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沐没去跟她反驳,向前走,李峥科从另外一间办公室里走出来。 她和李峥科的目光相撞了一下。 李峥科经过徐思沐的身侧,停在了郑莉的面前。 郑莉缩了缩脖子。 虽然她对徐思沐敢这么叫嚣,是料准了徐思沐不会对她怎么样。 可是这个李峥科就难说了。 李峥科是有前科的。 万一这个男人真的对她用电什么非常手段的话,那到时候她不就…… 郑莉没跟李峥科对视,直接就朝着另外一个相反的方向,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徐思沐看着李峥科故意板下脸吓唬人的模样,乐不可支。 “峥科,你真不用这样,你以前不是挺阳光的么。” 李峥科转过身来,脸上没了刚才刻意营造的那种骇人可怖的神情,但是也显得有点淡漠冷然。 “你听谁说的?” “你姐姐啊。” 李峥科的瞳孔才瞬间有了点波动,“谁?” “你姐姐佳茵,”徐思沐说,“上次她和陆小五来家里找周翰越,然后我就和她坐着说了一会儿话。” 李峥科看了徐思沐一会儿,哦了一声。 徐思沐看他脸上还是面瘫脸,没什么表情。 她现在对杜佳茵的话还真的是抱有十分的怀疑度。 她真难以想象,在这个男人的脸上,能出现除了淡漠之外别的表情,阳光?更是不可能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手机借我一下。” 李峥科向来都不是那种会多嘴问什么别的人,他直接就拿出手机,解锁递给了徐思沐。 徐思沐打开他的微信,直接进入了添加好友列表。 添加好友列表里面,孤零零的就躺着一个人——周卿卿。 估计让周卿卿知道,她能气死吧。 徐思沐点了添加,又把手机递给李峥科。 李峥科什么都没问,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面,回去自己的办公桌去工作。 ………… 此时,医院里。 周卿卿看见手机上一条通过好友验证的消息的时候,高兴的手机都差点没拿稳了。 竟然通过验证了! 周卿卿想着现在正好是上班时间,肯定是徐思沐帮忙的。 她恨不得隔空就给徐思沐一个大大的么么哒了,小嫂子简直就是她的吉祥物! 周卿卿觉得自己今天的心情一定是十分美好的! 她正拿着手机傻笑,就有小护士推门进来来给她做基本检查,看见周卿卿脸上的笑。 “周小姐,今天心情不错?” 周卿卿重重的点头,“对呀。” “外面天气不错,一会儿我找护工推你出去晒晒太阳吧。” “好!” 周卿卿晒了太阳,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米饭。 她现在每隔一会儿,就拿着手机看一眼,看见躺在微信列表里面的李峥科,就笑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根。 她在想着,要如何和李峥科说第一句话呢。 又不能太俗气,又不能太露骨,要不然吓跑了他的小哥哥怎么办! 她还专门上网搜了搜搭讪的方法,然后特别下载了一套可爱的表情包,挑选出一个可爱的兔子打招呼说嗨的形象,发送了过去。 她发送消息的时候,心跳都已经是狂躁的几乎要从胸腔里蹦跳出来了。 有点鸡冻肿么办! 她想象着,李峥科会怎么回答。 问她是谁,她刚好就可以说:“我就是那天酒吧里你救的那个女孩子啊,我叫周卿卿。” 然后顺理成章的就认识了,她还可以为了答谢他的救命之恩,请他出来吃顿饭。 然而,周卿卿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复。 她如果是猴子的话,现在都要急的抓耳挠腮了! 是不是微信又吞了她的消息? 其实李峥科并没有收到。 或者是没有看见她的消息? 周卿卿在心里天人交战了许久,然后有一次鼓足了勇气,又换了一个表情包:吃晚饭了吗? 这次,立马就有消息回复了过来,与此同时,她发出去的那句话前面还多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峥科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消息,对方验证通过后,才可以聊天。】 周卿卿:“……” 啊啊啊啊! 恶性循环了肿么办! 等到徐思沐晚上下班,拎着保温盒来看周卿卿的时候,周卿卿就趴在床上,一副恹恹的模样。 她把保温盒放在桌上,“吃饭了,我叫张嫂做了你最喜欢的豌豆腰果虾仁。” “不想吃。”