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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真相大白

简单活着 蝉鸣静园 19726 2024-06-18 04:06
  “老公,今晚上,你看?”  清清老婆,挽着我的手,偏着头问。  “哎,清清啊,你忘了吗?今晚爷爷奶奶,不是说好了,要来病房看我的吗?”  我也侧着头,眼睛跳动了一下。  有些饭,有些人的饭,不能吃。  对于这个郝某人,因为他对部下的冷漠,我没什么好感;再说了,我只是想为小舒的母亲洗清冤屈,你这请我,算什么?  不想节外生枝。  生活中,很多的事,就是从不加选择的吃吃喝喝开始的。  最可气的是,一个大字不识,脑满肠肥的暴发户,曾经得意地对哥们一同事炫耀,他一个电话,某某副区长,会立即马上赶到杏花楼夜总会,而且,跑得比狗还快!  还真是的!那人进了包房,满头大汗的,大冬天的哦。  同事觉得不可思议。  人类,有时候很奇妙,自己创造出某种东西,回过头来忘了,转身就拜倒在这东西的脚下。  比如,货币,俗称,钱。  有一段教科书式的话: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远的利益!  人与人如此,国与国这样。而且,没有东西方文化差异。  我不是说自己有多高尚,只是骨子里有点闲云野鹤,就想简简单单地活着。  “嗯哪,差点搞忘了呀!”清清老婆立即带着歉意,“王婷姐,不好意思了,得赶回病房了,替我们谢谢你们郝科长,改天吧。我们请!”  这个改天,很有意思,基本上就相当于,后会无期。  “那,好吧。”王婷还很高兴,转身走了。  第二天,星期天(上帝累了,他都要休息的日子),早上,儿子在病房写作业,我和清清老婆,又来到财务科。  因为院长打了招呼,财务科这个双休日,全体加班了。  我可不管她们有没有怨气,一个人,如果连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他还配做人吗?  就像我管理部下,平时,你可以松懈一点,甚至允许你有一定的个性。但是,关键时候,还我行我素,对不起,麻烦你去一下财务部。  今天一开始,我打开了另一个文档,“终结者”。  和财务软件的数据一比对,我大吃一惊,怎么又有了另外一个很长的数据链?  财务账上没有对应的品种和规格。  想不明白,我把它关闭了,最后核对了一遍昨天的成果。  等等,在联查医疗成本结转时,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在摘要栏里,平时都是写,本月成本结转,但有一行,写的本月成本结转(估)。  在审计中,不能放过任何不按习惯操作的地方,也许,这就是刑侦专业的蛛丝马迹吧?  再查财务明细账,医疗成本的医疗科室成本被红字冲减了,同时,增加了一连串的卫生材料明细金额,翻阅凭证,后面是医疗科室的月末盘点表,而不是仓管的入库单。  询问成本会计,她说,“这是新来的财务科长的规定,是为了加强成本控制,对各科室月末盘点的剩余物资,一面冲减成本,一面增加小仓库的库存。”  “你们通知仓管了吗?”  我问道。  “没有,舒阿姨出事了。”  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平静地说。  “好了,知道了。”  查询余额,110286.55,想了想,又查阅了小仓库的仓库明细账,没有这笔记录,应该是含在我已查明的总差异里面了。  高兴的心情瞬间又沉了下来,150万的差异,还是没有找到一分钱。  我颓然坐了下来,靠在椅子上。  清清老婆站在我身后,轻轻按摩我的太阳穴和颈部。  问题出在哪里呢?  隔了一会儿,我把目光投向了蓝色的数字,在医保库的记录上,有一长串的物资数量和金额明细,看合计数,364134.52元。  仓库的这批物资比财务账面上多出了。  