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可是做起来其中的困难恐怕是不言而喻的,可即便再难此刻我也不得不替年大小姐筹谋。只因晚间我就听到了品儿带回来的消息,年府中人看着选秀无望,早就存着为年大小姐攀一门亲事的意思,再加上富察少爷这一闹,这件事恐怕是十拿九稳了。 怎样的人家才能配得上年大小姐?先不说年府人对年大小姐本就无心,必定不会是什么如意人家,单单只说年大小姐早已经心有所属,她怎会轻易屈服,到时候恐怕又是,我不敢往下多想,只是绞尽脑汁的思考着,怎样才可以顺利的掩人耳目的逃离这里罢了。 至于逃离之后我们应该何去何从,我一时还不能想的那样长远,只知道离开了这里,应该便会有些活路的吧。 再说年大小姐,她自己有了求生的**,人便也精神了许多。次日早上用了些粥便挣扎着起床。看一看书架上的书对我说:“她们我恐怕是不能带走了,可怜她们陪了我这些时日。” “姑娘只挑些喜欢的出来,我们未必不能带上几本。”我在旁边慢慢陪着她渡步,只能尽量挑些轻快的话来说用以宽解她的心思,或许她的病能够好的更快些。 “都是身外之物,只是品儿她,难为她也是一直对我衷心,她是这里的家生丫头,比不得你。”年大小姐走这几步路在加上说的这些话,脸已经累的有些红晕起来,我慢慢扶她到床上再次坐下。“我想,这次就不要带着她了,免得她跟着我吃苦。” “我心中也是这样打算,她年纪小,父母也都在这里,想来往后也没有什么大碍。”一面说我又一面拿过梳子来给年大小姐梳头。 “我今日觉得身上舒服了许多,外面天也暖和了,不如出去到院子里走走?”年大小姐看着我说。 “姑娘本就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心思郁结,这病便一时三刻不见好转罢了。”我连忙从箱子里翻出略新一些的衣服出来。自从知晓选秀之事作废,年府的人已经几乎想尽法子把这屋里的贵重器皿一扫而光,甚至为了大选给姑娘新裁的几件衣服都一并收了回去,真真儿是小人作为世态炎凉。天气渐暖,我不过尽量找好些的衣衫给年大小姐穿罢了。“外面的迎春早就已争相开放,甚至美丽,姑娘也换件衣服,精神才能更好些。” 刚刚替年大小姐换好衣衫,外面再次人声大作,我不禁皱眉,心中暗想难道富察少爷这事姑奶奶她们还不肯作罢,今日还要不依不饶吗?我请年大小姐做好,自己连忙应出房门准备挡驾。 只是这次出现在院子中的竟然是那日年大小姐晕倒救她回房后来又跟年大小姐品勋借梅的那位公子,说起来也就是年大小姐心中一直并未忘怀的那个人。 此刻外面不仅仅他一人,年羹尧二爷也是在外面陪着小心。从这架势上看此人并非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否则年二爷无需这样的小心。那这样说必定是达官显贵或者是皇亲国戚,此刻我才意识到,我们竟然一直不知晓他姓甚名谁。不过这还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那****对年大小姐的心思已经是在明显不过了,他这一来,我忽然有了绝处逢生的喜悦。 “你们大小姐可好些了?我来看一看她,你为我引路吧。”他见我走出房门,不免直接说道。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拿眼去看年羹尧二爷向他询问答案,年二爷连忙低身说道:“你这丫头,这是咱们当今雍王爷,还不快快行礼。” 我闻言连忙跪下,心中却仍在思索,原来此人是当今圣上的第四个儿子雍王爷,曾略听说过年二爷正是在为这雍王爷做事,想来之前雍王爷出现在年府之中也便可以解释了。在次想起之前王爷已经和年大小姐互有好感,此刻王爷出现,无异于救年大小姐与水火之中,当真是来的及时。 “你还是先回去吧,”雍王爷转头对年二爷说:“我只在这里略坐一坐,稍晚些时候再去你书房议事。”年二爷闻言施礼退出。此刻出去年二爷必定是又有无尽的事情需要忙了。 “你也起来吧,我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不能久留,快些引我进去见你们小姐才是正经。”