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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卷 第六十九章 难照彩云归

旧城暮色迟 二月春风 5850 2024-06-18 02:44
  颜色重叠问题让几人再次陷入沉默。  沉默中,沈薇小声问了一句:“嫁衣上都有啥配饰啊?”  翁绒绒白了她一眼,回答道:“玉步摇啊,龙凤佩啊,当然最好的是喜上眉梢玉佩,我出嫁时候佩戴的就是这个,现在被相公收着呢。”  “喜上眉梢玉佩,听起来很喜庆啊,是只有大婚的新娘才能戴吗?”沈薇好奇起来。  “没有这个规定。”回答的是思卿,“只是新娘图吉利喜欢选这一款,其实很多富家公子哥儿们也会佩戴的,我二哥就有一块。”  沈薇又问:“我倒没注意二少爷也有,那这玉佩什么样子啊?”  翁绒绒答:“就是喜鹊与梅花喽,在玉佩中镂刻出来,要刻喜鹊的形态,还要刻梅花的模样,喜鹊活灵活现,梅花在枝干上有的含苞欲放,有的娇艳欲滴,各不相同,还要与喜鹊交相辉映,那花蕊丝丝分明,枝干骨节明显,总之啊,做工很是复杂……”  “哎呀,你们姑娘家怎的都对嫁衣感兴趣啊,现在不是要讨论颜色的问题吗?”未说完,许小园看不下去了,将话题拉了回来。  于是几人重又沉默了。  一阵风吹过,大门上那副对联脱胶了,被风吹得起起伏伏,思卿连忙跑出来将他们按了回去。  对联不再动了,而她突然一怔,望了会儿,蓦然有了主意。  立即回厅里道:“配饰我们不用画的,用贴的。”  “什么意思?”  “我们将那配饰形状用纸剪出来贴上去,这样就不会造成颜色干扰了。”她急急地说。  几个人听罢没有兴奋,只是困惑地看着她:“你怎么了,我们做的是瓷器,要进炉子里烧的,什么纸能扛得住火烧啊?”  “在釉下烧就行了。”思卿十分有信心,“用吸水好的纸张做底纸承载贴花,用水釉将花型印在底纸上,底纸吸收水釉,经过烧制后留下的是水釉生色而成的花型,与手绘底图分成二次烧制,就不会造成相互的影响了。”  “听上去不难,我们试一试。”沈薇听她说的有理,十分赞同。  许小园也表示同意,但想了想,又提出疑问:“水釉和纸张都不是难事,但是那贴花样式不能用画的,需要剪出来,你会吗?”  他知道画画思卿在行,但这贴上去的图案,并不能只靠画。  思卿听此话,蹙蹙眉:“这个……我还真不会……”  几个人再次不说话了,好不容易挑起的高涨情绪瞬间又低落了回去。  在大家垂头丧气的时候,但见翁绒绒小心翼翼地举起手,轻声道:“那啥……我会啊。”  “嗯?”  “我刚来的时候,不就说过我会绣花,剪纸是绣花中的基本功好么?”  几人仿若天降神助一般望着她,拍手道:“是的,是的。”  一直把她当“编外人员”,因为她实在是什么都不懂,平时很难想到她,倒是忘记了她还有这项技能。  翁绒绒的动作很娴熟,钗环配饰都能剪出来,两三天时间就做出了一堆配饰模板,等待着大家选择。  唯一有难度的,就是前几日他们议论的那个喜上眉梢玉佩了,原本是不想做的,但沈薇十分想看看,而她又觉得,只有做个难度高的东西,才能彰显出自己的本事来。  于是硬着头皮剪玉佩的模板,可是这玉佩中间镂空太多,剪起来实在是麻烦,她单凭脑子想,总也做不成,心道该找个实体来比对着,但是,她相公那里一块可是他俩的定情信物,送了怎能还往回要呢。  当然不能要过来,就算是暂用一下也不行,翁绒绒把信物看得比手头上的事儿重要,毫不迟疑地选择了放弃。  正要把材料推走的时候,见怀安大大咧咧走进来,他穿着官服,腰上左右挂了两个环佩,翁绒绒随意一瞥,就瞥见了他那一款喜上眉梢玉佩,她一下子有了主意。  “找他要不就是了。”她重新将桌上材料揽回面前,起身朝怀安走过去,一把抓了他的玉佩,“这个借我当一下模子。”  怀安还没反应过来,东西已被她拽走了。  怀安皱起眉头:“这是我独有的,不能给你用。”说着伸手要夺。  而翁绒绒迅速躲过:“你不要这么小气么,我很快就还给你了,又不会弄坏。”  “不是。”怀安不好与她一直争夺,只好停下脚步,按着桌子摇头,“你要是拿去玩,不还了都没事,可要做模子不行啊,你仔细看看……我这玉佩是特制的,中间的梅花枝干其实是个‘怀’字呢。”  