能偿还糖糖的那条命。  ……  小姑娘说渔村前年来了个女人,大家都叫她小水。  因为她是出海的渔民从海里捞出来的,浑身都是海水,嘴里也不停的往外吐水。  渔村里有个无儿无女的聋哑阿婆,见女人可怜,就把她接到家里照顾。女人醒来之后,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身上更没有任何的证件,大家无法把她送回家。转而带着她去报案,警察那边立了案之后,却又是不了了之。  最后,阿婆只好收留了女人。  小水这个名字就在人们之间流传开来。  小水是个怪人。  平日里,她会按照阿婆的指示干活儿,干好多的活儿。  可如果有人跟她说话,她就会一脸茫然的问人家:“你有见到我的戒指吗?戒指,我的戒指不见了。你有见到我的戒指吗?”  如此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小姑娘带着文桦来到渔村,然后七绕八绕的走到聋哑阿婆的家门口,指着里面说:“大哥哥,小水就住在里面。这个东西是小水给我的,可不是我偷的哟。”  文桦没有说话。  他双眼通红,双手更是不住的颤抖。  会是她吗?  她没有死,只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默默的活了下去。  会有这样的奇迹吗?  文桦忽而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心底萌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如果小水就是叶蓝茵,他便把她带走,许她一世平安无忧,再也不让她同那些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沾上边!  这个念头一经萌生,文桦顿时觉得浑身充满力量,大跨步的向着眼前的房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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