为什么财务没有做调账增加处理?贪污的650万元数据里面,包含这个数字吗?  打出了这个明细表后,我又猛然想起一个问题来,为什么这三个月以来,没有药品到期报损耗的记录呢?  按照规定,药品到期了,由仓管打出报批单,经后勤科长签字,财务科长审核,报分管副院长审批,最后院长签字核销。  找来眼镜成本会计,她回答说“没有见到损耗报批单,交接的时候,也没有。”  我仔细看了成本会计的交接单上,的确没有报批单的记录。  再去仓库!  询问王婷,她说,“关于仓库多出物资,可能是因为换货造成的。  在某一个药厂生产的同类产品里,比如感冒药,甲和乙,乙好卖,在和厂家商量后,用乙替换甲,在数量,金额相同的情况下,仓管就不修改小仓库的记录了(因为小仓库发生的业务量,比较大库小,而且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我不想发表意见,每个单位,都有自己的制度和约定俗成,而且,不是所有的单位领导都喜欢听建议的,同时,我的任务很简单,证明舒阿姨没有贪污,就ok了。  “那么,你们没有损耗吗?”  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嗯,我休假前,听到舒阿姨说起过,但是具体金额,我没问。”  “如果损耗,你们报批吗?”  “那当然了。还很复杂呢。好多领导要签字的。”  “哦,请你回忆一下,你上班后,发现报批单的三联单的其中一联吗?”  “没看见。我问一下别的人。”  说完,王婷拿起电话,拨打了那个出去溜达的男仓管,又问了郝科长。  都说没看见,郝科长甚至发誓说,舒阿姨没有找他签过字。  从仓库出来,找到了财务科长。  “请问科长,你们最近的盘点表,能给我们看一下吗?”  本来,我是想,如果从盘点表上,账面数和实存数的分别比对,能够加快进度,及早做出结论。  “啊,这是我们医院的秘密,没有范副院长,分管财务的领导批准,恕不外借!”  她趾高气昂地说,还轻蔑地撇撇嘴。  “再说了,你不是注册会计师吗?你自己查啊!”  我拨打了院长的电话,院长和范副院长的沟通碰了个软钉子,说要等我拿出结果再说。  废话嘛!现在我的结果,还不是要和你们提交检察院的证据比对,才能发现差异或问题呢,另外,换货的金额,是不是因为品种不同,也被财务科长认定短少?  不得而知。  极不配合,不欢而散。想到副院长,咱也不熟,怎么办呢?  离开财务科,我和清清老婆,回到了病房。  小舒护士等在里面了,她给我打完针,把药交给我后,一脸期待,却又不敢问,害怕再次希望破灭。  “老公,你就说说呗,到底怎样了啊?”  清清老婆端着水杯,拿着药,等我吃下后,替小舒问道。  “嗯,我只能说,小舒啊,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我还是没有可以结案的足够证据,只好很哲学地回答。  “从现在审计的情况来看,我已经找到了509万多的差异,或者说贪污。”  “啊,军哥,你也说我妈妈,她贪污了吗?”  小舒护士脸色通红,激动地站了起来。  “不是的,我可能没有表达清楚,你先坐下。”  我赶快解释,又示意,清清老婆扶她坐下。  “我是说,我有95%的把握认定,财务科长所说的509万的贪污,是会计核算的原则错误和单方面冲减成本导致的,是不成立的。  另外,我还发现了,因为换货导致的非仓库电脑物资的增加,我有80%的把握,估计她们也计入了贪污数额,金额是36万元。现在总的金额545万元,还差105万元。”  “呀,军哥,那你找到了吗?”  小舒护士一脸激动叫了起来。  “最遗憾的是,就是这个药品损耗没找到!我猜测,你妈妈在没收到报批单前,是不会在仓库系统中下账的!可是目前,我只能找到那么多的金额,大胆推测一下,剩余的金额,就只能是这个了。而且,极有可能,你妈妈因为某种原因,已经把这批货,交给回收单位处理了。”  “啊?那怎么办呀?”  小舒护士又着急了。  “现在,财务科长不配合,院长协调也不行,我们拿不到盘点表。也就无法最终认定,差异的金额到底是多少?”  我无奈地解释。  “对了,小舒妹妹,王婷姐问了所有的人,报批单也找不到了。”  清清老婆也很沮丧。  “天哪!那怎么办啊?他们说,下周五就要提起公诉了呀!”  小舒大声哭了起来。  “先别哭,我想只有三个办法了:一是根据我已经筛选出的到期产品清单,到供应厂家核对,只要他们能出证明,我们就可以敲定这批产品确实应该作废。但这只是间接证据,而且,由于财务科不配合,我甚至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盘点的,没有截止日期,我的数据可能会大于你妈妈实际报废的药品。  其二,找到已经退休的老奶主管,查询她那里是否有报批单?  其三,立刻去回收公司,如果这批物资还没有销毁,那就万事大吉了。”  虽然看到了希望,但是我知道,如果不能在公诉前拿到盘点表,一切都还只是猜测!  兵分三路,我带着介绍信,去了三家药厂,还好都是本市的,而且不是太远。  清清和她小舅公,人头熟,去找回收公司的破烂王,魏三。  小舒护士则请假,拜访已退休在家的原主管。  星期一一大早,我们分头出发了。  我这边很不顺利,没有一家药厂愿意出这个证明,说这个不在他们的义务范围内。  跑到最后一家,有点戏剧性的事情发生。  下午,供应科的科长中午喝了点酒,看了介绍信(医院办公室主任啰嗦,在上面写明了后勤科咨询药品生产日期和过期事宜),把我当成了郝科长的人,他骂骂咧咧地抱怨,说“上个月的钱,不是已经打过去了吗?”  “我说没有啊?什么钱?”  “你们帮我们处理快到期的药品的感谢费啊!”  “哦,那个是收到了,可是,还有吗?”  我不露声色。  “你们自己干的私活,提成费,还要等几天。”  不耐烦地说。  “好的,我一定转达领导,既然不能盖章,我先走了。回见!”  “哼!最好不见。”  告辞出来,我还感叹了一下。  有些岗位,油水大,高危职业啊!  到晚上的时候,另外两路也回来了。  小舒护士失败了,老奶记不清那个报批单放到哪里了,当时,她正准备找院长签字,可是,新财务科长来了,因为什么小事,拿她立威,狠狠地批评了她,一气之下,加上到点了,老奶就坚决要求退休了。  但她肯定,后勤科郝科长,在药品销毁报批单上,是签了字的。  清清老婆是和小舅公一起回来的。  寒暄完了,小舅公豪气地说,“外孙女婿啊,老夫为了你,可是动用了不少关系呢,白的,江湖的,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家伙了。”  我赶紧一连串的感谢。并诚恳表示,“出院了,一定要办上几桌,请请他们。”  说得小舅公连声说,“好样的!拎得清。”  清清老婆接着补充,“如果再晚一天,这批药品就要拉去销毁了。也是魏三媳妇节俭,想翻翻看,有没有还能吃的药,所以,耽搁了。”  “那这批货,现在哪里啊?”  我焦急地问,这可是目前,舒阿姨彻底洗脱嫌疑,最后的证据了。  “哈哈哈,放心吧。你小子交代的事情,舅公我,哪敢不办好啊!不然,姗姗和她爸妈,也不会给我好脸呀!”  小舅公拍着胸脯,微笑着说。  “谢谢舅公了!我欠你,对了,清清啊,把咱家剑南春,送两瓶给老人家吧。”  我开怀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小子,行!我收下了。”  说完,他告诉我,东西已经拉到小舅公朋友的仓库了,还给了魏三3000块呢。  小舒听完,感激得又要下跪,被清清老婆拉住了。  “既然医院要不到盘点单,我们只好直接找反贪局了。”  我突然有了个迂回包抄的战术。  “可是军哥,我想见妈妈都难,这,能行吗?”  小舒护士重新燃起了希望。  “清清,你有办法吗?”  我也人生地不熟的,只好把目光转向了她。  “嗯,找人,求求爷爷,应该没问题。但是,咱们自己先试试吧。”  原来,她想请房开公司的法律顾问出面,让一切都阳光运作。  “可是,650万元的标的,还不知道人家要收多少钱呢?不会太贵了吧。”  我有点担心。  “没事,我去说说情看看。”  清清老婆自信地说。  “不管了,只要救出我妈,就是去借,我也愿意!”  小舒咬着牙,跺着脚。  联系律师,花了两天时间,因为他去西双版纳出庭了。  星期四早上,在他的办公室里,我才见到这个东海的传奇人物,欧阳明,外号欧大牙。  他40左右的年龄,175的身高吧,浓眉大眼,沉稳而精干。  说明来意后,他很快就答应帮忙,而且,听说我和清清老婆是义务帮忙,他也爽快地约定不收钱,但如果运气不好,被迫进入了诉讼程序的话,所里要象征性地收10000元钱,免得其他合伙人有意见。  “这个有点难度。”  当听我讲到,要从检查院调证据,他摇了摇头。原因是,我是一个个人,又没有受托,如果是医院,或许可行。  “没事,我有办法。”  看我胸有成竹,他二话没说,就和我们出发了。  在车上,律师心里没底,我就向他详细地介绍了案情和我的审计结果。特别是,已经追回了未经批准的报损物资。  “哦,你是注册会计师,我相信你的职业判断,钱总都在我面前夸过你。但是,你的审计结果,不具有法律效力。”  “这我知道,只要核实了他们的证据,我会提请医院方面,聘请会计师事务所和检察官一起重新审计,并出具专项审计报告!”  “妥了。”律师高兴地说。  某区检察院,反贪局办公室。  当欧阳律师出具了当事人授权委托书后,一个年轻,美丽,干练的女检察官,笑着说,  “欧大牙,又来打官司了,这次收多少钱啊?悠着点哦。”  “小梅美女,天理良心,这次我一分钱没收。纯属帮忙。”  律师急着解释。  “好了,好了,大牙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旁边一个27,8岁圆脸的帅哥检察官开起了玩笑。  “说,一位俄国人、一位古巴人、一位美国商人和一位美国律师在火车上相遇。俄国人拿出一瓶伏特加酒给大家各倒一杯,然后把剩下的半瓶酒扔出车窗。  “你干嘛扔掉?”美国商人问。  “我们国家有的是伏特加,怎么喝也喝不完。”俄国人答。  过了一会儿,古巴人请大家抽雪茄烟,他吸了两口便把烟掷出窗外。  “我想古巴的经济很困难,”美国商人说,“可你却把好端端的烟丢掉。”  “烟嘛……”古巴人说,“在古巴多得很,我们多得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美国人默默地坐了片刻。然后站起身来抓住律师,把他抛出窗外。”  “幽默,说我们律师太多了呗,我也说一个故事吧。”  欧阳绘声绘色讲起来。  “辩护律师交叉询问女证人——一位迷人的金发女郎。  “请问:你星期一晚上在哪儿?”  “兜风。”  “那么,你星期二晚上又在哪儿?”律师问。  “兜风。”  “明天晚上你又将做什么呢?”律师低声地问道。  “反对!”检察官毅然地站了起来,“我反对提这个问题。”  “这又是为什么呢?”法官问。  检察官断然地说:“我第一个跟她谈妥了,明天晚上跟我在一起。””  哈哈哈,我们都笑了起来。  “大军,你也讲一个吧。”欧阳想让我尽快和检察官热络起来。  “好吧,冷幽默哦。  “2加2等于多少?”家庭主妇、会计师和律师被要求回答同一道算术题。家庭主妇毫不犹豫地回答:“4!”会计师说:“等于3或者4都是能够说得通的,让我用公式把这些数字再算一遍。”律师反问道:“你想等于多少?””  “果然够冷,你是会计吧?好了,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啊?”  那个姓梅的美女检察官,聪慧而冷淡询问。  听了我们的来意后,两个检查官商量起来。  “不行!我们手上的证据不可能给你们的。我们复核过了,应该是很准确的,明天,就要不公开开庭了。”  美女检察官冰冷地说。  欧阳律师从法律层面,又和他们进行了沟通,还是不能打动他们。  “爱莫能助!明天法庭上见吧。”  