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蓝城夜吧门前,一行人下去,因为是提前预订过包厢,也预订过酒和台柱的,这一去服务就特别好。 肖辉亲自接待,笑着将王榭和冷方凯领进去了。 林木城原本一个人大腿搭着二腿,沉默地靠在一处独立的沙发里,那个地方很黑,也不是客人该坐的位置,他坐在那里,谁也看不见,可他能看到门口进来的所有人。 当看到王榭领着一群二世祖,后面还跟着冷方凯时,他缓缓地抿起唇角,笑了。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算计人算计到他兄弟头上来了。 林木城坐在那里没动,安静地抽着烟,可那眼尾却冷的瘆人。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林木城又看到孙妙妙进来了。 孙妙妙是一个人,背了一个很大的双肩包。 林木城只扫了她一眼,眉心就跟着一拧。 孙妙妙跟冷方凯之间的那事儿,作为兄弟的林木城怎么不知道呢,全都知道。 刚晚上那会儿肖辉说王榭订走了今夜全部的蓝色鸢尾,又点了最能喝的几个台柱,这后脚就把冷方凯带来了,然后孙大小姐也来了。 啧,要说没猫腻,他林木城三个字倒着写,不,你五花八门的写都行。 林木城摸出一根烟,捏在指尖把玩。 见孙妙妙找了一个位置坐,小心地将背包放在腰后,拿着酒单装模作样地点着,他抬手,招了一个人过来,然后低耳对那人说了几句话。 不一会儿,孙妙妙的桌前就摆了一杯淡黄色的酒。 孙妙妙抬头,冲那服务员说:“我还没点酒呢。” 服务员笑着说:“小姐你今天是第一百个进来的客人,这酒是幸运酒,免费赠送的。” 孙妙妙笑,往那酒里看了一眼,说道:“这酒吧还有这样的活动?” 服务员笑说:“是的,一直都有的,那小姐您请慢用,我去忙了。” 孙妙妙点点头,有酒喝了,那也不用再点了,本来她来这里也不是冲着喝酒来的,她端起那杯淡黄色的杯子,晃了晃,慢慢地抿着,等王榭给她发信息。 冷方凯跟王榭进了包厢,左右扫了一圈,就笑着挑了一个位置坐了。 坐下去之后王榭就跟了过来,然后‘狐朋狗友’们也跟了过来。 很大的包厢,又奢华,又贵气。 肖辉领着他们进去后就立马招了几个服务员来,让他们去准备酒水饮料和吃的。 等服务员们走了后,肖辉走到王榭面前,冲他说:“现在就喊那几个姑娘们上来?” 王榭睇着冷方凯,笑道:“今儿我凯哥是上客呢,听他的。” 肖辉便又转向冷方凯。 冷方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散漫不羁地说:“有人请客想给我‘享受’,我不‘享受’一下,怎么对得起这样的热情呢,喊上来呗,也让我见识见识,现在的姑娘们到底有多能喝。” 肖辉便笑着说:“我下去喊她们。” 冷方凯不应腔,只坐在那里摸出手机,玩着消消乐。 王榭把脑袋睇过去瞅了一眼,见冷方凯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忍不住笑出声。 冷方凯说:“笑什么笑,你玩一个我看看。” 王榭说:“我不玩这么低能的游戏。” 冷方凯嗤笑:“低能。” 他玩味地押着韵味,不知道是何意。 但王榭总感觉他这两个字是在骂自己。 王榭想,你就张狂吧,一会儿有你哭的。 没一会儿,包厢里那两个大茶几上就被服务员们摆上了满满的吃的喝的,台柱们也陆陆续续的过来。 王榭冲其中两个长的最标正的姑娘说:“今晚你俩好好陪咱们凯哥,凯哥是大胃王,你们今天能摞倒他,我一人给五万。” 冷方凯听着,轻哼哼地想,这是下血本了呀。 