周卿卿埋头在枕头上,声音有点闷闷的。 小护士说:“周小姐上午还是好好的,白天一整天都很开心,忽然就蔫儿了。” 徐思沐看向周卿卿,“你今天看微信了么?”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就来气! 周卿卿翻了个身就爬了起来,“你看!”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翻到和李峥科的聊天界面给徐思沐看。 徐思沐上面那红彤彤的感叹号,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她都能想象的出来,当徐思沐收到周卿卿的验证信息之后,看着这个可爱萌的兔子表情包的时候那种冷漠的表情,然后就把她给删掉了。 徐思沐笑的不行。 周卿卿绷着脸:“嫂子,你还笑!你就是故意的!说!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徐思沐摆了摆手,“又不是我删掉的你,我怎么可能是故意的?” 周卿卿气鼓鼓的鼓起了腮帮。 徐思沐笑够了,直起腰来,“你还不够了解李峥科,你跟他卖萌没用,你还不如正正经经的第一句话就先自我介绍一下,说为了答谢出手相助之恩,请他吃饭。” 周卿卿眨巴了一下眼睛,“这样的话他就不会把我删掉了?” 徐思沐说:“他会先郑重其事的回你一声:不用,然后再把你删掉。” “……” 周卿卿佛了。 徐思沐把米饭碗往周卿卿面前推了推,“先吃饭吧。” “不想吃,没胃口,被伤到了。”周卿卿噘着嘴。 徐思沐撑着腮,“这样吧,你好好吃饭养病,我明天下班带着李峥科来医院看你,顺便当面说清楚,再把微信加上,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删你了。” 周卿卿看了徐思沐几秒钟,“真的?” “真的,”徐思沐说,“我决定竭尽全力。” 周卿卿二话没说,就开始扒饭了。 徐思沐是已经在别墅吃完饭了,就在旁边顺手拿出来手机选了一个电影,用懒人支架支撑着看。 周卿卿正在吃饭,病房门从外面推开了。 “卿卿,我叫罗姨给你熬了鸡汤,快点来喝点。” 杨沁渝拎着一个保温盒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病床上撑着小桌板吃饭的周卿卿,下一秒,目光就扫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徐思沐。 徐思沐也是无意识的朝着杨沁渝看了一眼。 杨沁渝脚下的动作顿了一下。 随后,徐思沐先移开了目光,继续看着自己面前的手机屏幕。 周卿卿咀嚼完最里面的食物,“妈,我吃了饭了,是嫂子给我带的。” 杨沁渝走过来,把保温盒给打开,盛了一碗汤给周卿卿放在面前,“那也喝点汤补补身子。” 周卿卿抗议道:“妈!你就别换着样的乌鸡汤人参鹿茸的端来了好嘛?我吃正常的饭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现在身子虚,要多补补。”杨沁渝说起来似乎还有点后怕,“我亲眼看见的,那么多血……” 她说着,就忽然顿住了口中的话。 眼光似有若无的朝着徐思沐飘了一眼。 徐思沐依然是在低头看着视频,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这母女两人的对话。 周卿卿也怕徐思沐和杨沁渝之间的关系继续僵持下去,就及时的转变了话题。 “妈,前两天教授还给我打电话了,说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把假期延长了一段时间。” 一听这话,杨沁渝皱了皱眉,“延长什么?” “不是月底是哥的婚礼么,我怎么也要参加吧。” 杨沁渝脸上的表情能看出来更加不满了。 “有什么好参加的,不还是……”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开口的半句话就被阻隔断了,又看了一眼徐思沐。 周卿卿已经是在杨沁渝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杨沁渝索性就说:“那也正好,在家里这两个月,好好地把亲给我订了,前两天小宋公子的母亲过来,还说对你印象不错,希望更深一步的接触一下。” “不要啊!”周卿卿拒绝。 