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卉和叶瑜互相用微妙的眼神交流了一下,心照不宣。 身为救死扶伤的医生,在照顾程欢的时候,她经常会觉得很有负罪感,却又无能为力。 而那个女生,竟傻到向这里的人借手机。 戴着口罩的护士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神色都是很冷漠的,她们听命于沈先生,对这样的场景无动于衷。 程欢并不知道这些,她没有借到手机,便写了一封信,信上面清清楚楚地填上了地址、收件人,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她颤抖地交给护士,再三恳求她帮忙送出去。她怕别人不明白,甚至又重复了好几遍,到底是哪个地方,哪条街,到底该怎么走。 程欢生怕晓宁收不到。 过分天真其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护士转手就将信交给了沈非墨,邀功似的笑着,“先生,她好像想跑。” 沈非墨并没有什么表情,他拆开信,很随意地扫了几眼,然后撕掉。 程欢一直没有等到晓宁,实际上,她永远都不会等到。 靖远一中的校长教了几十年的书,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本该是春风化雨,金针度人的地方,那样纯洁神圣,却成为了权贵荒淫无道的乐园,而市长只是慢悠悠地喝着咖啡,平静地像是无事发生一般。 他对校长很温和地说,“把你调到A市吧,你在这种小地方,实在屈才了些。” 然后,他给了他一份包裹,里面是四十万现金。 意思很明显,不该管的不要管,惹不起的不能惹,从一开始,市长不过就是沈先生的虎伥而已。 而校长最终选择沉默,在现实面前,饶是良心再过不去,到底还是妥协。 靖远一中从此没有程欢这个学生,就是这样简单。而那件事似乎成了整个城镇的禁忌话题,只能隐晦的,拐弯抹角地议论着,不管过去多久,说起来的时候,都需要刻意压低音调。 夜里,沈非墨将程欢按在床上,他吸了一口烟,又抖了抖烟灰,然后将缭绕的烟头碾过女生细腻的皮肤。 “疼吗?” 他在黑暗里问她,声音鬼魅而沙哑。 程欢痛苦地咬着自己的唇,直到咬出了血迹。 沈非墨不喜欢自己的问题没有人回答。 于是他将程欢直接丢到了地上,地板冰凉而坚硬,她觉得自己的骨头仿佛被摔碎了。 她觉得好害怕,支撑着颤抖的身体,试图爬向墙角,却被沈非墨抓住了脚踝,他又用力往回一拖,程欢撕心裂肺地尖叫出声。 而他似乎觉得这样的尖叫很好听,反反复复地,用各种方式再次让她叫出声。 门被打开,戴着口罩的护士进来,她看到眼前的场景,顿住了脚步。 程欢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向她爬过去,“救救我,你们救救我,求求你们了。” 那双眼睛像是镶嵌进去似的,护士只是机械又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很恭敬地问沈非墨,“先生,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滚。”沈非墨好像对于她的贸然闯入很不耐,可下一秒,他又吐出一句话,“给她喂点药。” 他现在想换个方式玩,没那个闲情逸致和程欢耗费力气。 一瞬间,程欢的心全凉透,她才明白,在这里,没有任何人会帮她,他们全都受沈非墨控制。 整座医院都是监禁她的牢笼。 护士不像是护士,而像训练有素的女特工,她很轻易地就按住奋力挣扎的程欢,然后撬开她的唇,给她塞了两颗胶囊,五分钟以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护士的任务完成,便退出了病房,沈非墨这样的举动,她好像见怪不怪,麻木到毫无波澜。 女生的意志便不再清醒,却还是一直在哭,她依稀还能够看见黑暗的影子,在向她渐渐靠近。 沈非墨将程欢抱起来,玩了个尽兴。 天亮,病房里是一片狼藉。 程欢蜷缩在小角落里,哭得红肿的眼,青青紫紫的身体,嘴角还流着血,惨烈到几乎体无完肤。 叶瑜告诉章卉,今早要多注意一点,因为沈非墨昨天进了病房。她觉得自己做好准备了。可她还是没有想到,情况比她预料得要糟糕得多。 章卉叹了口气,一种无力感在胸口泛泛而开,“让我看看——” 女生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眼睛里翻搅着朦胧的泪花,她挤出了几个字,“我想回家。” 章卉抿了抿唇,沉默很久。 “以后沈非墨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她这样告诉她。 再多的同情也没有用,倒不如冷漠一点,至少这对章卉自己没有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