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宇死死的盯着坐在座位上淡然自若的身影,如当初在临洋市,举手投足便将他的武道信念彻底摧垮的存在。 甚至连他的师尊也不是这少年先天的一合之敌,如今这位少年先天竟然出现在江陵了? 他心中比起文子谦更加忐忑,害怕文轩做出什么样冲动的举动。 “呵呵,我们又见面了!” 文轩满面阴沉,一双眸子之中血丝弥漫,双拳狠狠的握起。 再次见到牧阳,他仿佛想起曾经将他一切的骄傲彻底击碎的那一次战斗。 他生为文家嫡孙,又是武道骄子,从没有人,没有一次让他承受过临洋市的那次折辱。 那一次,他算是真真正正的明白到了,他所引以为傲的在某些人的眼中不过微尘。 更让他明白了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八个字。 牧阳甚至连看都不曾看向文轩,轻轻的嗦了一口豆浆,这才转头道:“怎么?你今天是来报仇的么?” 文轩来找他麻烦,牧阳从不曾有半点在乎。 哪怕是江陵文家加起来,在他牧阳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他倒是心中升起一股恶趣味,想要看看,文轩要怎么做。 “报仇?” 文轩低笑一声,“你是先天宗师,我如何能够向你报仇?” “不过,现在我不如你,不代表以后!”文轩目光坚毅,虽然依旧有血丝,但却不是怨恨,抬头道:“这数月以来,我一直勤苦修炼,为的就是与你再次交手。虽然我还没有晋入先天,但以后我绝对会成为先天宗师,堂堂正正的败你。” 牧阳不由失笑,饶有趣味的望了一眼文轩。 “你觉得,你以后就能赢我?” 文轩似乎听出了牧阳语气之中的揶揄,脸色变得愈加阴沉。 “当然!” 牧阳倒是一笑,“坐井观天!” 坐井观天?! 就连文子谦的脸色都变了,文轩武道目标是先天这是好事,但这位牧阳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坐井观天了?还是说,他认为文轩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先天宗师? 身为当事人的文轩更是怒气上涌,冷喝道:“我是不是坐井观天你说了不算,今天我来,就是想与你再次交手,认清我们之间的差距。” “想与我再次交手?”牧阳忽然一笑,然这种笑容之中却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意。 他坐着望着文轩,语气变得淡漠,“认清差距,有远大志向是好事。但,只不过你选错目标了!” “说你是坐井观天,是因为你穷极一生都不可能跟得上我的步伐,哪怕你努力千秋万载,再抬头时,我必然已经登临世界之巅,破虚无之境!” “也罢,你既然想要认清差距,我便让你知道,何为真正的差距!” 牧阳淡漠的望着文轩,骤然间,他嘴唇缓缓起合。 “你以我为目标,不过是......” “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 当蚍蜉撼树这四个字出现时,文子谦和郑宇都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文轩却骤然面色一变,他发现自己眼前的那位先天宗师的气势变了,已经从这坐在房间桌椅的位置上扶摇直上,端坐在九天云霄之外,如那高高在上的帝者俯瞰众生。 仅仅不过四字,蚍蜉撼树,但这种压力,却一瞬间便让文轩心神重创,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双耳间如天雷不断的炸响,甚至溢出了血迹。 这个现象顿时让文轩和郑宇面色骤变,大喝道:“文轩!” 两人连忙来到来到文轩的身旁,却发现文轩的脸色已经死一般的灰白,脸上尽是绝望,仿佛经历死亡一样,死气沉沉。 “你对文轩做了什么?”郑宇抬头,怒喝道。 牧阳淡淡一笑,“放心,只是让他认清差距而已!” 牧阳端起桌上的杯子,品尝着豆浆,甜润喉咙。 将他武帝做目标? 可笑! 他堂堂仙界武帝,注定要打破空间壁垒,重回仙界,再摊那天帝之位。一介凡尘贫瘠星辰上的凡人,竟然要将他作为目标?这个目标,足以压死这颗星辰上的任何一个人。 就仿佛是一只蚂蚁却要目标成为掌管九天的天庭之主玉皇大帝,可能么? 坐井观天,也就是这样罢了。 牧阳心中轻笑,也并不是说他残忍,只是让文轩认清现实。 莫说其他,光是将他苏江牧大师的身份说出来,文轩可还有勇气站在这里跟他说,我要努力,有一天我会站在你面前与你交手么? 所以,牧阳才觉得可笑,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纵然是放眼修真界,那无尽星穹的众生,又有几人有资格以他为目标的? “认清差距了么?” 牧阳淡漠道,“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追得上我,如果我是你,先将先天之境作为目标便好了。” 文轩抬头,他不顾自己双耳刺痛,脑海中尽是之前曾看到的幻象。 “先天和你有什么区别么?”郑宇怒喝道,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少年先天要下这么重的手,破碎文轩的希望。 牧阳站起来,他没有耐心继续去看这小孩子的励志游戏。 在郑宇愤怒的目光中,牧阳走到房间门口,淡淡道:“先天于我如蝼蚁!” 话音一落,刹那间,郑宇呆住了。 先天如蝼蚁? 这话这青年也敢说,他是蔑视华夏众多先天强者不成? 他以为他是谁,大宗师强者?还是传说中的地仙么? 郑宇更完全想不到,牧阳便是那位传说中的苏江牧大师,毕竟,十八岁的先天便已经是奇迹妖孽了,十八岁便能做出力压药神谷老谷主,一剑斩五大先天的虚无缥缈之事? “你到底是谁?” 忽然,文轩开口了,声音嘶哑到极致。 牧阳脚步一顿,头也不回道:“我来自苏江,在苏江,许多世家尊称我为......” “牧大师!” 什么? 这就仿佛是一个重磅**,炸的文子谦、郑宇和文轩全部都呆住了。 牧大师? 他是苏江牧大师? 我的天! 文子谦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足以塞进去一个拳头,满面的匪夷所思。 更何况郑宇了,文子谦尚不是武道界的人,但郑宇却清清楚楚苏江牧大师代表着什么。 一剑杀五大先天,力压大宗师之境的药神谷老谷主,苏江的霸主龙头,龙渊组客卿......每一个名头,都足以压死华夏的一个偌大家族了,而这些汇聚在一起,整个华夏唯有一人,那便是苏江牧大师。 郑宇忽然低头,他有些怜悯的望向了自己师弟。 若这青年说的是真的,他真是苏江牧大师,那么自己的这位师弟可谓是真正的立错目标了。 以十八岁的苏江牧大师为目标,这比以当今华夏第一大宗师北帝为目标还要难上不知多少倍。 文轩此刻忽然惨笑,“好一个坐井观天啊!” “好一个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 “苏江牧大师!”他低垂着头,撕心裂肺的自嘲着,“我还真是坐井观天啊!” 一个二十多岁的内劲武者却以十八岁的苏江牧大师为目标,这不是坐井观天,不是自不量力是什么? 想通以后,文轩无力的瘫坐在地面上,傲气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