雍王爷说这已经来到房门前,左右护卫早已经里一层外一层的守住院门及房门。我更是连忙起身请雍王爷到正厅榻上落座,倒了茶来,便又快速转身进卧房去请年大小姐。 “来的可是?”年大小姐早已经听到了动静,此刻静静的坐在梳妆的铜镜前面问我说。 “姑娘,来的可不就是那日与姑娘喝曲问姑娘借梅花的人吗?姑娘可听到了,他却是当今的皇四子雍王爷。”我不免喜形于色的说,之所以高兴不仅仅因为他是皇四子雍王爷,此刻刚好可以解年大小姐的燃眉之急。更多的是因为我早早就知道此人对年大小姐有心,年大小姐对此人有意。 “他怎会这个时候突然来了?所谓何事?”年大小姐自然有她自己的矜持和骄傲,虽然高兴可还是再次低声问道。 “姑娘,他的心思难道姑娘到今日才看的出吗?想是他一直就惦记着姑娘,只是之前知道姑娘要参加选秀他不敢逾越规矩,现如今可不就好了,所以他便也急忙赶过来看姑娘了?” “你这蹄子又在胡说了。” 想必是雍王爷在外面已经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不等年大小姐再次说话,他已经直接挑帘进到卧房。“你还好吗?怎会突然变得如此清瘦?”雍王爷进门看见虚弱消瘦的年大小姐,不免满是疼爱的问道。 这样的疼爱这样的肩膀当然是年大小姐此刻最需要的,再加上此刻雍王爷竟然不再客气直接称年大小姐为你,言中之意已经是在明显不过了。年大小姐一时不免所有委屈一齐涌上心头,眼含热泪竟不能出声。 雍王爷看着更是心疼,连忙上前一步,整个人几乎挨着年大小姐说道:“我来了,万事有我。你不要在伤心了。” 我扶年大小姐起身,她也顾不得行礼,听着这样真切的保护的话语,像是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只知道两眼定定的看着眼前人。可年大小姐毕竟是待字闺中的大小姐,不免一时又想起男女毕竟有别,只这样四目相对终究不合礼法,便连忙转过身往床这边走了几步,稍稍离开他一些,不再看他,只留两行清泪悄悄滑落。 雍王爷看到年大小姐梨花带雨的伤心不免更是心疼,看到她看自己眼神中所包含的那份真切情意又不免更加心动,此刻年大小姐突然的转身娇羞,却又更加激起他身为男子甚至是皇族男子所特有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雍王爷尽量压低了声音不免柔情的说:“我此刻在这里久待也多有不便。”他忍不住又往前一步来到年大小姐身后,双眼专注痴情的看着年大小姐,伸手捧住年大小姐消瘦的肩膀说:“自从那日之后,我时常想着要过来看看你,无奈事情繁杂,一直脱不开身。” 雍王爷说着几乎是已经拥年大小姐入怀,年大小姐此刻虽然背着身,可从她一下一下耸动的肩膀我就知道,她定是又在哭泣了,只是这次她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宽厚结实的肩膀。 “我知道你有委屈,是我不好,快不要在伤心了。”年大小姐顺从的点点头。“你只好生养身体就是,外面的事有我。”雍王爷不免慢慢把年大小姐转过来,低头看看她,满眼宠爱,年大小姐更是害羞的用力低着头,雍王爷微笑着把年大小姐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再次低声说:“外面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我不能久留,晚些时候再来陪你说话。” 话虽是这样说,两人还是相拥在那里站了一刻,雍王爷才心有不舍的离开,转身挑帘往外走,走到卧房门口又忍不住的再次回头,年大小姐此刻刚好也正回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无数的言语情意尽在这四目相对中。年大小姐不免又红了脸,低头不语。雍王爷爽朗的笑出声来,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