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当没事人一样,把手机收了起来。 苏御南眼尖,看到我的小动作,道:“在跟谁发短信?” 他在了椅子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边以询问般的语气向我问到。 我说:“梁钧臣。” 他停住了按揉太阳穴的手,将目光转向我,我在他的注视下反而有些不自在,但我知道,若是此时隐瞒,或者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反而更引人怀疑,倒不如坦诚承认,反其道而行之。 苏御南听我这么说,眯起眼,紧捏我下颔问道:“你还跟他有联系?” 我坦然的摇头,一副乖巧模样:“他问我一些事情,我都没理他,你要不看看他怎么说的。” 我说着,便作势把手机要给苏御南看,他唇边倒是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意,松开捏住我下颔的手,而是在床头柜里拿了个吹风机,他道:“不必了苏在安,你只要不时时刻刻想着倒戈于他,若只是正常来往,我根本不会干涉你,不要把你哥哥想的这么专制。” 他心里吐槽了他一万遍,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对于他来说只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饲养者的金丝雀,他觉得逃不出,飞不出,给过了我教训,我自然记得那痛,不会再犯。 他把那吹风机塞到了我手上,我只好接过,按照他的要求帮他边吹边拨弄、理顺着头发,他的发质很好,摸起来也很顺,我吹着吹着忍不住撩起一缕来把玩。 他随意拿起一本娱乐报刊看着,我也越过他的后脑勺,跟他一起看着这些东西。 无比静谧,甚至我心内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温暖。 吹到差不多干了的时候,我抬头看向窗台,看着那儿投射出的我们俩的倒影,不禁笑了。 苏御南侧目:“笑什么?” 我摇摇头,指了指窗外,道:“那是我们,对吗?” 他顺着我手指的地方,看向窗前,我们的视线交接在玻璃窗上,互相凝视着,似乎在此刻,窗外的一切喧嚣都不重要,我们只剩下了彼此。 良久,他唇边溢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笑,道:“嗯,你不说我还没发现,这也可以当面镜子。” 我暗暗咬舌,脸部有些绯红,觉得他总是可以把一切我觉得在意境不错时说出来的话破坏掉。 我把目光收回,微瞪他一眼,他倒是厚脸皮的捏了捏我的腰,“虽然被调教了几年,不过没想到还是会害羞,不过脸皮薄的小安也还真是可爱。” 他随意而轻松的开着我的玩笑,我只能气的把电吹风开大一档,挡住他那讨厌的声线,每次说话我斗不过他,只能憋屈的忍耐。 吹了十多分钟,便放下了吹风机,我的困意也慢慢袭上来了,他便逼迫着我赶紧躺到床上去睡,像是我站在这边碍事一般。 我微眯着眼,看他似乎跟谁打了一个电话,可睡意实在是太重了,也没顾得上那么多,直到我快睡着时,他才上了床,在我耳边道:“这些天我可能不会过来了,我要去出差,申请一个专利,明天清早的飞机,你在家等我回来。” 我强撑着睡意,睁开了眼,看到他那张脸,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思索了一下问道:“今天那个牌局上,穿鹅黄色裙子的女人是谁啊?” 苏御南挑眉:“怎么?” 我摇摇头:“看她样子不像寻常的胭脂俗粉,气质特别好。” 苏御南把手搭在我的腰上,手很不老实,像是享受着我战栗的模样,他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问:“为什么这么说,你还会带我出席这种场合吗?” 其实这种场合虽然玩笑多,应酬累,不过看本质,有点像苏御南想带着我以楚新的身份在圈子里立足的样子。 从前我还是苏在安这个身份的时候,都是以妹妹的身份出席的,可无论到哪里,少不了流言蜚语,毕竟是那样身份的一个妹妹。 可若是女伴,可就不同了,他若有心帮我在上层名流立足,那可不得了,我再不用躲躲藏藏,低人一等,而且此时的我已经插翅难逃,万事还不如就顺着他来,静观其变。 他没有回答我,我却沉默了几秒,再次开口,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处自己一直在想的那个问题:“最近见你都不回去了,也很少带邓晴出去,可是邓家公司……出什么问题了吗?” 