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多鸟?” “还有蝴蝶,青蛙……蛇!” “这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被经文吸引来的吧?” “这也太……太不可思议了!” 众僧人惊讶极了。 “不过尔尔。” 净尘忽然说道,他握着拳,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他一颗心,已然沉到了谷底。 陈阳对法的领悟,已经让他望尘莫及。 若不是用道门绑架他,根本不可能占半分便宜。 原以为这念经,不可能有什么出奇之处。 却不想,一篇《道德经》,竟真的让他念出了朵花来。 竟是让众人全部沉浸其中,哪怕他不愿意接受,也需承认,刚刚那经文,的确让他受益良多。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但事已至此,他不愿就此放弃。 眼看成功近在咫尺,他绝对不能容忍失败! 不过尔尔? 这一刻,哪怕是门外的众多僧人,也觉得净尘太过分。 就凭陈阳这一言令人入定的本事,在座之中,包括大殿之内,也无人敢说能做得到。 更何况,就连外面的动物,都被这念经声吸引了来。 这就足以说明很多。 陈阳却是一笑,他忽然漫步向着大殿左侧的铁树走去。 众人目光跟随,这时候才发现,这颗铁树,居然长出了一朵花蕾。 “铁树开花了?” “难道是刚刚那经声所至?” 陈阳在铁树前站定,朗声道:“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今日,贫道赐你花开启灵,可修。” 话落一瞬,众人骤然瞪大了双眼。 花盆之中,巨大铁树,树心位置,竟是有着一朵花蕾缓缓浮现。 众人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花蕾越来越大,长至花苞,直至盛开。 一朵巨大的铁树花,便在众人眼中神奇的绽放开来。 两片铁树树叶,无风自动,竟做出拱手的姿态,对着陈阳微微摆动。 陈阳道:“你于佛堂之中静候数年岁月,沾染了佛性,启灵不过早晚之事,不必言谢。” 这一幕,若非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一股浓郁的芬芳,从铁树花中飘逸而出,散在大殿之中,散出了大门之外。 众人皆是嗅到了这股芬芳,令人头目清醒,神清气爽。 “言出法随,一念花开,此乃真神通。” “玄阳道长,真人也!” 一念方丈从蒲团站起来,双手合十,对着陈阳微微欠身:“贫僧不知陵山有玄阳真人,他日得闲,必上陵山拜访,还请真人勿觉叨扰。” 陈阳稽首还礼:“方丈过誉,贫道不过懂得粗浅法门,方丈若来,贫道定扫榻相迎。” 见识了陈阳的厉害,在座的高僧皆是觉得此行非虚。 对陈阳也有许多好感。 虽然对方是一个道士,但若是能与这样的得法真人印证交流,定然能有所收获。 一旁净尘,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他紧紧抿着嘴,望着此刻好似高俞万丈的陈阳,心头充满不甘。 “诸位大师,今日时间不早,贫道也该回去,他日有缘再见。” 陈阳稽首,微微欠身说道。 “我送送玄阳道长。” 一众高僧起身走来,要送他。 陈阳苦笑,却不好拒绝他们的好意。 转身向外走时,见净尘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再看他双眼孤绝,命堂殷红,陈阳吓了一跳。 这是要入魔障的迹象。 陈阳心中轻叹,这位净尘法师,对方丈之位,已经有了近乎偏执般的执念。 若这执念不消,莫说修佛,就是这后半生,怕是都走不出这执念半步。 念及此,陈阳脚步停下,正对于他,手掐子午诀:“净尘法师,贫道送你一句话。” 净尘听见了,看着他,一言不发,目光之孤绝,若换一般人,要被看的心里发毛。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说完这句话,陈阳便是与他擦肩而过,步出大殿。 净尘站在原地,眼中有些许的迷茫之色。 口中喃喃,不断的回念着陈阳刚刚说的那句话。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他眼中偏执与孤绝,此刻,正在一点一点的淡化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殿之中,已经空无一人。 他望着殿宇内供奉的佛祖金身,不由自主的走过去。 “扑通。” 他跪在佛像前,似是自问道:“弟子…错了么?” “弟子一心为寺院,苦累不怨,无心修佛……” “弟子只是想让师傅看见,想让师傅知道,弟子为寺院付出了,想让师傅看见啊!” “弟子,错了吗?” “净严佛法比我高深,论资排辈,是轮不到我,论方丈人选,也该由他……” “向来如此,是啊,向来如此啊……” “可向来如此,就是对的么?” 净尘双目发红,两行热泪滚滚而落,他望着佛像,脸上的皱纹此刻都是写满了痛苦。 “从来没有向来如此。” 身后响起了一念方丈的声音。 他枯老的手掌,轻抚着净尘的头顶,那双苍老却不浑浊的双眼,有着洞彻世事的智慧。 “你做的一切,为师哪会不知?” “净严几次找我,希望由你继任方丈之位,这些事情,你可知道?” 一念轻轻的在他脑袋上拍了两下,说道:“师兄弟之间,最不能有误会。生了间隙,及时的说清楚,不要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不说。” 净尘身体轻抽着,他慢慢的垂下脑袋,几乎埋在地上,泣不成声。 “师傅,我难受,我难受……” 一念跪坐在一旁,轻轻拍着他的背,年近五十的净尘,此刻却是哭的像个孩子。 殿门外,净严与净心站在那。 “是我的错。”净严眼中有歉疚。 净心摇头:“都是师兄弟,都是男人,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了。我也没想到净尘执念到了这种地步,是我这个师兄没做到位。” 真空几人此刻正走回来,远远的见师傅师叔站在门口,就要大声喊话。 净心却是冷不丁回头,低声喝道:“都给我去静思堂候着,我一会儿再去收拾你们!” 真空几人一脸苦色的看向师傅,后者却是连头也没回。 他们眼神幽怨,不情不愿。 这时,真宣一行人走来,恰好听见了净心的话,有些幸灾乐祸道:“哟,要被师傅罚了?你们这是做什么了啊?” “闭嘴!” 就听净心低喝道:“你们也给我去静思堂待着,等会一起收拾了!” “……”真宣等人十几脸茫然:“师傅,这关我们什么事?” 净心眼睛一瞪,那杀气腾腾的眼神,让真宣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转身就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