杨沁渝说:“反对无效,我已经把你的手机号给了小宋公子了,到时候你们两个自己约出去多见见面。” “可是我不喜欢他啊。” “哪里有喜欢的那么快的,又不是一见钟情,”杨沁渝说,“你要真是一见钟情,我还不放心了,那种一见钟情的感情肯定不长久。” 接下来,不管周卿卿怎么说话,杨沁渝都置之不理了。 徐思沐坐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时间,起身,“卿卿,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周卿卿啊了一声,“好,妈!” 她给杨沁渝使眼色。 杨沁渝终于是点了点头,勉为其难的站了起来,“哦,那你路上慢点,我叫司机过来接你吧。” 周卿卿翻了翻白眼。 简直是没救了! 徐思沐看向杨沁渝,“妈,能不能麻烦你送送我?” 杨沁渝:“我为什……” 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周卿卿给在桌子下面戳了一下肋骨,警告的眼神看过来。 周卿卿朝着徐思沐说:“嫂子,我妈正想说要去送你呢,正好我没法去送你,我妈帮你。” 杨沁渝真的是不情不愿的模样都写在脸上的。 她站起来,跟着徐思沐走了出去。 徐思沐按下了电梯,杨沁渝说:“你下去慢点。” 说完,就转身要走。 徐思沐叫住了她:“妈,你不送我下去了?” 杨沁渝看着她,“你别以为我是真的想来送你,如果不是看在卿卿的面子上,我才不会过来送你。” 徐思沐微笑着,“我知道,所以,送人送到底吧。” 电梯门打开,徐思沐进去,杨沁渝在犹豫几秒种后,电梯门即将关上的前一刻,她才又按了开门键,跟着上去了电梯。 这一切纠结的表情,都落在了徐思沐的脸上。 一直到了楼下,徐思沐来到了医院前面的一个广场上,才跟杨沁渝道了别,“那我先回去了,妈妈。” “嗯。” 杨沁渝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转身就回去了。 徐思沐也没在意。 她知道杨沁渝这种态度是不会改变了。 杨沁渝兴许会内疚,可是转瞬就会被反正徐思沐没有出事儿,孩子也还在,罪都是让她自己的女儿给替代受了这种想法替代,对徐思沐更加是没了什么多余的话。 所以,现在这种不再和她针锋相对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不过…… 徐思沐皱了皱眉。 她想起了周翰越昨晚的话。 杨沁渝有可能是谋划去害周江河的人? 她怎么看怎么都不像。 刚一出医院门,徐思沐就接到了周翰越的电话。 周翰越:“在哪儿?” “医院。”徐思沐说,“去看了卿卿。” “呆多久?用不用我派人去接你?” “不用,我已经出来了,”徐思沐补充了一句,“你妈妈在病房。” 提起杨沁渝,周翰越就明了了。 周翰越捏了捏眉心,“我妈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如果有呢,你要帮你老婆出气么?” “那是当然,”周翰越说,“这次本就是她做错了,应该向你道歉。” 徐思沐哼了一声,“道歉就免了,我还不想折寿。” 接受长辈不情不愿的道歉,她还愿意轻松一点。 “幸好你不是妈宝男。” 周翰越刚想要开口,就听见徐思沐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 他笑了出来,“我是不是妈宝男,我是妻管严。” “我哪里有管你管的严了?” “是我的错,以后给你机会。” 周翰越和徐思沐调侃了两句,渐渐地放轻松下来,“今晚我应该是会回去晚一点,你早点睡。” 徐思沐揉了揉鼻子,“你不用跟我报备,反正我们又不同一间房。” “我怎么听你怨气这么大呢?”周翰越说,“那我今晚回去,我们就一间房睡觉。” “不用了!” 周翰越那边,林宇已经开车到达了目的地,停下了车。 他朝着外面扫了一眼,对徐思沐说了两句话,就挂断了电话,脸上已经是恢复了冷然。 林宇汇报说:“刚才阿风的电话打来,顾老板已经带人下去了。” 周翰越点了点头,拉开车门下车。 林宇停稳了车子,也下了车,跟在周翰越的身后。 从一处隐蔽的通道下去,皮鞋踩在锈迹斑斑的楼梯上,发出铿然的声音。 走到楼梯尽头,相当于是底下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一阵冷意直接窜入了骨髓中,在上面还是温暖的天气,下面就好似是陷入了冰窖之中,让林宇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他看周翰越倒是没什么反应,就好似是没事人一样。 