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你做事能不能别那么冲动。”温传雄怕是没问过虞锐,没有把握同意, 何夕看着我,“我已经考虑了很多天了,林桑,跟我走,等我死了,我的东西都留给你。” 我啊了一声,白白继承一笔遗产,竟然会有那么好的事? “你啊什么啊,没有我的允许,你别想擅自解约。”虞锐语气平缓,却让我不敢吱声,他继而对何夕道,“何老板,我和爷爷之间有交易,交易完成了就没什么关系了,他做不了我的主,也不插手我的事。” 何夕明显有些惊讶。 温传雄的面色不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虞锐拿过,就要带着我走。 “这就走了?”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虞锐把我往外拖,我跟他们摆手,“爷爷再见,何老板再见。” 礼貌这东西还是得有的,更何况人家刚才说遗产要给我,虽然我可能没那个福气了。 我被虞锐塞进车里,他从酒店工作人员手里接过钥匙,开着车带着我在路上狂奔,我系好安全带,一言不发地坐在他旁边。 他一再提速,我终于受不了了,“虞总,新闻上说,发生车祸,副驾驶的死亡率是百分之百,我申请到后面去坐。” “申请驳回。” 我闭上眼,心突突地跳,这比坐飞机还让我害怕。 不知道开了多久,他终于停了,停在了一个寂静的码头。 我赶紧下车,风一吹舒服多了,靠在栅栏上,半天才缓过来劲,他抽什么疯,人家何老板说什么又不关他的事。 “你怎么了?”看着他抽烟,我就知道他心里有事。 “林桑。”他叫了我一声,却什么都没说。 我走到他身边,伸手抱了抱他,“还是你身上暖和,我都冻死了。” “林桑!”他低吼,把烟头一扔就要把我推开。 我死死地箍住他的腰,“我开玩笑的,真是开玩笑的。” 他推了两把没推开,任由我抱着他,过了一会,他伸手把我搂得更紧,“我爸死后,我妈一个人躲起来,她也许根本不想我去打扰她。” 原来他是在想这个。 “你说的是一个可能,也许她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跟你分开呢,你去问问就知道了。” “问问……” 我点点头,“你就是懒,把什么都憋着心里,好多事也许就是问一问就明朗的事。” 虞锐深吸一口气,把下巴搁在我头上,他总喜欢以这个姿势抱着我,他是省力了,我的头就受罪了,还要承担着他大脑的重量。 “你好重。”就算他身上暖,我也不愿意抱他了。 可他就像橡皮糖,沾上容易去掉难。 “再抱一会。”他把我往他怀里紧了紧。 我在他胸前蹭了蹭,“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今晚,你回影视城,我回漠城。” 我有些失落地嗯了一声,我们都有工作要忙,这是最节省时间的方式,“那梁姨有消息你记得通知我。” “好。” “季世敢他真的对梁姨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她可是爱了他一辈子的女人啊。” 虞锐沉默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不知道,人心本来就很难捉摸。” 是啊,人心最难捉摸,我现在明明离他的心那么近,近的连他的心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可是我却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男人,连他想什么我甚至都猜不到。 晚上十点,他先飞,我一个人坐在候机室等飞机,我摒弃了那些思绪,专心休息,明天一早还要拍戏,不养足精神怎么行? 连夜赶回了影视城,第二天继续围着拍戏转,我还会跟虞锐通话,问梁姨,问季飞的情况,也掐着时间打算回漠城一趟。 然而,还没等我安排好,漠城那边就出事了,虞锐打电话跟我说季飞打了白柒,而且打得不轻,我一听就慌忙赶了回去,有吴嘉和孙若谦帮我,回去也不是难事,当天下午接到电话,傍晚我人已经在漠城了。 “白柒的伤势怎么样了?” 景阵来机场接的我,虞锐在那边平衡着季飞和季世敢,走不开。 他看了我一眼,“很不好,梁姨的事给阿飞的打击太大了,他下手本来就没个轻重。” “他怎么那么冲动,打人是犯法的,而且季世敢肯定会怪他的。”我皱眉,对这件事的后果我无法估量,“不过,我理解季少。” “没办法,打都打了。”景阵也很无奈。 景阵是一个极其理智的人,学法律的人都很少感性,我本以为他会是这件事上唯一一个数落季飞的人,因为上次我和季飞打架他就很生气,但是这次,他似乎也站在了季飞那一边。 我们对梁姨的感情战胜了理智。 