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有疏落的清寒,摇曳的红酒杯映得唐甜的小脸仿佛像是失去了血色般的苍白。 唐甜看着对面的一对情侣在吵架,女孩子文静秀气,哭着用拳头捶打着那个男孩子的胸口,一边哭一边质问着那个男孩:“你为什么把我丢下?你要跟别的女孩走,你可以提前通知我的,我给你们让位啊。”那个男孩子一直在抽着自己的嘴巴,冲着女孩子泪流满面的说着,“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女孩子哭着抱住了他,一起哭,哭的好伤心好难过。 张晓晴一面看着一面摇着头,口齿有些不清的说着,“年轻,他们到底还是年轻了点儿了。把你丢下跟着别的女孩子走算什么呢?当着你的面跟你妹妹睡那才是禽兽好不好?”她说着,回头看唐甜,“呸……对,对不起啊,我不应该说这个……” 杜若溪冷哼了一声,说,“说了就说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事情都做了,还不让我们说吗?”她说着,给唐甜又倒了一杯酒,递到了她手里,含混的说,“你也真够悲催的啊,被自己的妹妹和爱人同时背叛了。” 唐甜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去,这就是她的好闺蜜,他们是老天派下来整她的吧。 张晓晴听了就冷哼了一声,说,“没事,这不是还有个千年备胎呢吗?”她说着,看向了张天恩,然后一把扯过了张天恩的衣服领子,说,“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哦。老娘把唐甜就交给你丫的了。” 杜若溪猛的灌下了一杯酒,声音里面夹杂着一点点的潮湿,她说,“张天恩,老娘我决定了,我不要你了,我把你让给唐甜了,谁还能比她更悲催呢?” 张天恩只是笑笑,端过了一杯酒,也灌入到了腹中。 那个夜晚,几个人哭着笑着,彼此嘲弄着,喝着酒,唱着歌。他们没有进包厢,而是留在了大厅里面,看着这个城市中只属于夜晚的魅惑和迷醉。 舞池里面,有酒精和烟草混合着尖叫在尽情的发酵,笑容暧昧张狂,灯光闪烁,音乐震耳欲聋,虚情假意。 张晓晴扯着唐甜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醉醺醺的说,“唐甜,在这个世界上,你要记得,还有姐疼你。”她说着,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了下来,然后又一把把唐甜给推开了,她说,“唐甜,你都这样惨了,怎么就没有抱怨过他半句呢?” 杜若溪的眼神有些迷离,她说,“唐甜,她就是一个大包子,厚皮的,没有馅料的包子,不对,她就是一个馒头!” 唐甜猛地灌了一口酒,看了看张晓星,又看了看杜若溪,再看看身边一直沉默无语的张天恩,突然,她就笑了,她说,“其实,我的一颗心早就没有了。现在的我早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了。活着,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 眼泪合着酒水,被唐甜一下子就灌入到了喉中。 “他唯恐羞辱我还不够似的,他告诉我,我不过就是他心里的一个影子而已。他跟我妹妹上床,就是因为他看到了唐美慧那双明亮的眼睛。他说,她的眼睛像极了她,所以,他就在新婚之夜把她给睡了……”唐甜的眼泪终于大滴大滴的滚落了下来,她说,“这算什么呢?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一个替代品……” 杜若溪虽然醉了,却还有些理智,她说,“也许,这只是一个误会,你爱了他这样久,经历了这么多,难道,这点儿信任,你都不愿意给他吗?你就没有好好地听他的解释吗?还有,你就没问问唐美慧,你的那个好妹妹?” 张晓晴在一旁撇了撇小嘴,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说,“唐美慧那丫的,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凉快去了。这事是铁证如山,还需要什么解释呢,人证物证都有啊……” 张天恩放下了手里面的酒杯,站起了身子,唐甜在迷迷糊糊间,却看到一个长长的暗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抬起了醉眼看过去,却看到张天恩颀长的身影就站在她的面前,面色如霜一般,深深的看着唐甜不言不语。 他慢慢的靠近唐甜,脚下有些微微的踉跄,一伸手,就把唐甜从沙发上拉了起来,把她紧紧的抱在了怀中,低低的说,“我愿意遵守我的承诺,照顾你一生一世。” 唐甜在张天恩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里面动弹不得分毫,她低低的说,“哥,哥……” 张天恩不肯放手,而是把脸埋在了唐甜的颈窝里面,他的唇齿间有温热潮湿的气息,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沉沉的醉意,他说,“甜甜,我不要你喊我哥哥,我不想做你的哥哥,我要做你的男人。”他说着,伸出手,轻轻的撩拨着唐甜的短发,“你看看你,不过短短的两天功夫,你就清减了许多。你穿白色的衣衫很好看,可是,在你的眉目之间却多了那么多的沉郁之气。我喜欢看到你的笑容,你笑起来的样子很美。” 张天恩的话里面充满了一种让人心疼的温柔,他温热的身体让唐甜觉得有些暖,忍不住想要靠近。 唐甜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件白色的衣衫,那样寡淡的颜色,配着现在落魄的她,似乎是很合时宜。她抱着他,头脑一片混乱,她忽然想起了他,想起了他也是喜欢这样的抱着她,告诉她,她的笑容很美。 张天恩抬起了头,盯着唐甜的眼睛,醉意里面带着一丝丝的忧伤微寒,他说,“甜甜,难道,你就真的一直都把我当成哥哥吗?甜甜,我不要做你的哥哥。”他说着,又拥紧了唐甜,说,“我知道你笑不出来,我知道,你的心里有多难过。” 酒吧里面有空洞的音乐,还有香烟沉郁的气味和雾气,仿佛沉沉的披在了唐甜的身上,唐甜的神智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就像是一朵枯萎的被揉皱了的花,被庄慕轩给丢在了泥水之中,被那片冰凉的泥水缓慢而窒息的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