他退出游戏界面,将手机收起来,抬头看那姑娘们。 很漂亮的姑娘们,穿的也极其性感,身材也很好,不愧是台柱。 只是,林木城的酒吧,做的都是正当生意,就算陪酒,那也只限于陪酒,这姑娘们不敢对他怎么样。 冷方凯老神在在地坐着,等两个姑娘一左一右地坐在自己身边了,他也没掀一下眼皮,只是又摸了一根烟出来,把身子摔在沙发背里,自个摸打火机,慢条斯理地点着。 王榭见了,不乐意了,对那两个姑娘说:“你们这业务不行,凯哥点烟,你们怎么坐着不动呢。” 其中一个姑娘笑着说:“我们只陪酒哦。” 王榭说:“是只陪酒,我有说让你们陪睡了?点个烟都不会,那这酒也不用陪了吧。” 另一个姑娘笑着说:“王少爷别生气,你事先没招呼一声,我们确实没想到,不在业务范围内的业务,一时失察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王榭说:“给凯哥赔杯酒,这事儿就过了。” 冷方凯笑,这好戏还没开罗呢,就急不可耐了,行,喝酒么,什么时候难倒过他。 冷方凯挑挑眉,谁也不看,就只是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吸着自己的烟,青白烟雾散出之际,他说:“你们谁先来?” 刚刚最先说话的姑娘说:“我先吧,我坐你的右手呢,自古不是右为大吗,而且你是用右手吸烟的,我离的近,却没给凯哥点火,我该先罚。” 冷方凯不言语,对于她们谁先谁后压根没兴趣,他只是看着她扭着纤细性感的腰,去茶几旁倒酒。 酒都是刚拿来的,没开过封。 酒瓶里放着什么酒,压根不知道,只有开出来了才知道。 而等这姑娘将酒倒出来了,看着那显而易见的蓝色,冷方凯轻轻地眯起了眼角。 林木城的酒吧,调出这种蓝色酒的品名不少,但唯有一种酒是带了点催l情效果的。 冷方凯不动声色,接了酒,先喝了一口,确定这确实是蓝色鸢尾之后,目光抬起,看向王榭。 王榭说:“看凯哥这表情,似乎是知道这酒。” 冷方凯说:“知道。” 王榭笑道:“那还敢不敢喝?” 冷方凯看向桌面上的那么多这种酒,心想,这姓王的龟孙子不会是把今晚蓝城夜吧里的所有蓝色鸢尾都点了吧? 他冲王榭问:“今晚咱都喝这酒?” 王榭笑道:“是呀,刺不刺激?以前都是喝白的,红白,黄的,我看凯哥也喝腻味了,所以今天给凯哥换一种,凯哥要是不敢喝呢,咱再换回红的,白的和黄的。” 冷方凯勾唇,斜眸问他:“你敢喝么?” 王榭说:“我倒是常喝。” 冷方凯直接一仰脖,将杯子里的蓝色鸢尾给喝了,接着另一个姑娘也过来敬致歉酒,冷方凯也喝了。 放下酒杯的时候,冷方凯想,这回姓王的闹的挺大,看来真下血本了。 屋子里有男有女,都喝这种带了点儿催l情成分的酒,喝多了难保不会有些‘火星四射’,王榭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受不住了,一个一个地以各种理由离开。 冷方凯体内也有些隐隐的燥动,他闭着眼,伸手摁着眉心,以冷静的自持力强行压下体内的燥动。 王榭也不大好,他得撤了,就给孙妙妙发信息。 孙妙妙看到王榭发来的信息,缓慢搁下几乎快喝完的那个酒杯,抓起背包,朝着楼上的某个包厢去了。 在她去包厢的时候,王榭又以各种理由灌了冷方凯好几杯酒。 冷方凯沉默地喝着,而他之所以敢喝,是因为他知道这里是林木城的地盘,他就算真的喝醉了,被这酒影响了,也没女人敢动他分毫。 所以,当杯子再次落下的时候,他轻轻地‘嗤’笑了一声,伸手解开了衬衣的一颗领扣,是,他今天穿的是衬衣,因为在办公室里看帐本。 向来工作的时候他都很认真的,这种认真可以直接从他的穿着上反应出来。 