他那一直挑逗着我身体的手一滞,看向我的双眸,借着月光,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凉意,我知道他向来不喜欢我多过问他工作上的事,所以连忙圆场:“哦,不愿意说便算了吧,就当我没问。” 苏御南闷笑一声道:“我发现你最近考虑的东西有点多啊,又是读书又是问我公事的,你只是好奇那么简单?” 他眼眸中的凉意尽管很浅,但还是让我有些怵得慌,他精明的很,那些不管是我自己买的还是拿了他的证券书都。 他把我脸上一点点的表情收入眼底,还不等我想着措辞,他便笑着拍了怕我的臀部道:“罢了,就当是你想推翻头发长见识短这句话吧。” 我心嚯嚯得跳的慌,却还是解释了一句:“什么啊,我就是不想被你瞧不起。” …… 他第二日就把所有在这栋别墅里的许多资料都带回了公司,我醒来时早餐做好了,据小陶说,他清早就走了,这次去m国出差,可能要半个月的时长。 我点点头,却在环顾四周时,发现家中的仆人又添了两个。 她们和小陶差不多大,和我一一跟我问好后,我点了点头,也友好的回应了她们,她们说,是苏御南怕我孤独,所以想增添些人来给我作伴。 我没摆架子,只是温声细语的交代她们该做的事,便回了房。 小陶一直跟我跟到房间,我朝她挥挥手道:“你也去干你自己的事吧。” 小陶不放心的看了我两眼,好像站在门边,没打算走的样子。 我嗤笑出声:“放心吧,我这些日子不打算出去,你可以安心向他汇报交差的,把我二十四小时录下来给他也没事,反正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 小陶见我火气有点大,立马不敢造次,连忙摇头道:“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 我冷眼睨着她,像是对她很不满的样子,小陶自然是怕的呀,虽然她是苏御南的人,但也服侍了我这么多年了,我算她半个主子,苏御南不在的时候就,我怎么说她都不敢反驳的。 僵持了半天,我见小陶一脸紧张,才握起她的手道:“好了,我呢,也不是为难你的意思,我就想告诉你,我不会太放肆,你这些日子也不必要盯我盯那么紧,我有时候在房子里睡懒觉什么的,你不要老是打扰我,很烦的,你懂我意思吧?” 我拍了拍小陶的手,小陶见我面色还算好下来,显然松了口气。 她点点头:“小姐,你只要不做什么可疑的行为,其他我不会盯着你的,况且现在先生也没有管你管那么多了。” 我笑眯眯的点点头:“好了好了,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快去忙你的,我回房看书了。” 小陶点点头,我是看着小陶进了工人房,才缓下一口气。 我进了房,把房内所有地方清理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微型摄像机了之后,才松了口气。 我拿起手机,认真的编辑了一长串,回复梁钧臣。 回复完了之后我打开电视收看最近的财经消息,地方电视台报道的都是一些正面消息,如苏氏和邓氏联手创立基金会,做善事什么的,对于我所怀疑的完全无迹可寻。 我皱眉,又拿出证券书开始认真阅读,期间小陶还给我送了一杯热牛奶进来,我喝完后叮嘱她我要睡觉了,让她不要再给我送这送那。 看了几个小时的专业书,今天又已是黄昏,这本《证券分析》我已经读了大半个月了,却还只读了三分之一,我站起来锤了捶腰,觉得十分费神。 里面许多专业术语我都不懂,就必须要一个一个专业术语哪去查,查懂了才能继续往下读,而且许多专业术语连贯起来我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就带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的看,还需要同时阅读很多资料。 我不懂的虽多,但好歹从小也是在商家长大的,可能也耳濡目染了一些东西,所以查懂了后,理解起来不算什么难事。 我打开窗户想透透气时,却正好看到了梁钧臣站在楼下。 我有些慌,也惊愕,看了看表,没想到他来的还挺快的。 我四处望了望,确定没人后,才抚了抚心脏,给他丢了张纸条下去。 他捡起纸条看了一眼,隔着远处对我一笑,我牵强的回了个笑容给他,然后看着他从顺着那管道上爬了上来,我连忙伸手拉住他,让他进了房内。 他许是过来的时候急了,连声喘气,我给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见他一下子闭住了声音,我笑了一声道:“不好意思啊,这个地方就不能给你泡茶喝了,只能将就一下梁先生了。” 