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 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 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伊郎出门整整一日,听梅香今日便异常清净。晚饭过后,实在不愿自己长久的纠缠于这些许的怨念哀思之中,更不愿让自己的头脑不停的被尘世催促着转动,便信手缓缓弹起琴来。 尹沁倒是少有的这个时间进来找我,或许是知道伊郎今日不再的缘故,或许是早间的事情有了眉目她进来向我回明,总之此刻她也是静静的候在那里,只等我将曲弹完才准备开口。我此刻就是再不愿理会这些繁杂的事情,终究不能让她就这样就等,只得暂时作罢。 “可是今日请姑姑问的事情有了进展,姑姑只说就是。” “老奴这会子过来,正是此事。”尹沁见我起身,连忙行礼,她即便习惯了我称呼她为姑姑,仍旧一刻都不曾忘记这些个尊卑礼数。“云芝前些日子弄坏了福晋的一件要紧衣裳,现下人已经被福晋扣下了。咱们若是想救恐怕势必要经过福晋这一层才行。” “是什么衣裳这样要紧?”今日的事态几乎已是定局,伊郎不愿重责董鄂氏,可又必须严惩此事,所以只得暂且令董鄂氏闭门思过。 可是事情的结局显然不是福晋想要的,而今日我又恰恰并未按照福晋的意愿助她,当然若是她并不知晓我已经察觉下药之事倒好办些,可看今日早间她无缘无故的送了东西过来想来是已经知晓无疑了。 可她究竟能够知道些什么?只知道我已经察觉下药之事?还是已经知道了背后指使是董鄂氏而不愿帮她?或者已经知晓我已经问出真正的指使便是她?这种种疑问我不得而知。 若事情简单些还罢了,若是我所有的心思她全部知晓,我只恐怕她绝对不会对我善罢甘休,所以这件事情我仍需斟酌,至少在福晋动手之前把有力证据掌握在手才行。 “仿佛是福晋的那件镂金百丝滚边秀蝶彩衣,应该是德妃娘娘赏的,预备着中秋佳节时候穿的衣裳。” “这样重要的衣裳怎得会到了浣衣处一个小丫头的手里?”如此说起来福晋的心思真是缜密,这样的细节竟然也是师出有名。 “年福晋这话说的很是,按常理来说这件衣裳必定是敕蕴收着的。”尹沁姑姑看来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年福晋现下有什么打算?” 尹沁这样一问,让我顿时对她更有些敬意。她的心中或许比我更加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一直不说不问罢了。“依现在的情形,我若是并不知晓云芝这个人,福晋对我或许会更加放心些。” “年福晋所言极是。福晋向来心思重,福晋一旦知晓年福晋打听或者插手云芝的事情,必定会猜出灵芝已经是完全招供了,这样一来福晋只能再次向年福晋出手,与咱们为敌,如此一来反而不好。此刻年福晋只是装糊涂明哲保身,或许她也不至于想到这一层,不会即刻难为年福晋,只是?” “只是什么?姑姑请直说。” “只是年福晋入府以来就是专房之宠,福晋心中必定会有所顾忌,我恐怕福晋动手也是迟早的事情。” 尹沁所言我早已料到。这也正是我这几日感觉身上异样一直不敢说出的真正原因。我今时今日已经几乎是风口浪尖上的那一个,若是证明了我心中所猜属实,更不知她们心中该如何的算计我了,难道狄氏的事情还不足以令我心惊吗? 尹沁见我一时并不说话,不免又连忙劝导,“所幸年福晋独得王爷宠爱,有王爷的宠爱,年福晋不必过于担心。” “姑姑也不用刻意劝我,时候也不早了,姑姑早些去休息吧。”说话我也回到后厅。 刚刚回到暖阁,小水便也接踵而至。 “给年福晋请安,王爷让小子带了些东西过来给年福晋,并且让小子告诉年福晋,王爷刚刚回府,让年福晋勿要挂怀。再有就是今日宿在福晋那里,还请年福晋不要就等,早些休息,明日早间陪年福晋一同用早膳。” 玉玊接过小水手中的锦盒奉到我面前。此刻我并无心思打开这锦盒,心中却在想着尹沁刚刚的那句专房之宠。现下可不就不是了吗? 可昨日伊郎就已经跟我说过去此事,福晋那边受了委屈,更何况她还是伊郎的妻子,我岂能不理解伊郎的为难?更何况此刻伊郎还巴巴儿派人送了东西过来,我又何如能够拈酸吃醋?可心中泛起的那股酸楚却是那样的明白清楚,我自己想抵赖都抵赖不得,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玉玊见我一时失神,连忙打开了锦盒,故意说道:“姑娘请过目,王爷实在有心。” 那锦盒之内是一副极好的陶陨,看来伊郎仍旧记得那日的喝曲。他是在向我表明他的情意吗?还是在告诉我他的心仍旧在我这里一刻也不曾离开。这样的举动对我何尝不是一种安慰,我忙强迫自己收起那一丝不快,说:“你快些回去吧,王爷那里也离不开你。” “年福晋可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王爷的吗?” “我没有什么旁的话,你只告诉王爷我很喜欢。明日我亲自蒸了川贝白梨来,等着王爷过来。” “还是年福晋最惦记着咱们王爷。小子都记下了,那小子就告退了。”小水说着退了出去。 玉玊更是把小水送出了前院才回来。此刻我已经自己更衣躺下了。一直手慢慢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我既盼望着如我所想,又不免有些担心。 “姑娘身上不大舒服吗?”玉玊回来见我已经躺下,一面帮我倒了些热茶水进来,一面说道。 “我还好,只是心中有些疑问,明日你请了田振林来,我在细问究竟。” 玉玊一惊,险些将手中的茶碗打翻。“姑娘是说身上仍旧不舒服吗?莫非还有旁人对姑娘暗下毒手?这几****已经是加倍小心了,我就说要田振林****过来给姑娘把平安脉吧。” 玉玊这一下便紧张开来,眉头紧锁,我连忙打断她,免得她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傻丫头,我是说我可能有喜了。” 玉玊闻言立刻转喜,“算日子可不是吗?都怪我,****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忙忙乱乱的,竟忘了姑娘的好日子了。可是,” 玉玊要说什么我当然知道,只是此刻我实在不愿多想,只得再次打断她,“好了,我今日真正是有些累了,况且是与不是还要明日田振林把了脉才能确定,其余的咱们先不想那些了。” “是,是,是,对,对,对,姑娘说的很对,姑娘现下休息是最重要的。”玉玊很少如此,语无伦次,可见她是真正替我高兴,也真正是替我担心,她的心思我怎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