昏暗的走廊上,是声控灯。 只是,现在由于是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导致整个走廊都灯光通明。 这惨叫声,拔高,拉长,让林宇都浑身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来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外面候着的阿风连忙低头:“老板。” “顾哥在里面?” “嗯。” “开门吧。” 阿风有点犹豫,“老板,那个……场景比较惨烈,你还是别看了吧,反正能问出结论来就算了。” “开门吧。” 周翰越没解释,还是重复了这三个字。 阿风就转身开了门。 刚一开门,就能闻到的一阵刺鼻的血腥气,气味浓重。 就在地下室的地板上,趴着一个男人,男人的手趴在地上,手掌自上而下,竖直的插了一把匕首。 地面上一片一片的污迹,这人被两个保镖给按住了手脚,狼狈不堪。 在一旁站着的,一身黑色的西装,没有一丝褶皱,只有衬衫的袖扣是打开的,就连一双黑色的皮鞋上都是纤尘不染,这样一身,从这肮脏之地出去直接去参加高际酒会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趴在地上的人,就是那天从周家大宅的泊舟湖畔抓到的那黑衣人。 而站着的,是顾青城。 周翰越走过来,朝着地上的那人看了一眼,“顾哥。” 顾青城点了一支烟,让周翰越出来说。 “这味儿太糟心了,”他说,“不是说你不用来了么。” 周翰越点了点头,“他有说出什么?” 旁边的保镖回答了一堆别的话,比如说他曾经帮忙犯过什么事儿,都交代了,只是跟这次周家的事儿八竿子打不着的。 顾青城靠在墙边,单手携着烟,“这人就是嘴硬点,早晚撬开,就是时间问题。” 旁边顾青城的手下说:“也就左不过这两天时间了。” 周翰越跟着顾青城上来的时候,又听见了惨叫声。 他的阿风也算是能下得去手去拷打审问的人了,却实在是不及顾青城的一半,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打电话给顾青城。 昨天给顾青城打电话的时候,顾青城直接说:“你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沾这种血型干什么,这种事儿就该交给我来办。” 周翰越笑着说:“我也就是个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不是医生了?”顾青城哂了一声,“在我眼里,心理医生跟梁锦墨那种开刀动手术的医生没什么区别,医生就是救死扶伤的,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还是我来吧。” 周翰越想起来曾经顾青城在帮派中也是个人物,后续金盆洗手出来继承家业,却还是承袭了一贯行事作风,铁血手腕,令人闻风丧胆。 顾青城叫来了梁易,去了梁易的私房菜馆。 结果菜刚刚上来,顾青城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嗯,好,妈妈呢?”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爸爸马上就回去……” 顾青城接这电话的时候,简直就好似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双手似是染着鲜血,语调都已经柔和了。 挂断电话,顾青城说:“阿越,今天有点事,不能和你吃饭了,我们改天。” “嗯。” 梁易说:“顾哥,你这就走?” 顾青城已经打开了车门,摆了摆手,弯腰进了车内。 梁易撇了撇嘴,“看看吧,肯定去酒店了。” 周翰越诧异道:“酒店?” “对啊,”梁易耸了耸肩,“顾哥的习惯,刚才地下室那种场合带出来的味道,他肯定不会带回家的,他就是一个妻管严。” 周翰越想起来电话里和徐思沐说的话,不由得笑了一声。 梁易:“……” 他的话很好笑么? 他有点惊悚的看向周翰越。 今天这是怎么的了,都有点不太正常啊,果然是他这种单身狗无法领会的另外一方天地。 ………… 当晚,徐思沐已经洗过澡,躺在床上和冯硕打电话。 