梁钧臣摆摆手,表示一点都不介意,然后挑眉看向我:“什么事,非得面谈,还出不去,非得让我一个堂堂总经理爬窗来见你?” 他说完这句话后,我警惕的看了门外一眼,连忙跑过去把门一锁,才缓下心来。 “梁先生说是这么说,不还是来了吗,而且我出不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你还好意思用你的总经理职位来压我,也不怕不好意思。”我瞥了他一眼,没一点好气,暗指他自己当时闹的沸沸扬扬总经理职位被革除之事。 看上去是自家父亲革职了自己的孩子,但传出去总归有些丢面,都三十好几了,却出了这等子事,说给谁都不好听。 他在听了我的话后,果然脸色变得铁青,摇了摇头,低沉着声音道:“小东西,你是在你那人渣哥哥那受了多少气,全部要一股脑的发泄在我身上?” 他提起苏御南,我便想起苏御南那日说的关于一些他不好的话。 虽然有挑拨的成分在,但我不禁心内升起一股疑虑。 我望着梁钧臣,想问一问究竟,话到了嘴边又出不了口,梁钧臣看出来我想说什么,才道:“说正事吧,不开玩笑了。” 他这一句话把我的思绪拉回来,我呼出一口气,坐在了沙发上,正色道:“其实今天找你来,是因为我怀疑邓氏出问题了,想让你帮忙查查。” 梁钧臣皱眉,他大概没想到我是往这方面问的,他缓了一会儿,才道:“你嫂嫂那个公司根基一直挺稳的,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不知道,我就是直觉。” “直觉?”梁钧臣嗤笑一声:“楚小姐,做生意之事,不是你们女孩子家家的心思,可不是凭直觉就可以的,就像你上次凭直觉给我了一袋你以为有用的资料,不想我打开了却是一堆废纸,我还以为是苏小姐耍我的呢。” 他无意识的摩挲着自己的手表,悠闲的调侃着我,显然是没把我方才说的话当回事。 我有些理亏,但却着急着表达自己:“那个我不是都在短信里解释了吗!都是苏御南算计的我!” 梁钧臣笑而不语,他这一副不上心的模样,弄得我脑袋实在痛。 我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点,我道:“我说这些是有依据的,苏御南刚和邓晴结婚那会儿,对她百依百顺,这事你也知道的,甚至连我的死亡都隐瞒了下来,可是现在,他甚少回家,甚至连出席也不带邓晴了,就连过年也是只待了一夜就走了。有一次晚上我偷听他们俩对话,我觉得苏御南好像有一点点不耐,我虽然是不懂他的公事,但就私事来说,苏御南不是那种因为不喜欢邓晴就对她冷淡的人,多半是邓家公司出问题了。” 见梁钧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我怕他不相信,又道:“而且苏御南这些天心情都不错的样子,这个节骨眼上能让他心情不错的,只可能有工作上的事了,你就帮我查一下邓氏最近的运营情况,如何?” 梁钧臣一直望着我,不说话,我以为他还是不相信,又想着说些什么,他却笑了一声:“怎么,这么关心邓家出没出事,不会是惦记着以后你嫂嫂倒了,你好上位之事吧?” 他这话虽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但我听了却十分的恼火,我提高了声线:“说什么呢?!” 见我是真的激动了,而门外正好又传来脚步声,梁钧臣敏锐,一下子捂住我还要叫唤的口,带着我闪到了衣柜旁的死角,等我安静下来,我便听到门外的声音。 “小姐,我听到房间里又点动静,可是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心脏跳的厉害,缓了好半天才道:“哦,没什么。” 小陶并不走:“可是我听到您叫唤了几声……” 我瞥了一眼正在一旁偷笑的梁钧臣,瞪了他一眼才道:“我在看鬼片,叫唤不是正常的解压方式吗。” 我心里喘着大气,有些慌张,好半天才说服了小陶,她似乎才移开步子。 我松了口气,躺回床上,小声哀叹。 梁钧臣笑话我:“你那好哥哥管你管这么严?几个仆人盯着啊?” 我冷笑一声道:“五个仆人,外面两保镖,出门一司机,到哪里都形影不离,你说我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去见你?” 梁钧臣点了点头,看着我的目光带了一丝同情,我叹气,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手正好把桌上那本证券分析碰到了地上,我惊觉的坐起来,正准备去捡,梁钧臣的那双手先我一步拾起了那本书。 看着等书我本不想让第三个人看到,他为时已晚,只能看着他翻动了几页,看着上面满是我笔记,他惊讶得很。 