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能跟他说些什么呢? 她跟他一起的时光都是偷来的,连一点雀跃都是不应该的,早晚都要面对到这一步,如果说有意外,她的意外是他竟然退让至此,她曾以为一切会飞快的结束,如同梦境一场,她不留恋,他也不挽留,顺其自然的各奔东西,各自回到各自的轨道上去,再不相交。 手机响起,响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急忙接电话,对面是张冬梅。 “悦然啊,出大事了,我们公司的财务说恒丰的收购款忽然不给打了,才到了3000万,她去催,对面也说不出是什么理由,这可怎么办啊?你快去问问邵总,你知道这对咱们家多重要的呀……” 苏悦然知道怎么回事,说:“妈,就这样吧好吗,他都知道了,我不想再去找他了。” “悦然你怎么这样不负责任的啊!你知道这对咱们家有多重要?你知道要不是你熠川不会弄成这样,陆家也不会这样,你怎么这么任性……”张冬梅机关枪一样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带着哭腔。 苏悦然放下手机,继续接着电话,可不去听。 当初是陆熠川要订婚了所以喝的大醉,她去照顾,陆熠川跟她说了很多,关于兄妹,关于感情,关于公司……她曾经根本不在乎的陆家原来面临着这样多的危机,陆熠川支撑的很辛苦,联姻是最方便解决问题的方式。 她年少的心里以为爱情是最纯粹的东西,她那时已经有了邵涵之,万般庆幸邵涵之不过是个普通男孩子,计划里的未来也是跟邵涵之努力上班付首付买房子这样简简单单的小愿望,直到邵涵之的母亲找来。 因为是邵涵之的母亲,她也忍耐过,可她从来都骄傲,怎么受得了那样的折辱,拿了200万的支票立刻就走,撞上邵涵之也是不听他解释半句,他隐瞒身份对她来说无非就是因为钱而瞧不起她的手段。 可那之后,她心情不佳喝了些酒,过马路一辆面包车闯红灯冲了过来,是陆熠川一把推开了她,陆熠川被车撞出去倒在血泊里那一幕她至今都瑟瑟发抖,送去医院抢救命是保住了,却陷入了昏迷。 艾鑫因此跌落谷底,等到陆熠川醒过来下半身已经失去知觉,她开始打理家业。 她支撑了很久,真的很累了,真的不想再撑了,可这就成了张冬梅口中的不负责任。 她很想负责任,真的,可她最后都做了些什么?不停的伤害别人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无法再去面对邵涵之。 *** 李铎总是和稀泥的那个人,苏悦然问了邵涵之人在哪里他就立刻说了。 在他的逻辑是都已经吵成这样最后都还能订婚的人,一定不可能彻底分,过两天和好了就还是老板娘,还是招呼着好。 苏悦然在邵涵之城中的那套公寓门外按了门铃。 没人开门。 苏悦然打电话给邵涵之,电话挂断。 苏悦然靠在邵涵之公寓门外的大理石墙面上,缓缓的抱膝坐下,背后是冰冷的墙面反而能让人清醒一点。 她发了一段信息给邵涵之,但是也知道他根本不会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几乎是要睡着了,电梯到了这一层,电梯门开,是公寓工作人员,手里推着个推车,里面有两箱各种酒类。 “我是邵先生的秘书苏悦然,我带了门卡,可他手机好像没电了,帮我开门,我跟你们一起进去就行了。”苏悦然说着晃了晃手里李铎给她的外面大门的门卡。 她来过几次,真的进去,房间里一片漆黑,工作人员把酒放在门厅就走,苏悦然自己站在黑暗里。 半天才听见有响动,有人在黑暗里一步一步的走过来,那人打开了客厅的门,看见苏悦然,整个人都不动了,定定的看着她,黑暗里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可感觉得到那目光的重量。 “我又幻觉了。”对面的男人轻声哧笑,快速的念一句,就过来拿酒,就着一点城市的微光摸到一瓶xo,打开了直接整瓶往嗓子里灌下去。 “你胃不好,不能喝了。”苏悦然忍不住开口。 对面的男人笑起来:“果然是幻觉,她如果真的在,一定会说你的胃不好,别喝了,然后说给我钱,说收购案,然后站在那里振振有词理直气壮的用刀子刺我,一刀又一刀,她说一千句一万句,再去别的男人身边,那个男人哪里好?残废一个,她就是爱他,为他什么都可以……可我呢?可我呢?” 苏悦然抿了唇。 他继续说:“可我为了她也是什么都可以……” 苏悦然心头仿佛刀剜,痛不可挡。 邵涵之在那里笑起来,抬手喝酒,也不知道之前喝了多少了,靠在门廊上身子有些晃,念念有词:“我追不到她,她总是跑,我总是追不到……” 苏悦然急忙上前,按了他手里的酒瓶,只想着他胃出血才好,这样喝酒肯定是不行。 可他本来就高大,这样喝醉了力气更大,一抬手就将她按住,捏近了,压她在墙面上,不管不顾的吻下去,唇舌纠缠,他身上口中全是酒气,他仿佛疯了样的吻她,她用力挣扎,他全用蛮力按住了,她呼吸都快无以为继,他才松开了她。 客厅落地大窗映照的一点城市的余晖照在她的脸上,他们贴的极近,他一寸一寸的看她,仿佛是终于看清了她是谁,他眸子里都一寸一寸的寒了,骤然一把推开她,她重重撞在墙上,才听见他声音仿佛牙缝里挤出来:“苏悦然。” 她以为是要如何了,下一秒,却被他狠狠的抱在怀里,他一分一分的收紧了臂膀,仿佛是怕她消失了一般,低声在她耳边:“你别走!不要走,别走……” 她心里猛的抽痛,她来这里做了许多的准备,可没想过会是这样。 她宁愿他说恨她,也受不了他这样搂住她。 脖子上一凉,她整个人绷紧,一动也不敢动,知道那是他的眼泪,她眼底霎那湿了,眼泪也跟着不停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