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到了现在,也就只有这个已经观察了她许久的年轻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说了开场白,他这样看起来还比较委婉的说法也是保证了一定安全性的,即便是被拒绝了,也不至于丢多大的面子。 庄雪从臂弯中抬起头来,泪眼迷蒙,使得原本就娇艳的脸蛋更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直看得眼前的男人一阵心猿意马,差点忍不住就要上手了。 她眼神懒懒的上下打量了这男人一圈,虽然衣着外表看起来还算可以的样子,只是他身上的牌子一看就能猜出这个人的水准和能力,顶多就是一个工薪级别中上阶层的人。 哼,就这样的人,也想来占她的便宜打她的主意么?难道她庄雪这辈子就要混得这么差,即便是搭讪,也只能被这个档次的人看上么?为什么唐甜能被那些富豪公子看上,她就不行! 原本思想就钻了牛角尖的庄雪这么一想,胸口中更是不可自制的腾升气一股怒气,这来势汹汹的怒气让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在这男人面带笑容,一脸温柔的看了她半分钟左右后,庄雪就突然端起一杯酒,猝不及防的泼在了他脸上。 “你!你干什么!”男人被冷不丁的这样泼了酒,顿时脑袋一阵当机,压根就反应不过来,只是下意识的骂出声。 庄雪冷冷一笑:“你当我是什么人?就凭你这样的货色,也敢来招惹我,真是不自量力!” 被泼了酒,又被这样毫不客气的一顿言语侮辱,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看了过来,甚至有好事之徒还吹起了口哨,让这男人面子上彻底挂不住了。 “哼,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以为你又是什么货色,还敢泼我酒,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不自量力!”男人羞愤交加的低吼着,上来就一把抓住庄雪的手腕把她拽了起来。 “你放开我,你这个臭流氓!滚开!”尽管庄雪气势汹汹,但是在本身的力气上,又怎么和一个大男人抗衡,加上现在又喝了那么多酒,整个人都站立不稳,被男人这一拉着就差点往前踉跄跌去。 “臭娘们,我给你个机会,你现在马上为你刚才说的话道歉!那我就宽宏大度不和你计较,否则,今晚绝对有你好受的!” 庄雪被他捏得手腕生疼,可她原本就是倔强又强硬的性格,加之现在借了酒劲上头,更是不懂得害怕,就着这股正在兴头上的情绪,她反而更加愤恨的把自己满腔的不爽都发泄了出来。她的手被人扯着没法发力,干脆就着两人现在的近距离朝男人厌恶的呸了一口:“呸!你这种人还配要我道歉?我就是死,也不会低头的!” 这一下子彻底把这男人给惹急了,他当场就发作起来,狠狠的一把将庄雪杵在旁边的桌子上,抬手就要一巴掌打下去,庄雪虽然有些半醉导致脑袋混乱,但眼看着这大巴掌就要打下来,而自己也被限制着不能动弹,也禁不住吓得一声惊叫,下意识的闭了眼睛。 然而等了几秒,预计中的巴掌没有打下来,倒是听到了一声男人的惨嚎,她赶紧睁开眼,就看到那个对她动手的男人正要挥下来的手被另一只强有力的手给一把擒住了。 而之所以让这人连声惨嚎的原因,则是擒住他的这只手一看就是练家子第手,擒住了他还不算,一阵使力,就差点把他的手臂给直接捏脱臼了。 “一个大男人当众打女人,也不嫌丢人。”一个沉稳的男人声音冷冷的响起,接着就看到那狼狈的男人被他捏住手臂,狠狠的往地上一甩,当众跌了个人仰马翻,痛得连声哀嚎。 庄雪摆脱了男人的禁锢之后,就赶紧扶着桌沿站了起来,这才看清救她的也是一个年轻男人,只是看他的穿着打扮,那一身古板严肃的黑衣,更像是一个保镖,尤其搭配上他那一脸的面无表情。 “给你五秒钟的时间赶紧滚出这里,否则,你知道下场会是什么的。”黑衣男人同样用面无表情的样子朝着还因疼痛蜷缩在地上的男人冷冷放下了一句威胁,就见那狼狈不堪的男人当即就像一只落水狗一般从地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酒吧,这会子,倒也顾不上什么面子问题了。 庄雪全程都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甚至一直到那个欺负她的男人被打跑了,她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像刚才那些事完全和她无关。 “这位小姐,我看你醉得不轻,还是赶紧回家吧,需不需要我帮你叫车?”直到黑衣男人走过来,一本正经又礼貌的对她说出这句话,庄雪才骤地回过神来:“啊,不……不用了,我家离这不远,自己可以回家……刚才……谢谢你。” “不客气,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小心。”