他道:“你……居然在读这个?你这还不如去请老师上课呢,自己自学再怎么认真,也是很辛苦的啊?” 我不说话,他看出了个所以然来。 他问我:“怎么?你那好哥哥不让你找老师?” “也不是,我读这些东西,他以为我只是有兴趣而已,所以有什么不懂便让我问他,我也不好多要求什么。”我轻描淡写,但是梁钧臣倒是听出了个一二。 他眼眸中暗含着光,闪了闪。 若只是粗略的了解一些这方面知识,还能以兴趣糖塞过去,可是我对待这般东西认真的程度明显不止于此,梁钧臣小声咳了一下,稍稍凑近我,看着我的眼睛,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 他问我:“难不成,你还想着算计你哥哥?夺他的股份不成?” 我刚刚平稳的心脏又嚯嚯的跳起来,我看着梁钧臣,有些紧张。 他眉宇间英气勃勃,一看就是睿智精明的模样,他其实很聪明,一下子就得出了我这结论。 我看着他,强撑着,但到底底气有些不足道:“不行吗?我没有权利吗?” 梁钧臣笑了几声道:“倒不是不行,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不过单靠你一个人是不行的,你别以为你读了几本书就很有用了,他不准你出去,只准你在闺阁里玩玩,那么一切都会是纸上谈兵,照这么你死磕下去,你花上一辈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对梁钧臣眨了眨眼道:“这不是还有你吗?” 梁钧臣一愣。 我叹了口气道:“哎呀,之前我和梁先生是闹的有些不愉快,不过那都是苏御南的挑拨离间,其实论为人,我还是很相信梁先生的,我们再合作一次怎么样?” 我压低声音道。 梁钧臣微眯眼,像是在打量我的诚意,为了让他看出我百分之百的用心,我跟他对视,绷紧了脸。 我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他肯定顾虑着我如此做,我突然的想与他见面,都是苏御南的主意,或者我和苏御南合作好,来框他什么。 但是确实不是,我说出的确实是自己真心的想法。 那日我匆匆被他救起,我们俩什么都没准备,便开始打起无准备之仗,自然是被苏御南算计的体无完肤,他公司受创,我身体受创。 两人闹的风言风语流言四起,到最后却不欢而散。 可是我们都不会罢休,毕竟对他的恨,都不是一两天形成的。 既然我之前在梁钧臣身边不能明着跟他作对,那就来暗的,他苏御南未必有防备。 梁钧臣低眸,像是在思量着什么,我没有说话,也是一直在等待他的答案。 良久,我实在摸不准他在想什么,有些难耐,正准备说话,他却打断我道:“苏氏在一个月后会发行新股,你知道吗?” 我一怔,微微摇头,满脸都是似懂非懂。 梁钧臣蹲下身,耐心跟我解释道:“新股一般很吃香,特别是苏氏这种大公司,刚发出来时,申购的人会很多,有时候还需要抽签认购,如果你真的有想跟你哥哥抢江山的想法,那么手上的资金,股份,都要很足,光凭他父亲给你留下的那点股份是完全不够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点点头,答了一句明白。 梁钧臣道:“现在你那好哥哥把我的公司盯的很紧,我如果要正大光明购进苏氏的股票,是完全被他防备在外的,所以我们只能入驻苏氏的隐形股票,这样我们就得请一个帮手,以他的名义来购进苏氏的股票,我们做幕后,这样你哥哥才会放松警惕,到时候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我听着梁钧臣如此说,不由瞳孔放大,心内蹦出丝丝兴奋,我笑了一声,问他:“那你这次是真的答应跟我合作了?” 梁钧臣将目光看向我脖颈那处还没好的伤口,叹了口气,眼内却透露着丝丝精明,他道:“先说好,事情成功后,我们得平分到手股份。” 我挑眉:“没问题,我迫不及待想看苏御南落败的模样。” “稍安勿躁。”比起我莫名的兴奋,梁钧臣显得无比沉稳。 他环视一周这屋子内的陈设,像是在找寻着什么,我沉声道:“所有微型摄像机的话,我已经检查清楚了,没有。” 梁钧臣敏锐的环视了一周,在各个边角都看过了,才点点头。 他看向我道:“明天我们从长计议,不过这个地方不是说话的点,你明天出不出的去?” 我思索了一会儿,想起明天是周末,便对他点了点头道:“可以出去。” 梁钧臣道:“好,明天我们出去详谈,地点我回去订了之后给你发过来,顺便带你去见一个人。” 喜欢曾与你旧梦一场请大家收藏:()曾与你旧梦一场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