冯硕电话打过来,第一时间就表示了自己的不满:“你上次半夜给我发的那条信息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简单的意思啊,”徐思沐说,“表面意思,让你出点人力保护一下楚芳。” “为什么?” “你人在安岭,而我人在c市鞭长莫及,有什么事情一旦是发生了都无法立即处理。” 冯硕皱了皱眉,“但是……” “钱不是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 “那好,”徐思沐说,“那钱的问题就不用谈了。” “……” 冯硕作为侦探,自然也在最近的调查中,查出了徐思沐和楚芳的真正关系,在她面前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了。 “你为什么不把你妈接到c市去,既然是担心她的安危?” 徐思沐说:“接过来会更加不安全。” 相反,人在安岭的话,还算是比较安全的状态。 一通电话说到最后,冯硕才算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咚咚咚。 房门外面有人敲门。 徐思沐挂断冯硕的电话,过来开门。 “周总?你回来啦。” 周翰越身上有一点点淡淡的酒味,能闻的出来,刚才是喝了酒了,却量并不大。 周翰越说:“嗯,你让张嫂帮你收拾一下东西。” 徐思沐看了一眼跟在周翰越身后的张嫂,“?” 周翰越也没打算解释的意思,转身就朝着另外一边的卧室走去。 张嫂想要进来,徐思沐让他停住。 “你先站着别动。” 她追上周翰越,跟着他走进了卧室的方向,“你说收拾东西做什么?要出远门么?” 周翰越解着衬衫衣扣,“满足你的愿望。” “我什么愿望?” “同床共枕。” “……” 周翰越自上而下,把衬衫的衣扣解开。 徐思沐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什么时候表达过我的愿望是和你同床共枕了?” “今晚的电话里。” 徐思沐回忆了一下和周翰越的通话内容,“那是你想的,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理解。” 徐思沐动了动唇刚想要解释,周翰越已经把解开了扣子的衬衫给完全脱掉了,露出了裸着的上半身。 徐思沐到嘴边的话就一下卡了壳。 这种状态,还怎么继续交谈? “我……” “你还要继续看么?”周翰越的修长手指已经放在了皮带上,“不过我不介意。” “我介意!” 徐思沐掉头就走,把门给关上了。 出来后,张嫂已经开始去房间里收拾东西了。 徐思沐把张嫂给轰了出来,“谁说我要去他的房间里面去休息了?你下楼去睡你的,他就是喝醉了酒,现在耍酒疯呢。” 张嫂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下去吧,要不然待会儿我们两个打起架来,你到时候帮谁?” “先生应该不会家暴太太你吧。” “这个不是重点,”徐思沐说,“重点是你现在马上下楼,不管周翰越找你干什么,你就当没听见就行了。” 张嫂被徐思沐给推到了楼梯上下了楼。 徐思沐也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房门又从外面敲响了。 徐思沐以为又是张嫂,起来开门,“我说了不用收……” 站在门口的不是张嫂,而是周翰越。 而且是抱着一床被子的周翰越。 “周总,你来干什么?” “既然你不去我的卧室,只有我来你的卧室了。” 周翰越要进来,徐思沐被迫让开门口的位子,男人抱着枕头和被子进来,来到了床边,十分嫌弃的看了一眼徐思沐的床。 “这是双人床么?” 一张两米的双人大床,结果现在只留出来一个单人睡觉的位置,另外一侧堆满了各种玩偶,还有资料,不穿的衣服,甚至于bra和内裤。 徐思沐被周翰越这种嘲讽的语气说的有点脸红,走过来找了个收纳篮,把东西丢进去,“这叫生活气息化,你这样的人是不能理解的。” 她把自己的东西都丢进收纳篮里面,忽然手中的动作就顿了下来。 她这是在干什么? 主动帮周翰越收拾出自己床的另外一半? 她又转过头来,“这是我的床,只有我能睡。” 周翰越已经把枕头放在了徐思沐枕头的另外一侧,“现在也是我的床了。” “我不同意。” 周翰越脱了拖鞋上来,“容不了你拒绝。” 徐思沐:“……” 她说不动周翰越,那很好。 她直接就去另外一侧拿自己的枕头和被子,“那你在这张床上睡,我去别处。” 