另外那个帅哥检查官收起手边的卷宗,端起了茶杯,却并不喝,嘢,这是要端杯谢客了吗?  欧阳律师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小舒护士又要哭了。  “请听我最后说一句话!”  我站起来,平静地说,豁出去了!  “如果你们不和我核对这些所谓的证据,明天的庭审,我方会全部否认!并要求重新调查的!”  “你敢威胁我们!呵呵,好大的口气,你又是什么人?”  美女检察官气急而笑。  “我老公是注册会计师!”清清老婆自豪地说。  “那又怎么了?告诉你也不怕,盘点表,你们的财务,仓管负责人,还有你们分管领导都签字了,财务系统和仓管系统的数据,我们也都核实了,差异是明显的,铁证如山!连嫌疑人自己都供认不讳。你还想干什么?翻案吗?咹!不自量力。”  帅哥检察官激动地大声说,似乎想说点更狠的话,也是啊,辛辛苦苦办的案子,眼看要结案了,突然有人对你说,错了!  你能客气吗?  “哥们,心平气和点,真理不在嗓门高!要说审计,可能我还会谦虚点,没搞过太多,但要说到账务处理,我觉得自己还算权威!”  我气沉丹田,浑厚地说。  “呵呵,还自己表扬上了啊?就没见过这么厚的人!”  美女不乐意了,板着脸说。  “请你注意用词和素质!小梅同志。我不是和你们争论,也不是与你们为敌,我只是不想,有人因为会计的差错,而蒙冤入狱!”  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地说。  “我就这态度,怎么了?不爱听,你回家去啊!”  美女火气更大。  “好了,我不和你们争了,这无济于事。请你们请示领导吧!提醒一下,我有90%的把握,会翻案的!如果你们不想自己尴尬和被动,请和本会计核对。”  欧阳律师目瞪口呆,还没见过这么倔强的代理人。  小舒护士却有些紧张和担心。  只有清清老婆,很自信地挽着我的手。  沉默。  许久的沉默。  “怎么回事?吵什么,咹?把这里当菜市场了吗?咹!”  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便衣,走了进来。  40来岁,国字脸,很精明强干的样子。  “科长,是这样的……”  帅哥检察官赶紧回报。  “哦?你这么有把握,是我们出错了吗?”  科长威严地盯着我,想看透我似的。  我毫不畏惧地反盯着他,异常郑重地说:  “我有90%的把握,你们错了!由于系统的原因,情况异常复杂,所以,请允许我能和你们核对证据!”  看了我几秒钟,科长的脸色缓和下来。  “那你怎么不去和医院财务科的核对呢?”  我苦笑一下,  “有人不配合,也许是想立功吧?”  “为了立功,就把同事冤进去吗?”  科长反问我,又像自言自语。  又是沉默。  “你的注册会计师本本,可以给我看看吗?”  科长突然微笑着对我说。  “好的呀,领导。”  清清老婆赶紧从包里取出了证件。  “照他说的办。不过,仅限于他一个人,还有,要保密!”  科长看了一会儿,果断决定了。  “谢谢领导!我一定保密!”  我立即微微鞠躬(什么人哪,典型的欺硬怕软嘛!),一脸的感激和笑容。  “牛!”科长一走,欧阳律师悄悄竖起大拇指。  到了小会议室,美女和帅哥检察官,对我的态度也变的好了起来。  但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  看了看表,现在3点半了,5点下班,如果要阻止明天早上9点的庭审,留给中国队的时间,不多了。  想想舒阿姨,像我妈妈一样,家庭妇女一个,一辈子,树叶落下来怕打着脑袋,踩死只蚂蚁难受三天的传统女士。  我想保住她的清白,保住她的面子,因为,庭审时,保不齐会有她的亲戚朋友旁听,好面子的她,该有多难受啊!  从塑料文件袋里,取出我这几天的劳动成果,和卷宗里的材料,开始了核对工作。  卷宗里的第一份材料,赫然就是盘点表!  整个差异合计6508324.78元。  财务科长没骗我,大数是准确的。  