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大院,林家。 夜里四五时,尿意袭来,林霄顶着疲态从房间里出来。 昨天夜里他凌晨才刚睡下,期间一直都在过问着警局的消息,所为自是在意林怀柔的安全。 随手打开了客厅的灯,他朦胧着眯着眼径直的去了卫生间,当方便过后,稍许清醒返回客厅时,不经吓了他一跳。 “爸,您不在房间里好好睡觉,躺沙发上干嘛啊?这狂风暴雨的,也不怕着凉了。” 沙发上的老人蜷缩着身子,一双眼睛空洞无神,一脸呆滞,好似在这个夜里,原本往常精神抖擞的老人,突然变得暮气沉沉了起来。 “爸?” 自己的声音落下良久都没有得到回答,且又看林国笑萎靡不振的样子,有那么片刻着实吓的林霄不轻。 “林霄啊,晚上我又梦见你妈了。” 待林霄近时,老人突然呢喃了这么一句。 “她在梦里这样问我:怀柔今年多大了,长得像她吗,是不是很漂亮,有找男朋友结婚好好过日子吗?” “她问了我很多,可......我一个都没能答上来......” 客厅中,继而响起了老人些许哽咽的声音。这一刻他不在是别人眼中那个颇具威严的老首长,而是一名普普通通,大街上随处可见慈眉善目的老人。 微微叹息,林霄怎不知老人心中的牵挂担忧,“爸,您放心吧,这次抓捕的犯人固然凶悍,但出动了那么多的武警干警,单看架势,歹徒就没了抵抗的念头,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的。” 他顿了顿,“就算再不济,这不还有安若小姐在现场嘛,难道您还不放心她?” “话是这样没错,可我这心里啊就是放心不下。” “您就安心回房睡去吧,明天一早那边的消息就会传来,我第一时间告诉您还不成吗?” “睡觉,我扶您进去。” 林国笑神色低沉,有着明显的忧色,没在说话,直到林霄亲力亲为扶他起来时,才半听半就的缓缓起身。 将林国笑安顿好,看着老人紧闭的房间门,他默然站立目光出神,片刻后不知意味着的摇了摇头,这才愈回去补觉。 只是,也就这个时候,他听见了敞开房门里响起来的手机铃声。 “喂?” 他小跑着接听了电话,继而将房门关上才出声。 “什么?你再说一遍?” 然而,下一刻电话想起来的声音顿时让的他睡意全无,当即惊呼声脱口而出,令他动容不已。 ...... 小港村,随着渔船消失在海滩边,一干警察在沙滩上面面相觑,好似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眼下的结果。 折腾了一晚上,出动了这么多的警力,还牺牲了不少,好在最后将其围堵,已然是插翅难飞,事情也可以说是尘埃落定了。 只是,谁又能想到,最后的最后,竟是让其从眼皮子底下再次给逃了,而且还挟持了林怀柔,任谁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彻底大发了啊。 牺牲了这么多警员都没有将犯人绳之于法,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被问责。更何况让人跑了还搭上了两名人质,其中还有一个是背景滔天的林怀柔,相信不出明天,便会惊动天州市各大领导,届时,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还傻站着这里干什么,赶快沿着海边给老子去找啊。” 柳建鲜是真的怒了,恨铁不成钢,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这都让人给跑了,这一结果简直是对他这个老刑警的侮辱。 “不行,得赶快打电话向上面通报。” 他一咬牙,心里比谁都清楚,这电话一打,肯定是免不了一顿臭骂的,但事已至此,他别无他法。 “不用了,出动一些船只展开救援就可以了,他们会没事的。” 不知何时,安若和猴子已经身在沙滩上了,只见前者望着远处的海边,极为平静的出声道。 救援?会没事?安若的话在柳建鲜听来有些互相矛盾,实在理解不了她这话里的意思。 难道她自信那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会信守承诺放人?还是说靠船上的屈谨言会就会将人给救回来? 他心中的疑问显然是得不到回答的,便也按照安若的意思先去做了,不论是救援还是追捕凶犯,肯定是需要船的。 这个夜里的这场暴风雨是这一年里都不得多见的,很猛烈,这一点屈谨言深有体会。特别此时还是在海上,小小的渔船真的如一叶扁舟,饱受海浪的摧残,好几次都险些翻了船。 屈谨言的技术确实是不怎么好,这两年里时常会去海边散步,只偶尔与那些渔民打过交道,习得了开这简单的渔船,但也只是简单的会开,技术就另当别论了。 当然,导致这样的主要还是因为天气的关系,这波涛汹涌的,就连那些常年出海的渔民都望而却步,可见这样的天气出海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了。 “小子,你到底会不会开?别给我耍花样,大家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一容俱荣,一损俱损。” “波浪这么大,这样的天气本就不宜出海,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好船,现在大家没有葬身大海就已经是万幸了。” “这么说老子还要感谢你?船一翻,你们也得玩完。” 屈谨言觉得好笑,都到这个时候了这逼还企图吓唬威胁他,真以为他傻呢。 在这茫茫无边的大海中,掌握渔船控制权的是他屈谨言,也就等同于他掌握了船上所有人的生死,只要他不高兴,大可以同归于尽,你不好好安抚我就算了,还动不动威胁逼迫,这不是存心找不自在吗? “玩完就玩完咯,难不成我还会信你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不成?与其到时候被你卸磨杀驴,还不如死在海里拉你一起垫背,到时候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多半是凶多吉少吧。” 年轻男子突然的死猪不怕开水烫,让的李墓愣了愣。 先前之所以果断的应允让他开船,一来看中他不是警察身份,肯定是比较安全的,二来是因为他看起来相对软弱些,也比较人畜无害,容易受他威胁牵制。 主要是出于这些因素他才做出的这个决定,因此,面对突然脱离自己掌控硬气起来的屈谨言,难免会让他些讶异。 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屈谨言那最后一句话戳中了他的软肋,正如他所说,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一旦船翻掉入大海,他根本没有过多的体力去挣扎,最后身死大海是肯定的,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清楚。 看着那道消瘦的背影,李墓阴晴不定,这个之前他觉得软弱天真的小子,此时竟又让他有些看不透了,不知怎的,他心中莫名的感到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