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黄城市修者这么多,遇见几个熟人也不是不可能。” 林辉没有多想,点上一根烟,开车离去,可没等其行走出去多远,一枚废弃的摩托车轴承忽然破开车子那宽大的玻璃,电光火石一般击打在了林辉的后脑勺上。 “砰!” 林辉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就一个前冲,脑袋撞在方向盘上,昏厥过去。 “啧啧,廉贞院的林辉林师爷,扒皮了那么久,黄城修者怨声载道,应该攒下了不少好东西吧?”一个丰胸细腰肥~臀的金身裤女子,骑着一辆本田机车,停到了林辉的路虎边,隔着车窗,看向昏迷不醒的林辉。 “不过可惜啊,你林扒皮那么聪明,可只能为老娘做嫁衣喽,老娘以后的嫁妆会记得有你一份功劳哦。” 她将车子停到不远处,摘下头盔,露出一张俏丽的面孔,火红色的头发,美艳妩媚的面庞,尤其是那一头火红色的长发,更是增添了许多异域风情的别样诱惑。 她扭动腰肢,走到路虎车副驾驶车门前,五指握住门把手,谁也看不见的是,她中指十指那细细的指尖忽然生出两道翠绿的细长根须,钻进门把手与车门贴合的缝隙中。 “咔嚓!” 车门被打开,谁也不会在意那一瞬间的停滞,她还不忘俏皮地冲一个带着耳机不停回头的年轻小伙子抛了一个媚眼,而后扭动翘臀,钻进车中。 片刻之后,昏倒的林辉便换了位置,耸拉着脑袋坐在副驾驶,不过他装在兜里的那枚芥子囊却摇晃着系在了那女人的手腕上。 “我是个三十岁,至今还没有结婚的女人……” 女子朱唇轻启,一首曾经流传遍大街小巷,略带伤感的乐章从她那鲜红如血的嘴唇中冲出来,她的神色也是如这首《三十岁的女人》一般感伤,开车起步,消失在前方的车水马龙之中…… —— 天水道人真的气坏了,秦远给了他一肚子气,而那林辉更甚,差点没让他失控抓狂。 自从那天在网上与那个叫大王来巡山的小家伙骂了一架,他的运气就背到了极点,要不是他挂了一个道人的名号,真想找个佛像好好烧烧香。 “嗯?” 正在这座陌生小区内漫无目的行走着,看着那老旧建筑和坐在树荫下乘凉老人,企图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内心稍稍平复的天水道人,忽然脚步顿了一顿。 他敏感的发现身后有一个高大的人影正在跟随。 斜眼瞥了一下,那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光头大汉,这种人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地痞流氓,一种便是妖兽化形而成。 从那坚定的步伐之声还有那隐约传来的悠长气息中天水道人可以确定是后者。 不过他也没有多在意,毕竟黄城市修者近万,妖兽化形者也不在少数,偶尔碰上一位也算正常,他继续往前走,从斑驳碎金般的林荫之中行过,夏日微风扑面,在接连的调整之下,心情也渐渐变得好了起来。 “不对!” 他随意往身后一瞥,发现那个光头大汉仍旧跟随在他身后。 天水道人回想了一下,刚刚他拐了六个弯,穿过两条街,走过一个小农贸市场,这是一段不短的路径,可那光头汉子依然跟在他身后。 天水道人已经可以确认,那光头汉子并非与其同路,而是在故意跟踪,而且是大摇大摆的跟踪。 “呵呵。” 他冷笑一声,继续往前,左拐右绕,快步前行,而那光头汉子依旧如前,大摇大摆,毫不在意地跟在他身后。 天水道人对这里很熟悉,曾经来过此地,还为人点醒过一小片龙脉,那位修者因此可以在房前的小花园中种植些灵草灵药。 所以,这里很多地方他都熟悉无比。 他来到一处小区旁边的小河边停下,那里长满了高大的垂柳树,垂柳在炎炎夏日之中无精打采的晃动着翠绿枝条。 行人极少,远处的车辆鸣笛声隐约传来。 天水道人停住了脚步,那个高大的秃瓢汉子也停住了脚步。 天水道人转过身,道:“这位道友,你已经跟了我半个小时有余,可否有要紧之事?”他已经确认这人绝非是见不得光的贼偷之辈,哪有贼偷敢如此嚣张跟在他身后行走这么久的。 “有!” 秃瓢汉子见天水道人突然转过身,也不惊讶,反而咧嘴傻笑,白亮的牙齿在斑驳的碎光下显得十分刺眼,他瓮声瓮气地说道。 “哦?何事?”天水道人被他的直爽弄得微微一愣。 “借点灵璧花花。” 那人笑得更加灿烂,天水道人又是一愣,他们素味平生,哪有如此“借”灵璧的规矩,他算是明白,这秃瓢大汉不是贼偷,而是劫匪。 “砰!” 话音刚落,那秃瓢大汉就拔地而起,急掠而来,他在半空之中取出了一把鬼头大刀,脚踩树干,猛地发力,用力一蹬,一刀便朝天水道人劈砍而下。 “大胆贼子,老道今天就拿你去见贪狼卫!” 天水道人心里面恨得牙根直痒痒,真特么点背,散个心还能散出打劫的来,这运气实在也没谁了,他正好将那一腔郁闷之气洒在那秃瓢大汉头上。 天水道人自芥子囊中取出了一杆赭色木杖,木杖一端因为日久天长的使用而包了一层老浆,另外一段则是锋利如金属的矛尖。 那是他的独门兵器无定杖,经由他的师父传到他的手中,可谓是师门相传之物,即可用来探查点化龙脉,又可入枪矛一般杀人毙敌,而且,据他师父临终所言,这无定杖并非死物,仍有生命,只是寻常之人物难以唤醒其生机。 而天水道人在经过数十年的研究之后,也的确发现无定杖不是死物,甚至成功唤醒了一小部分。 “贼子,受死!” 他大吼一声,无定杖如蛟龙盘旋而上,“当”的一声荡开了大力劈下的鬼头大刀,便直刺秃瓢大汉咽喉。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那大汉既然敢做这百日劫掠之事,自然有两把刷子,眼见那锋利的杖尖直刺咽喉而来,也不慌张。 “哼!” 他的腰腹力量猛地爆发,在空中强行扭转身体,陀螺般转动,让开那一记木杖的同时,又是一刀横扫而去,直奔天水道人的脑袋。 天水道人微微一惊,这若是被这一刀砍实,非得半拉脑袋都没有了不可。 他连忙横杖阻挡。 又是一声巨响,鬼头大刀被隔开,而那木杖之上并没有任何被砍伤的痕迹,也就在这时,木杖忽然变软,游蛇一般将那鬼头大刀捆缚住。 “咦?” 秃瓢大汉极其惊讶,连忙撒手,而天水道人的一记老拳便猛地砸了过去。 “砰!” 秃瓢大汉被一拳砸在右脸之上,惨叫一声倒飞出去,天水道人冷笑连连,急速追了过去,就这等本事也敢学人做劫匪?正巧便宜了他,送给贪狼卫,他少不得要赚些灵璧。 “无量天尊!” 忽然,天水道人汗毛倒竖,那被砸飞的汉子嘴角噙着血,并没有因为失去鬼头大刀而有半分惊慌之色,反而自信满满。 天水道人的惊恐来自秃瓢汉子手中突然出现的那张拉成满月的巨弓,而秃瓢汉子的信心却并非是来源于这张巨弓,因为他自己便是底气。 哪怕是大意之下吃了点小亏,他对自己还是有信心。 大盗林凛然! 活跃在华东江浙一带,以拦路抢劫闻名,以戏耍贪狼卫为乐的大盗林凛然!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修者被他给劫掠一空,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贪狼卫的脑细胞,他们布下天罗地网,仍旧被他和同伙糖糖逃之夭夭。 “这运道啊!” 天水道人忍不住心中哀嚎一声,有些悲哀,又有些庆幸。 说庆幸,是因为这大盗林凛然从来只是劫掠财物,却不伤人性命,财货可能会被劫掠一空,但不幸中万幸的是,他的小命可以说是保住。 可让他又感到悲哀的是,这林凛然有一个怪癖,每劫掠一人,在拿走其财物之后,总会在其身上留下“雌雄大盗到此一游”的刺青印记。 那刺青也是古怪,无论如何都洗刷不去,哪怕是将那块皮肤刮掉,等到伤口愈合,仍旧会顽固出现,就如一个永远洗刷不掉的“耻辱”一般,牢牢提醒着他们曾经被“雌雄大盗”劫掠过一般。 当然,那古怪颜料的刺青也并非完全洗刷不掉,只要再支付给林凛然三千灵璧,他就会送来一小瓶药水,刺青便会轻松去除,但心病或许会更大。 因为又被那王八蛋劫了一次。 “嗡!” 拉成满月的巨弓弓弦震动,一道乳白色流光射出,正中急急冲杀无暇躲闪的天水道人胸口。 “砰!” 天水道人胸口剧痛,一阵骨裂声传来,骤然倒飞出去,而那秃瓢大汉却是猛地跃出,在天水道人刚刚落地之际,抡动弓身,坚硬的弓胎狠狠砸在他后脑勺上。 “无量他娘的天尊哦……” 天水道人只来得及咒骂一声,便两眼一翻,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