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也就是华夏所谓的元宵佳节。 天州市。 珊瑚小区,位于城西的珊瑚路,二十一世纪初修建,于现在也有十多年的历史了。 可以看见,楼层的外表不论是高度规模,还是光鲜度,都是远不及附近其它小区的,不无显得有些寒碜。 佳节之际,柳建鲜五点钟准时从警局打卡下班,开着那辆有些老旧的警车,去了家里附近的菜市场。 “呦,柳队长,今天这么早下班啊。” “柳警官。” “柳大队长。” …… 柳建鲜没有架子,穿着一身普通便装,笑着招手,便是同这些商贩打着交道。 “唉。” “今天这不过节嘛,下班早了点,过来整点菜,晚上吃一顿好的。” “最近猪肉多少啊?” 摊主回道:“50一斤。” 柳建鲜滞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皱眉,“都要五十了啊,这么贵?” “可不是,现在就这物价。柳队长要来点?” “算了,给我整点猪头肉吧,红烧照样好吃,而且还下酒。” “行,那我整块好的给您。” 柳建鲜转身,看着其它摊位的蔬菜,琢磨着该买些什么菜。 “好了柳队长,您的猪头肉,一共二十块钱。” 柳建鲜点头,非常自然的接过袋子,可当他随意往里面瞥了眼,素来敏锐的他,便是发现了异样。 “王老板,我只要了一块猪头肉,这里面怎么还多了半斤五花肉?你这么做生意,可不是一个会赚钱的老板啊。” 老板干笑:“这不是过节嘛,这五花肉就当是节日赠礼了,柳队长拿回去烧给孩子吃吧。” “不行不行,你这小本买卖的,哪经得起这么送。多少钱,这肉算我买了,一起给你。” “柳队长,我没有其它什么意思,您就住附近,大家也算是邻里乡亲的熟人了,完全是一点心意。” 说到这里,见柳建鲜依旧没有要收的意思,便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这些年大家伙都受了您不少的关照,混混没有了,保护费也不用交了,大家伙能踏踏实实的做生意,还不都是您的功劳吗。” 柳建鲜些许欣慰,“话不能这么说,身为警察,维护社会治安,让民众安居乐业,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要是就因为这个,收了五花肉,受之有愧啊。” “给,钱我放这了,多了少了就这五十块钱。” 说着,那人就提着菜走开了,只留下欲言又止的摊主。 菜市场转了一圈,买了一大袋菜,柳建鲜这才开着车回家。 楼梯房,没有电梯,且还住在七楼,这也就说明平时出门,每次都要爬这么高的楼,这在天州市这样便捷的城市里,这显然是一件为之诟病的事。 房子不大,只有80多平,勉强有三室一厅,家里有两个退休的父母,有一对儿女,外加娇妻一枚,总共住了六个人。 “我回来了。” 门开,听得声音的两名孩子当即跑过来,一左一右抱着其的大腿。 “爷爷奶奶呢?” “在客厅看电视。”两名孩子奶声奶气答到。 “那妈妈呢?” 不待孩子回答,厨房门口一三十多的主妇,正不冷不热的看着他,颇有些怨妇的意味。 “在这呢,再不回来家里几张口都得跟着你饿死。” 柳建鲜干笑一声,悻悻道:“这不是买菜去了嘛,给,交下来就交给大厨你了。” 柳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样,便接过东西向厨房走去。 “猪头肉?过节就吃这个?” 闻言,柳建鲜赶忙走了进去,“哪里,这不是还有五花肉嘛,猪头肉买来特地下酒的。” …… 晚上,一家六口在有些狭窄的大厅里一起吃了节日饭,也没有什么活动,柳建鲜早早的回房睡觉去了。 柳妇在收拾好碗筷,打扫完卫生,照顾孩子老人们休息后,才板着张脸回了房,关房间门的时候还特地重重的框了一下,发出一声大响。 床上的人紧闭着眼,好似不觉,仍是一动不动,窝在被子里,背对着来者。 “起来。” 见状,柳妇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给被子里的人来了一脚。 “干嘛,睡觉呢,明天一大早还得上班。” “这才几点,就睡睡睡,房子的事情解决了吗?” 柳建鲜依旧蒙着被子,嗡声嗡气:“这不是在攒钱吗,房子也不是一朝一夕说买就能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房价多贵。” “你别给我揣着明白当糊涂。” 柳妇一把掀开被子,抱在手中,“上次到咱家的那个做房地产的老板,手上不就有房子吗?而且还是学区房,口口声声说只要成本价就可以出售给我们。” “嘿,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呢?” 说罢便皱着眉头抢过她手中的被子,一边还不忘告诫道:“以后他再上门来,就不要放他进来。你以为有这么好的事情啊,拿人手短,再说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 看着又躺回去的柳建鲜,柳妇恨铁不成钢的扑了上去,就是道:“你是榆木脑袋还是怎么的,是不是傻啊?你看人家隔壁老李,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街道派出所副所长,现在怎么样了?早些年老房子都租出去当二手房东了,一家人早就住进了一百多平的电梯房。 可你呢,市公安局啊,哪点不比人家强?结果一个天一个地,至今一套房子都没有,还跟父母住在一块,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而且,今年还升任了市刑警大队队长,坐到这个位置,难道就没有人巴结你?哪怕你变通万分之一,咱们家就不用过的这么拮据。” “什么刑警大队队长,那只是代理,年后风头一过,队长的职务还是让林队长来主持。” 闻言,柳妇当即忍不住一把揪住了他腰间的肉,嗔怒道:“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一个没有上进心,没有志向的人。你干刑警多少年了,资质不比她老?既然上去了,就努力坐实这个位置,哪有像你这样,还成天想着下来的?” 被子里的人忍不住小声嘀咕,“本来人家就是队长。” 柳妇气急,“我......我迟早让你气死。” 见状,柳建鲜翻身,陪笑着将被子上的人一把拉下,抱进了怀里,被子一盖,捂的严实。 “你干嘛。” “嘿嘿,别生气嘛......” “门还没关,孩子都没睡着呢......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