翁绒绒听罢,提着那玉佩仔细看过去,果然见到那中间骨节分明的枝干其实是有规律的,横竖成笔画,看似一副喜鹊梅花图,但暗藏了一字。  “这想法好精妙啊。”她饶有兴致地多看了一会儿,“谁送你的啊?”  “没谁送啊,爹娘他们找人做的吧,不是所有的玉佩都有着特别含义好么?”怀安说完,又朝她伸手,“你赶紧还给我。”  翁绒绒对这别致的玉佩爱不释手,她眉毛一挑,将东西往手心收:“太好玩了,我就按这个做,你放心啦,人家彩云姑娘未必看得出这里面藏的字,就算看出来了,也不知道你是谁啊。”  怀安见她决计不肯还,只好作罢,按照她的话想想,也对,人家又不认识他,遂放下心来,任她拿着自己的玉佩折腾去了。  翁绒绒折腾的效果喜人,这块十分复杂的喜上眉梢玉佩被她有模有样的剪了出来,灵动的喜鹊,绽放的梅花,都栩栩如生。  配饰的模板有了,难题解决,一个以鸳鸯为底座的瓷枕就做好了,那枕面上,先由思卿手绘嫁衣,上色烧制,等其颜色稳定后,再用剪纸沾了水釉张贴上去,施釉二次烧制。  成品上的图案,嫁衣鲜红,衣摆轻起,仿若迎风而动,配饰精细,雍容华贵,又像是真品点缀而上。  福大人先过了目,无论是形态还是图案,都让他一眼被吸引,他毫不吝啬地给众人看,还没送到彩云那里,这瓷枕已有了名气。  于是瓷艺社越发被围得水泄不通,很多人要来买这贴花的工艺,这工艺比瓷绘可简单许多,只要剪出来模板就可以批量生产,不用拘泥于那绘画中的“千叶不同”。  他们获得了方子后,直接改良,一个瓷器上可以全用贴花,不需要手绘了,更省工夫。  这当属于瓷艺中的捷径,孟宏宪原本是看不上的,在他眼里,瓷器上的花纹没有亲手绘制,而是千篇一律地照模板拓印,那是没有灵魂的。  虽然他封笔的这些年,孟家生产的瓷绘也是照模板来,但那模板是以前绘制的,在他看来,绘制出来充满着意境的国画,与这依靠剪纸而成的毫无美感的花花朵朵,完全是两码事。  但偏偏这贴花十分受生意人欢迎,采购定制的生意人非常多,孟宏宪在后方烧制成品,赚钱赚到手抽筋,也就不说什么了。  不过他想的也没错,千篇一律拓印出来东西是没有灵魂的,没有灵魂的瓷器就没有可以研习的价值,没多长时间,贴花瓷的价格就降了下去,在市面上比手绘瓷要便宜很多。  但因为它很容易做,生意人不看它价格降低,他们看到了薄利多销,生产的多,卖出去的多,价格便宜正好普通人家也能买,最后赚来的钱并不少。  于是这工艺还是火了下去。  将这工艺带火的福大人拿着那鸳鸯枕,去送给了彩云。  彩云摸着枕面上的大红嫁衣,一滴一滴地落着泪,手指划过每一寸艳丽的红,她苦笑道:“我以前准备的就是这样的嫁衣,这么华贵,这么好看……”  她的目光落到指尖下的一抹白影,忽然停了手,也停了话语。  福大人在身边道:“你要是喜欢,我找人给你做一件一模一样的,成婚的时候你穿着。”  彩云的笑消失了,手脚发起抖来,她抬起头看着他,愣了一会儿,忽道:“我不嫁你了。”  “什么?”对方眼里的温柔立刻散了。  “我说,我不嫁你了。”她坚定重复。  但听“啪”的一声,是福大人猛拍桌子的声音:“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不要不识好歹!”  “反正,我就是不嫁了。”  “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对方吼起来。  “我心里有个人,我要守着。”  “哈哈。”福大人被逗笑了,“我看在与你父亲相识的份上,拉你一把,想给你个容身之处,你却如此不上道,跟了我只是委身我一个,在这儿,每天伺候的是来来往往不同的人,你身子都不守了,还想守着心,难道你以为不嫁我,留在这里,你心里那个人就会感动,就会不嫌弃你?”  彩云硬着气,朝他点头:“我自己守着,不叫他知道。”  “冥顽不灵!”福大人冷哼,“你要留下,随便你,老子不缺女人。”  愤愤走出,“砰”地一下,重重关上门。  没过多久,却又返回,一脚踹开了刚被自己关上的门。  彩云连忙抱紧瓷枕,惊恐地看着他,但见来人伸手在口袋里摸索,她慢慢后退了几步。  喜欢旧城暮色迟请大家收藏:()旧城暮色迟53中文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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