黑衣男人雕像一般僵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然后朝她微微点头,就转身走到了另一边。庄雪看着他走开,一时之间还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这种英雄救美的事情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她又一想,看那人的穿着打扮,以及那些专业的动作,也许人家只是这家酒吧的保安呢,救她可能也不过是为了工作,倒成了她自己自作多情。 庄雪有些自嘲的苦笑了一声,经过刚才那一闹,也没有兴致再喝酒了,而且感觉酒意也醒了不少,就拎起自己的提包,一个人意兴阑珊的踉跄着走出了酒吧。 在她离开之后,那个黑衣男人就一声不响的绕过人群,到了另一边的角落,在这张酒桌上,背对着他坐着一个女人,微卷的头发从耳垂后柔顺的放下来,角落微弱忽闪的灯光下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可她本身迷人的风情从模糊的剪影中就能透露得出来。 黑衣男子然后微微倾身,低声对着正按着一杯酒悠哉哉摇晃着的女人说道:“事情已经搞定,她已经走了。” 拿着酒杯的主人闻言微微轻笑一声,微微一偏头,银丝圈的耳环在发间摇晃着若隐若现,更加让她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很好,这只是第一步,这条鱼儿,想必很快就会上钩。”女人声音带着一点点性感的磁音,又因为情绪的原因微微上扬,透出几许得意,她说玩这句话,就拿起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另一杯酒,递给男人,然后再给他轻轻一碰杯:“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男人听着她这让人不自觉听着就有些酥意的声音,眼神不由得一凝,很快的又恢复正常,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放心吧。” 庄雪走出酒吧后,被迎面袭来的夜风一吹,喝得醉醺醺的脑袋总算有些清醒了,想到那个时常冷寂无人的家,实在有些不想回去,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她还能去哪里? 是啊,在她那个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的家里,经常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弟弟常日在外面混日子,父亲庄程也是三天两头的不着家。 不过自从上一次去底下城赌得把他那个空壳公司都抵押进去之后,庄程就跪在她母亲的墓前指天誓日的说过要重新开始,于是重新去找了一份工作。 好难得的正常上下班了一段时间后,这几天,他又开始经常晚归,庄雪有时候问起来,他就说是和同事去聚餐应酬了之类的,想到他现在反正也只是一般工薪阶层的收入,就算想去大赌也没资本,于是庄雪也就懒得理会。 只是,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她这个父亲的恶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道理都是知道的,可是真的到了现实中,却是这么一种另人撕心裂肺的觉悟。 当这晚庄雪好不容易拖着因为喝醉而有些打飘的脚步回到家后,一打开门,就一眼看到整个家里竟然是一片狼藉的样子,客厅里被翻得像是刚遭遇了打劫! 在一番惊吓之后,还没回过神,就看到父亲庄程急匆匆的从她房间跑出来,像是在找什么似的,一看到她,就双眼发亮的跑过来。 “小雪,你可总算回来了,告诉爸爸,你妈给咱留下的那本存折,你收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把每个房间都翻遍了,也找不着啊。” 原来他把家里翻得像被打劫过一样,是在找那份存折,怪不得这么一副风风火火急得不行的样子。 庄雪心口又被捶了一拳似的,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看向庄程,这个生了自己却从没好好尽过父亲责任的男人:“你要找存折干什么?你现在公司已经抵押出去了,自己就是一个员工,还有什么地方要你用钱的?” 她作为一个后辈女儿,是不应该这样冲父亲吼叫,不得不说恨铁不成钢,虽然他还是自己父亲,还是身为一个长辈,偏偏却没有一点做父亲的样子。 “爸,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去赌了?”庄雪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在颤抖的,带着不可置信的颤音,还有下意识已经知道答案的悲愤和绝望。 三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