由于大库的数据基本没有出入,我将更加浩繁的大库盘点数据挑出,放到了一边。  在小库上的差异,就是6508324.78元,这个数据。  一篇篇的核对后,三个子库差异5099649.40,完全吻合。  仓库多出的蓝色数字364134.52元,也在盘点差异数里,找到了金额相同,品种不同的对应数据串,这部分是换货造成的,奇怪的是,盘点多出的那部分物资明细,竟然没有装进卷宗。  “好啊,短少了,你就统计;多出了,你不抵减!财务科长啊,立功和巩固地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喃喃自语,把美女检察官听的目瞪口呆,但她的眼神柔和起来了。  加了一下合计,5463783.92,还差1044540.9元!  重新核对剩下的数据序列,一样样的加总,最后的金额,果然就是1044540.9元。  到现在为止,所有差异都已经找到了,唯一的没有证据的差异,就是未审批的需要销毁的过期药品。  “这报损金额,也太大了吧,才2个月呢。医院的管理有这么混乱吗?明知道药品要过期了,还在拼命采购啊?”  我有些想不明白,摇摇脑袋,轻轻地说。  核对完后,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了,那就是当时,是什么原因,舒阿姨要自作主张,把过期药品擅自报废。  对美女和帅哥检察官,汇报了我的数据比对,而且说明了,现在只有一个问题,需要舒阿姨回答。  因为时间紧迫,两人收起卷宗,走了出去请示领导。  30分钟后,舒阿姨走进了我们等待的会议室,旁边跟着两个押解的女警。  “嫌疑人听着,请你如实回答下列问题,这对你洗清嫌疑,有很大的帮助,你听清楚了吗?”  美女检察官,小梅严肃而和蔼地宣布。  我不想描述母女相见的一刹那,泪花滚滚的场景了,文字描写,不是我们会计的强项,说结果吧。  “是的,警官,我一定老老实实。”  舒阿姨,已经没有精神了,在那个时候,执行层面,还是屡屡有不规范的地方,如某地出现的人犯因为藏猫猫而离奇死亡的事件。  “请问,你为什么擅自将到期药品拉出去销毁?”  美女问。  “我没有,当时,是我们郝科长作的决定。他后来不承认了。”  舒阿姨泪流满面地回答。  “你还有印象吗?那批货,金额大约是多少呢?”  小梅又问。  “嗯,好像是100万多一点,我看了明细单。”  舒阿姨果然敬业,1个多月前的数据,还能记得八九不离十。  “你的损耗销毁报批单,还有留底吗?”  “没有,但是,财务主管那里有,三联都交给她去报批了。”  “可是,她说不见了。”  “啊?完了,完了,这怎么说的清了啊?”  “行了,别后悔了,有人帮你追回了那批货,你好好感谢他吧!”  说完,小梅微笑着,指了指我。  “可是,我不认识他哩…….”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详细交代了。  第二天的庭审取消!  隔周的星期一,反贪局和医院聘请的正则会计师事务所,一起进驻医院财务科,在简要地和同行交接了我的发现后,我可以安心养病了。  再一周的星期一,舒阿姨无罪释放,母女两抱头痛哭。一再向我和清清老婆表示感谢。  方院长单独和我谈了话,说想请我搞一个内部控制专项审计,被我拒绝了,医院的水太深,咱小老百姓,就不去摸着石头过河了。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碰到了副院长,他很尴尬地对我笑了笑。  就在我心平气和,早日养好伤,继续我正常生活的时候,又一件突发事件发生了。  这次,时间持续之久,经过的部门之多,惊动的人员之广,都是我到现在为止的个人生涯中,最步步惊心的一次了,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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