白衬衣,黑西裤,显得矜贵清濯。 前来陪酒的姑娘们也散的差不多了,因为王榭的那些‘狐朋狗友’们都走了,酒也快喝完了,现在只剩下了王榭和冷方凯,二人也有些喝多了,都有些神智不清地靠在沙发上,撑着额头,缓劲。 那两个陪冷方凯的姑娘也要走,却被王榭一把扣住手,给抡在了冷方凯的怀里。 这一坐可真不得了。 冷方凯虽然从不‘寻欢作乐’,但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又加上刚刚喝了那么多带了催l情成分的酒,而这姑娘刚也喝了很多带了催l情成分的酒,这干材烈火,一碰上…… 冷方凯还能忍,那姑娘有些忍受不住,尤其他身上的烟草气特别的迷人。 可姑娘知道,这人她碰不得。 今日受不住,沾了一点儿,明日不说不能在蓝城夜吧混了,就是南江市,她也混不成了。 姑娘要起来,又被王榭按住。 王榭眼睛发红,他其实早已忍不住了,支撑着他扛下去的是那个一定要搞死冷方凯拿到他冷家祖方的念头。 王榭已经给孙妙妙发了信息,预估着孙妙妙也快上来了,见冷方凯坐着没动,可他明显看到他握起来的手青筋在蹦,所以,姓冷的也快克制不住了吧? 王榭冷笑,心里一发狠,按在姑娘肩上的手就转向她的裙子一侧,‘撕拉’一声——然后又用力一推。 姑娘就朝冷方凯吻了过去。 冷方凯立马坐起,要推开她,可是就在他的手碰上姑娘的肩的时候,包厢门被人打开了,孙妙妙走了进来。 手中举着相机,正拍下刚刚那一幕。 看到孙妙妙的那一瞬间,冷方凯忽然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可他这会儿实在危险,不能多留,他猛的推开身上的姑娘,起身就要走。 可,或许因为喝了太多酒的原因,又或许因为受不住身体的某处渴望,也可能是因为起的太猛,他一下子没站稳,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然后就神智不清了。 孙妙妙蹙眉,问王榭:“你们这是喝了多少呀,把他喝晕了,怎么问他家的祖方?” 王榭这会儿极难受,深呼吸好几口后这才能正常说话:“你快点儿办事,我也有点儿忍不住了,有把柄在手了,还怕问不出来吗?他这一醉至少就是一夜,我先出去缓解下,一会儿再过来。” 孙妙妙哦了一声,调整摄像焦距,上前去给冷方凯和那姑娘做‘造型’,可是,手刚触上冷方凯的手臂,就被他反手一扣,扯进了怀里。 相机‘嘭’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孙妙妙大惊失色:“你——” 刚说了一个‘你’字,包厢里面所有的灯就‘啪’的一声全灭了,然后四周陷入诡异的安静里。 —— 冷方凯再次醒来是在床上,旁边躺着孙妙妙。 他静静地看了她几秒,这才掀开被子,看向里面,然后无声一笑,他找到裤子,摸出烟和打火机,沉默地站在床尾,看着床上的女孩儿,眯眼吸着。 昨晚之前,他当真没试过酒和女人齐上阵是什么滋味,如今试过了,当真是噬l骨l销l魂,欲l仙l欲l死。 冷方凯就一l丝l不挂地站在床尾,将一根烟吧砸完,然后拐头进了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将衣服换好,摸出手机,给林木城打电话。 林木城说:“昨晚过的愉快吗?” 冷方凯问:“你昨晚也在蓝城夜吧?” 林木城说:“在呀。” 冷方凯说:“知道我昨晚有难?” 林木城笑:“我还没这么神通广大,是王榭订了店里所有的蓝色鸢尾,还点了店里几个最能喝的姑娘,肖辉不放心,就给我打电话了,我是想来看看王榭想搞什么,结果,让我看到了你,随后又看到了孙妙妙。” 