她刚捞起来被子,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周翰越给捞到怀里了。 连人带被子。 徐思沐立马就僵硬了身体,“周总,你放开我。” “我们是夫妻。”周翰越说。 “假的。” “都已经有过夫妻之实,你还怀了我的孩子,还是假的?” 徐思沐据理力争,“夫妻之实那是意外,你醉酒醉的都断片了,我也是什么都忘了,压根就没记忆。” “你是在提醒我,想要再重温一次?” 周翰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颊上,带着灼烫的温度。 “没有!”徐思沐脸红了。 “但是你不管是表面还是深层,都是在提醒着我,过去我疏忽你了,提醒我要把你放在心上。” “没有!”徐思沐脸更红了。 周翰越捏了捏他的脸蛋,微微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娇嫩的皮肤,“通常在这个时候,没有就是有,不是就是是,拒绝就是答应,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我不是!” “你不是女人?”周翰越修长的手指划过女人娇俏的脸蛋,柔软滑嫩,“那我检查一下?” 徐思沐:“……” 她彻底败给他了。 她直接把周翰越的“爪子”给抓住了,“睡一张床可以,但是中间要隔点东西,避免你图谋不轨!” 周翰越见徐思沐有所让步,深谙心理战术的他点头,同样让步。 “可以,你要放一碗水在中间,都没问题。” 徐思沐从周翰越的温热怀抱中挣脱了出来,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总算是从燥热的泥淖中挣脱出来,再度活了过来。 她把篮子里面的玩偶又一个一个全都捡了出来,好似是三八线一样,在双人床正中间排列了一排。 从上到下,一个接着一个,还怕歪了,跳下床来去看一眼长度。 周翰越不由得笑出声,“用不用给你那一把尺子比一比长度?” “这倒不用,”徐思沐说,“差不多就行了。” 周翰越看着徐思沐的这些玩偶,眼神有些闪烁,拿起来玩偶看了一眼,他忽然想起来在徐家别墅里徐思沐的小房间,那张狭窄的单人床旁边,也是放着一排旧的玩偶,当时徐思沐说都是徐清雅玩儿的不要了给她的。 问及原因,她说是恋旧。 可是周翰越却是知道,并非如此。 这就是一个人的心理,因果效应。 因为在儿时,给的玩偶都是旧的,所以在自己有了经济能力后,就会买很多新的玩偶犒劳自己,用物质来填补自己儿时爱的缺失。 两人人各在一边,笔挺的躺着天花板。 兴许是因为夜深人静,同床共枕的时候更加容易激发内心的一种倾诉愿望,徐思沐说:“其实陆清不是我亲妈,你在安岭见到的我小姨,才是我的亲生妈妈。” “嗯。” 周翰越说了一声,以示自己在听。 “其实本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其实不信命,但是生在谁家,谁是父母却是注定不能改变的,”徐思沐说,“我只庆幸,能让我早早些时候,心灰意冷的时候就知道了真相。” “你怎么发现的?” “就是怀疑啊,”徐思沐说,“人在逼至绝境,脑子里是会有很多种不同的念头和想法的,其中有一个想法就是我想要看看我到底是不是陆清的女儿,然后我就去验了,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楚芳是你的亲生妈妈?” “我有眼睛,会看,”徐思沐说,“我能看得出来她对我的好,对我的不舍,然后我就偷了她的头发做了亲子鉴定。” 这次,徐思沐许久都没有听见周翰越开口,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似是已经睡着了。 呼吸均匀绵长。 只是眼底还有点阴影。 这些天,他也没有休息好吧。 还要因为月底的婚礼做准备,而把工作提前往前赶。 徐思沐将周翰越身上的被子帮他向上拉了拉,也睡了。 同床共枕的生活,正式开始。 徐思沐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她是在男人怀中的。 她睁开眼睛,眨巴了两下,就吃惊的向后退。 “你你你……” 徐思沐用一根手指在周翰越的胸口支撑着,向后挪动了一厘米,“你肯定是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把我给故意搂到你的怀里的!” 周翰越已经起了身,就朝着洗手间走去。 “想想你自己的黑历史吧。” 徐思沐:“……” 黑历史…… 是的。 以前,但凡是和周翰越同房的时候,甚至是两张床的时候,她都还会“梦游”到他的床上去! 就别提现在是同床了。 徐思沐跟着周翰越来到洗手间,看他站在洗手台前面刷牙,“那个……那我承认是我错了,那我们还是别同房同床了吧?” “不行。” “?” “我觉得挺好的。” “……” 哪里好了?! 她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周翰越刷牙洗脸然后走出来,抿着唇,“周总,我第一次觉得我是有病了,我需要去你的心理咨询室去看看。” “去吧,苏曼丽前两天还问起我,你怎么样了。” 于是,两人吃了早餐后,周翰越就开车载着徐思沐去了心理咨询室。 苏曼丽看见来人,挑眉,“还真的是稀客啊。” 她起身,叫人去端来两杯水上来。 苏曼丽打量了一下徐思沐,“看你丰腴不少,孩子看来长得很不错。” 徐思沐笑笑。 “能单独交谈么?” 苏曼丽听见徐思沐这话,明显是楞了一下,又看向周翰越。 周翰越点头,“你们去咨询室,我在外面休息一下。” 苏曼丽点头,领着徐思沐进了咨询室内,关上了门。 徐思沐自动的走到床边,手指轻轻的拨动了一下搁在窗台上的一盆长势喜人的吊兰。 苏曼丽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看来你心情不错?” “嗯,”徐思沐笑着转过身来,“苏医生,我也觉得,我做的梦,就是我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但是我有个疑问。” “请讲。” 苏曼丽把裙摆向下放了放,只听徐思沐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那些事情,我又是为什么会忘记呢?” 苏曼丽抬眸。 “思沐,梦是另外一种现实的反应,而且是会有推进的,你没有想起来,是因为你还没有在现实中遇上可以触碰到你记忆深处的那个释放点。” “什么叫做释放点?” “一个人,一件事,一段关系,都可以成为释放点。” 徐思沐皱了皱眉。 可是梦里她梦见的小哥哥,分明是周翰越的脸,却也没有触发这个释放点,是什么原因? 周翰越在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徐思沐走出来。 她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徐海建。 她不想接,但是刚才在心理咨询室的时候,静音状态下,徐海建已经打了两次未接来电,如果现在还不接,未免太过刻意。 她就直接拿着手机出去到外面接电话了。 看着徐思沐走出去,苏曼丽才随后走出来。 周翰越从休息室出来,“怎么样?” “她很理智,她在问,为什么已经遇上了你,还没有想起梦境里的那些事情。” 周翰越向后靠了靠,一条腿曲起,“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缺少释放点。” 周翰越挑眉。 苏曼丽说:“不过应该没什么释放点了,她现在的这种状态就很稳定,保持下去就很好了。” “多谢。”周翰越说。 苏曼丽从他面前经过,“合伙人,回头给我诊所控股权吧,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 周翰越笑了一声,“白送给你都行。” “那可别,”苏曼丽摆手,“无功不受禄,这个礼有点太大,消受不了,我就要我的那一份蛋糕就行了。” 门外,徐思沐刚一接通电话,徐海建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话。 “刚才怎么不接电话?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一个电话都不接?” 徐思沐耐心有点告罄。 “我刚才手机静音,没有听到电话。” “你最近和周翰越是不是闹了?” 徐思沐觉得莫名其妙。 “没有。” 即便是闹了,那也是她自己的家事,怎么会有第三耳朵听见说出去的。 徐海建说:“怎么可能?东区那块地皮的合作项目,启越撤资中止合作了!” 徐思沐耸肩,“我不清楚。” “你是他的妻子,现在徐氏公司就是你娘家的产业,你老公做出这种决定来,你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