到了医院,季飞和虞锐都在梁姨的病房,白柒住在楼底下的骨科,光是骨折就够她卧病在床几个月的了,季世敢好几次差点打季飞,都被虞锐拦了下来。 我看着他们三,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桑,你回来干什么,不好好工作,你不缺钱了啊?”季飞冲我笑。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笑得出来,我打了他一拳,“你现在心里舒坦了,可是后面的事怎么办?” “先舒坦了再说。”他就是一不计后果的主儿。 我看向虞锐,“你有主意吗?” “没有,梁姨的病情还没有好转,打了白柒能让季世敢在这多留几天,我觉得挺好。” 我翻了个白眼,“那干脆把白柒打瘫痪吧,让她必须在这医院躺着,这样季世敢也走不掉了。” 景阵出来说了句话:“这都是权宜之计,我们当务之急是要让梁姨醒过来,只要能让梁姨醒过来,什么办法都可以用用。” 季飞走到床边,拉了把椅子坐下,“只要我妈能醒,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鼻子一酸,最受不了这种煽情的时刻。 “肯定能醒的,世界上奇迹那么多,砸我们头上一个怎么了?!”我吸了吸鼻子道。 虞锐的手搭在我肩膀上,给了我一个眼神让我去看看梁姨。 我坐在床上,俯身靠在梁姨的肩头,她的心跳那么清晰,脸色也很健康,怎么就醒不过来呢? “梁姨,醒过来什么都会有的,不醒来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舍得季飞吗?舍得我们吗?” 病房里一片沉默,躺着的人和我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听不见我们内心的呼唤,也不知道我们的期盼,谁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我们也不行。 过了好久,季飞开始赶人了,“我妈需要休息,你们各回各家吧。” “你一个人在这,我总觉得不安全。”我挠挠头。 “没什么不安全的,这里是医院,走吧走吧。”季飞摆摆手,他想跟梁姨单独待着。 我们走了,虞锐说季飞到底是季世敢唯一的儿子,不会怎么样的。 我回来我妈不知道,所以单身公寓肯定是不能去了,虞锐带我去了他的别墅,让我住一晚明天就回去拍戏。 “你妈妈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她?”我站在阳台,陪着他抽烟。 “找了。” 我一惊,“你动作那么快。” “她不记得我了。”虞锐低着头,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 我皱眉,“什么意思?” 他转过身看着黑暗,眼眸里是说不出的翻江倒海,“以前他们告诉我,我妈去世了,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我妈死了,然后突然又告诉我她还活着,我以为她离开我是因为不要我了,我问她……” 我的手搭在他肩膀上,感受到他全身的紧绷和他隐忍的情绪。 “我问她记不记得我和我爸,她说不记得,她不止不记得我们,也不记得温家的人,她一个人生活在那个海边的城市里,每天按部就班的买菜做饭看书遛狗,就像一个完全没有过去的人。” “这样,不好吗?”我能理解温软玉的选择,在失去丈夫的痛苦里,她只能寻找自我救赎的办法,忘记一切也算是一个对自己有益的决定。 虞锐的情绪忽然失控,他转头冲我吼了一句:“不好。” 我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 他手一挥,烟灰缸摔落在地上,白色的水晶变成了碎片,这是我之前打碎又粘好的那个烟灰缸…… 我的心情乱七八糟,看着一地的碎片,不知是喜是悲,他不在乎这个烟灰缸,是不在乎那个送烟灰缸的人,还是不在乎那个粘好烟灰缸的人? 虞锐去了浴室,我把碎片扫了之后就去了客房,他需要安静,我也需要。 我刚躺下,他就冲了进来,“连你也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我一愣,“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连你也不想跟我待在一起?”他抬高声音,像一只发怒的狮子。 我坐在床上往后退,他解开浴袍就上了床。 “你疯了。”我推着他的胸膛,他用膝盖压住了我的腿,一切都充满了他的征服欲和暴、力。 我冲动之下打了他一巴掌,他幽暗的眸子染上了血丝,拿浴袍的带子捆住了我的手,这一晚,他像个十几岁,只凭血气做事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