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虬结,健壮威猛,足足接近二百多斤的马国忠轰然摔在地上,那肉身撞击地面的声响不亚于一颗手~榴弹在人的内心之中炸开。 这位特种兵王,这位熊虎一般的壮汉,也这般轻易的落败,在秦远手下没有走过三招。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哪怕是刚才还张狂叫嚣的于威,也是尽是骇然神色。 谁也想不到马国忠能如此不堪一击,不,是谁也想不到那个穿着白色体恤,面貌清秀,眉眼之间还带着稚气的大男孩,竟然如此强大! 马国忠料到他不是其秦远的对手,但却没有料到差距能如此之大,他会这般干脆落败。 他心里苦涩异常,秦远依然手下留情了。 以秦远的速度和力气,连坚实的橡木椅子腿都能一拳轻易打碎,完全可以在他出第一拳的时候就痛下辣手,击碎他的手臂! “我输了!” 马国忠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捂着小腹,痛苦的说道。 肉身的那点疼痛他完全可以忽略,可是十几年的苦炼却连别人三招抵挡不住,让他心中生出一股悲惨之意。 他的人生也如心境一般,一片凄惨。 相依为命的妹妹身患怪病,药石难医,他跑遍了大小医院,都无可奈何,后来认识了于威的父亲,他向其保证可以找高人医好他妹妹的怪病,所以他才甘当余家鹰犬。 只是三年过去了,他为余家做了很多事情,可余家做出的承诺仍旧没有兑现,他的妹妹依然躺在病床上,每日每夜的经受痛苦折磨。 他无能为力,没有一点办法。 他那满脸的凄然连夏诗雨都看不下去,连这些天他带给她的麻烦与恼火都抛在了脑后。 “废物,都是废物!” 于威经过短暂的惊骇之后,忽然大声咆哮两声,指着马国忠的鼻子,谩骂道:“这就是特战兵王?呵呵,没开玩笑吧?连个孩子都不如,你就是个没胆没种什么都没有的窝囊废。回去把你妹妹接走,我余家不是慈善堂,不养废物与病秧子,滚!” “这是什么人啊,出口成脏,活该被人打!”餐厅中响起了纷纷的议论声,其中一个没有逃跑的穿着红色衣裙的女生不满说道。 坐在她对面的男生笑道:“这家伙丢了面子,心里窝火的很,又不敢向那个高手发飙,只能拿他出气,也是够倒霉的。” “真悲哀!”红衣女生撇撇嘴。 餐厅里其他议论声也是此起彼伏,大多是看不过于威的嚣张跋扈,也有为马忠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马国忠这个曾经响当当的汉子,完全被生活压弯了脊梁,被苦难磨平了锐角,在于威的呵斥之下,只是握了握拳头,像是在表达他那无力且无用的愤怒。 他只是看了那于威一眼,而后便耸拉着脑袋,向外走去。 马国忠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什么尊严,什么面子,在他那重症濒危的妹妹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余家不再收留,他该何去何从? 就算余家继续收留,他妹妹的病情一样在继续恶化,经常会出现意识模糊不清的状况,生命垂危。 他只想回去将妹妹接回去,带回老家,陪着她走过最后的时光。 “你妹妹患有重病?” 就在他刚刚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想起一个淡然的嗓音,那声音他熟悉,从今天上午便听到,正是秦远。 马国忠脚步一顿,犹豫了一下,凄婉说道:“渐冻症,无力回天了。” 他叹息一声,不愿多停留,如今只想将妹妹接回去,他已经有十几天没有见过她了。 然而,秦远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认识一位高人,或许有能治疗她的手段。” 马国忠再一次停住,这次转过了头,双目放着精光看向秦远,但那光芒瞬间又暗淡下来。 他摇了摇头,道:“没用的,我们看了数不清的医院,请了无数名医,连余,余家之人发动关系都找不到可以救治我妹妹的高人,你又能如何?算啦,这都是命,我和我妹妹的命本就苦,只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快快乐乐过完一生。” “呵呵,这辈子摆在眼前都不好好把握,还想下一辈子?这就是你一位兵王的思想觉悟吗?我看你是在部队中白待了。” 秦远讥讽说道,没有因为他那悲凉的情绪而给留丝毫面子,相当的冷血。 夏诗雨看了秦远一眼,目光中有不忍,但也没有多说,那神态可是让于威差点气炸了,分明就是一位躲在自己男人身边的较弱小媳妇模样。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我就是一个武夫,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我能怎么办?” 