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方木觉得自己疯了。 不然他怎么会把这句话说出来呢。 这是他妈跟他千叮万嘱千万不要说的话。 如果想要活命,这句话就不要对任何人说。 对许颐时不能说,对解语不能说。 任何人都不可以告诉。 不然,不光是许家饶不了他,林家的人也会灭了他的。 那是很多年前,林举荷算计许颐时的那晚上发生的事儿。 林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儿,许家知道这件事儿的人都被“处理”掉了。 有人看到林举荷那晚上第一次进的房间根本不是许颐时的房间。 而是许颐时哥哥的房间。 许颐时的大哥,许津度。 他一生坎坷,年少意气风发去缉毒,因为毒贩报复遭遇车祸高位截瘫。 这件事情对许颐时打击也挺大的。 两兄弟感情从小就好。 尧方木对许津度印象不是很深,应该说是没印象,只知道他在许家老爷子寿宴后不到半月突然病重不治,过世了。 在许津度过世半个月之后,林举荷就找到许家,说自己怀孕了。 孩子是许颐时的。 要嫁给许颐时。 许颐时二话没说的就答应娶了她。 许家的下人在林举荷跟许颐时结婚之后就全部被换掉了。 所以当年那件事真相到底如何,现如今知道的人不过寥寥。 而尧方木的母亲林苏恰巧是这寥寥几人之一。 而她把这件事情跟尧方木说,也纯属是在说起许颐时的哥哥英年早逝多么可惜的时候说漏了嘴提了一句。 只是尧方木人前纨绔放荡,人后还是有心眼的,所以他就去查了。 查到了当年许家下人大换血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 为了防止他再查下去引起注意,林苏只能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 虽然是猜测,但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因为林苏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听林举荷有一次在家里跟林椿侯吵架的时候提到的。 林椿侯说林举荷不断的跟许颐时这样,闹,都是鬼迷了心窍。 他劝林举荷不要闹了,这辈子就安安分分的守着许颐时过日子。 就算他在外面红旗飘飘,只要她还是许家的太太就行了! 那样许家的家业就落不到别人的手里去。 就算落到别人的手里,她揪住一个尾巴也够几辈子吃喝了! 但是林举荷哪里会肯。 她的占有欲可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染指许颐时的。 也不允许谁劝说她让她放手。 所以她跟林椿侯吵。 撕破脸的吵架的下场就是彼此都失去了理智,加上他们以为那个时候家里没有外人,说得就更肆无忌惮了。 林椿侯讽刺林举荷还不知好歹,如果不是许颐时对许津度有愧疚之心,想要替他留住最后一点骨血,她这么闹腾已经被许颐时弄死八百遍了! 而林举荷就是捏准了许颐时这点心思。 她觉得只要捏住了乐乐的命,就捏住了许颐时的命。 尧方木在听到林苏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被雷炸了一样。 这样的事实的杀伤力,是巨大的。 林举荷也不想想,如果许颐时真的绝情要弄死林家。 这件事作为导火索,就可以碾死林家的一脉人了。 尧方木当然知道许颐时知道。 他如今说出这句话也不是为了想要告诉他一个他不知道的真相来震惊他。 他只是想羞辱他。 尧方木觉得对男人来说,有什么比掏心掏肺的养大了一个孩子却不是自己的这件事情更羞辱人的呢。 没有了。 “尧方木。” 许颐时捏着他的拳头,叫着他的名字,并不是咬牙切齿。 他的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 依旧冷漠。 冷漠里渗透着冰碴子。 一根根的拔出来,扎进了尧方木身上每一寸的肉里。 他根本不在乎尧方木说什么。 也不惊奇。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这个事实并不会让许颐时难堪或者是窘迫。 这么多年,他是乐乐的爸爸。 以后很多年,他依旧。 这个事实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而改变。 而且尧方木需要发泄,他给他这三句话的机会。 过了这村儿,许颐时就不是这么“和善”的人了。 尧方木被许颐时冷静的目光震到了。 跟他对视之后他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小儿科。 可笑的稚嫩。 许颐时是个极为冷漠的人。 除了对解语跟许多乐,对其他的人都是零温度的。 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尧方木的名字。 从某些程度上来说,尧方木对于自己这个小姨夫是敬重的。 被许颐时用这种向看待空气失望至极的眼神看着,尧方木只觉得心里的火都变成了酸楚,失望,绝望。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个大男人,红着眼睛跟鼻子。 哭得伤心欲绝。 “许颐时,我爸爸死了,你砍了他的手,你让我家破产了,你为什么还要逼死他,为什么,哇!你是我小姨夫呀,我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小姨夫!为什么,为什么……” “我砍掉你尧大林的手,是因为林苏跟林弯弯害死了解语的孩子。” 尧方木哭得像个孩子并不能触动许颐时。 他不是那种能被打动的人。 但是他还是松手把尧方木放开了。 “但是我没有动尧氏。” 是想动来着。 但是林苏的手比他更快。 许颐时说着,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潇航拿着一叠文件上前递到了尧方木的面前。 “尧少,这是尧氏在破产前的财产地产变更账目,另外,这是您母亲林苏名下的公司,这是您父亲与其他女人婚外情的照片,还有……” “啊!!!!!” 没有让潇航说完,尧方木忽然伸手抓过他手里的文件狠狠的往地上一摔! 然后歇斯底里的怒吼,大叫。 “许颐时,你害死了我爸爸还不够吗?你还要污蔑他!你还要污蔑我妈!!你还是人吗?你还是人吗许颐时!!难怪解语这么多年都不爱你,因为你的心是石头,你不是人!!” 尧方木用尽全力的踩踏着地上的文件,仿佛只要他把它们撕碎践踏之后它们就不存在了。 他是不会相信的。 他母亲那个温婉善良,林弯弯跟解语是最好的闺蜜,她们是不会害她的。 “蠢。” 许颐时看着尧方木失控的模样,也并不在乎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关于解语的事情。 他若是说了算数,尧家就不会出现这一摊子烂事儿。 掀了掀唇,他只是漠然的看了他一眼。 转身,让银承把更多的资料送上来。 “这些都是林苏暗地里对尧大林做的事情,以及尧大林的一段又一段的婚外情。还有尧家这些年的经营漏洞。我谢谢你送解语来府山,所以将这些告知给你。”至于他知道之后信与不信,怎么个反应,许颐时管不着。 也不想管。 让银承把东西送到尧方木的车里之后。 许颐时转身离开。 “许颐时,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这么对我的!!我会让你后悔的!” 看着许颐时离开的背影,尧方木嘶声怒吼,却是满眼绝望。 很快,许颐时的人就来“送”他离开了。 把他送到了车里。 再开车把他送到了府山县高速路口。 人去车空。 尧方木最终只能呆愣的坐在车里看着车后座那一摞又一摞的所谓的资料。 他想报复许颐时。 却无从去报复许颐时。 他的手在兜里摸到了一张名片。 姓谢的名片。 他的手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