冷方凯挑眉:“所以昨晚那灯是你让人搞灭的?” 林木城说:“是呀,还有更有趣的东西给你看呢,你等着,我发给你。” 说着,他挂断,转眼冷方凯就收到了两条微信,打开看是两个视频,冷方凯一个一个的点开,看。 看完,他说:“你故意的吧?老早就知道姓王的王八要整我,却还让姑娘们过来陪酒,也没说把那酒里掺点儿假,原来你是想将计就计,这下子要除掉你的死对头了,那酒吧涉了黄,怕是要关门大吉了。” 林木城说:“你也一箭双雕呀,得了美人,除了对手。” 冷方凯说:“这大恩我记着。” 林木城说:“先别说恩,先搞定了你床上那位再说,那也不是一个省油的主。” 冷方凯转身,目光看向床上的孙妙妙的,轻轻地“嗯”了一声。 等结束通话,冷方凯就掏了一根烟,坐在沙发里沉默地吸着。 所以,当孙妙妙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冷方凯坐在对面沙发里吸烟的模糊影子。 厚重的窗帘挡着天光,这个房间光线也不大好,所以,孙妙妙一时也没瞧清楚对面的人是谁。 她只是惊恐地拢住被子,环视着四周。 不是她的房间,雪白的床单,雪白的枕头,明显的酒店床铺的标配。 她昨晚跟这个男人在酒店里睡了? 想到昨晚,她一下子回想起来,她是要去‘设计陷害’冷方凯的,但是在她要给他和那个姑娘制造‘造型’的时候,包厢的灯黑了,然后她整个人也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孙妙妙浑身发冷,她就是不看也知道她此刻被子下一件衣服也没有,她气的都要发飙了,冷声问对面的男人:“你是谁?” 冷方凯嗤笑,夹着烟,缓慢的站起来,走到床尾,冲她说:“你还想是谁?王榭那个乌龟王八蛋?” 孙妙妙见走近的人是他,那一刻倒竖起的寒毛一散,打心底里,她是愿意再被他睡第二次也不愿意被别的男人睡一次的。 而意识到自己竟然有这等不该有的思想后,她整张脸越发的冷了。 她拿手指着他:“冷方凯,你连王榭那个乌龟王八蛋都不如,至少人家不会对女人用强,比起不是人,你才不是人,简直就是混蛋!” 冷方凯笑,看着她伸出来的胳膊,从手背到肩膀,布满了吻痕,他走过去,将烟摁灭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然后伸手将床头的女孩儿困在怀里,他低头看她:“知道我是混蛋还敢招惹我,孙小姐的胆量也很大,你说我不是人么,这也没说错。” 他忽然吻了她一下,笑着说:“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不等孙妙妙说看还是不看,他兀自拿出手机,翻出相册,一张一张给她展示她的果照。 那身上惊心动魄的痕迹一览无遗。 孙妙妙的脸刷的一白,眼中又震惊又惊恐,她死死地瞪着他:“你想做什么!” 冷方凯看她轻轻颤抖着的肩膀,低声说:“不要害怕,你昨天不也是要去拍我的吗?这叫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忽然退开,一边津津有味地翻着那些相册,一边道:“你说,我要是把这些相片都报导出去了,再写一些‘特殊备注’上去,你还能当记者吗?你爸爸的脸还有地方搁吗?大概这规划建设他也不用负责了,从此无官一身轻,你说,我这算不算是客观地帮你和你爸爸解决了一大难题?” 孙妙妙看着眼前的男人,头一回意识到这个开饭馆的吊儿郎当的男人并不好招惹,她有后台没错,可这个男人似乎压根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