秦远的话终于将马忠国积压在心底的愤怒与悲戚点燃,他就像一个火药桶,轰然爆发,沙哑的悲愤声音在这个考究时尚的意大利西餐厅中不住回响,震彻不绝。 “京城,魔都,甚至西藏布达拉宫我都跑遍了,余家也先后帮我找了七八位所谓的高人,但没有一个地方,没有一个人能治好我妹妹?你让我怎么般?如果能用我的命换她的,我马忠国会毫不犹豫从这里跳下去!” 所有人都愣住,之前有人觉得他窝囊,也有人替他不值,可当他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后,再也没有人这么想。 这才是大勇之人,为了亲人,尝尽辛酸,哪怕被人指着鼻子羞辱,依然不为所动,直到最后忍不住爆发。 马国忠牙关紧紧咬住,腮部肌肉一条接一条的突起抖动,一双英雄目中泪光闪烁,却一直在强忍着不让掉落。 很多人不由在叹息,这个汉子不容易啊! 只有秦远不为所动,点上了一支烟,袅袅烟雾在这里不合时宜的摇曳生姿,但没有一个人敢去阻拦或者呵斥。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似乎他身上有一种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正如刚才在不可能的情况下,他反手阴阳,瞬间让局面大变。 夏诗雨轻轻拽了一下秦远的胳膊,目光中有着一丝希冀。 秦远冲她点了点头,又冷笑一声看向于威,道:“于大少,你孟家可曾为他找过孟院长?” 于威目光闪烁一番,怒道:“我孟家做事还要向你汇报吗?姓秦的,别特么以为你有点拳脚功夫就牛逼,我孟家想要弄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到了这个时候,于威仍旧在耍着二世祖威风,虽然色厉内荏,但依旧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模样。 秦远脚尖一挑,一把倒在地上的椅子便倏然飞起,猛地撞在了于威的脸上。 他惨叫一声,又摔倒在了地上,吐出了一口带着牙齿的鲜血。 没等他继续谩骂,秦远捡起一把餐叉,猛地甩过去,“刺啦”一声,火星四溅,碎石屑纷飞,竟是直直刺进了他耳畔的大理石地板中! 餐刀末柄而入,光滑坚硬的大理石地板裂开道道纹路,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于威的冷汗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满面惊骇,身体战栗。 那柄餐刀要是稍稍偏上几公分,那刺进去的就不是地板而是他的头颅! 他可不相信他的颅骨能比这大理石还要坚硬。 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在秦远面前感到畏惧,他这是惹了什么样的人啊?难道也是那种站在人间顶端的修者? 于威心中翻起滔天巨浪,面色十分的难看。 秦远没有再去多看他一眼,于威这所谓的余家在他眼里才是真正的蝼蚁,充其量也就是个强壮点的蚂蚁窝。 只要做的隐秘,他想要将其连根拔起,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他倒是没有心思这么做,不是不愿意或者是不敢,仅仅是不想,没那个心情。 他拿出手机,找到了孟阳的电话,拨通出去,很快电话接通,他将马忠国妹妹的事情与孟阳说了一遍。 “没有,我最近一年都没有接手渐冻症患者。”孟阳给出了答案。 马忠国心中怒火三丈,他知道这位孟院长,一个是孟阳的名声在外,之前他也曾想要带着妹妹求医,只是这位孟院长异常繁忙,找他看病的病人排到了几个月之后,而且这位孟院长非常强硬,不允许任何“插队”,他求过老领导都不成。 于威的父亲也曾答应过他,可以联系孟院长为其妹妹诊治。 可是,在他进了余家一个月之后,于威父亲就亲口告诉过他,孟院长已经为他的妹妹小莲诊治过,表示束手无策。 他一直都相信他们的话,可直到现在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谎言,一个为了将他留在余家的谎言。 “于威!” 马忠国双目之中尽是煞气,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于威的领子,直接把他从地上提拎了起来。 “砰砰砰……” 拳头击打在面颊上的闷响,一声接一声的响起,在这个精致典雅的餐厅中不断回响。 于威哭嚎连连,如一个女人般撕抓啃咬,可哪里会是马忠国的对手。 一头被压抑许久的爆熊,心中的那座火山忽然找到了一个爆发点,所有怒火全部发泄到了于威那张不可一世的面颊之上。 秦远抽着烟,笑了笑,没有阻止,看着马忠国那一下又一下的拳头,若有所思。 PS:有点事耽搁了二十多分钟。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