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们心满意足的下山了,回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联系拍卖会。 他们抱着字画,来到陵山市最高档的九德拍卖会。 九德拍卖会的工作人员,接到电话,说是有人要拍卖字画。 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可是听说对方要卖的,居然是虚大师的字画时,顿时就激动了。 让前台把他们带去贵宾室,茶水点心伺候着。 办公室里,一个中年男人穿戴整齐,站在镜子前。 “咚咚咚。” “进来。” 年轻工作人员走进来:“王董,他们一共有六个人,六幅字画。” 王董眼睛放光:“六幅字画?都是虚大师的?” “嗯,都是。” “这是要发啊!” 王董道:“我这就过去。” 走到门口,忽然停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工作人员拍马屁道:“很完美。” “我也这么觉得。” 王董来到贵宾室,咳嗽一声,敲敲门,走了进来。 进屋后,闲聊了几句,切入正题。 “王董啊,虚大师的字,你们这能拍出八千万吗?” “其实拍不出八千万也没关系,七千九百万我也能接受。” 这群亲戚期待的问道。 王董道:“如果是虚大师的真迹,八千万我不敢保证,但上千万绝对不成问题。” “这就好这就好。” 亲戚们松了口气。 王董道:“各位,能否把字画拿出来,给我看看?” “那你只能看,不能碰啊,碰坏了你可赔不起。” “放心。” 一个亲戚把字画摊开在桌上。 王董很激动。 他们拍卖会,很久没接到这么大的单了。 这位虚大师真乃奇人也。 年纪轻轻,人还活着,随便写出一幅字,就卖出几千万天价。 这在现代是非常少见的。 他还特地研究过虚大师的字,虽然只是照片,但他依旧能够感受到那副字上,所蕴含的那股子韵味。 那是普通书法大师所传达不出来的意境。 这也就直接的,让虚大师的字,非常容易鉴别。 字画摊开,王董只看了一眼,心就沉到谷底了。 他觉得这群人,在耍自己。 他努力沉着气,告诉自己需要保持笑容。 “看好了吗?”亲戚问。 王董嗯了一声,问:“其它的也让我看看。” 几人一一摊开,王董一一看完。 看完后,失望,恼怒,生气。 整个人都快成为负面情绪的释放器了。 “看好没有?” “看好了。”王董问:“这些字画,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虚大师亲自写的,墨汁干透没一会儿呢。” “你们什么时候能安排拍卖啊?” “对了,你们手续费多少?便宜点,不然我们去别的拍卖会卖。” 亲戚们七嘴八舌,已经开始讨价还价了。 王董道:“各位,这字,不是虚大师写的。” 亲戚们一愣,继而大声道:“怎么不是?我们亲眼看着他写的。” “虚大师是我亲戚,你说不是他写的,那是鬼写的啊?” 王董也愣了:“虚大师是你们亲戚?” “对啊,陵山道观的陈阳,我亲戚啊。” “今天上午我们才让他写的,你怎么说不是他写的?” “你到底专不专业?还陵山市最大的拍卖会呢,徒有虚名。” 亲戚们气坏了,他们觉得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坑他们的字画吧。 想到这,赶紧把字画卷起来,紧紧护住。 王董思索一阵,道:“几位,恕我直言,这字,跟虚大师前面两次拍卖的字,水平差的太大了。” “就算真是虚大师亲笔写的,说句实话,这字也卖不出钱。” 王董摇了摇头:“几位回去吧,这些字,我们这卖不了,而且就算卖了,也没人会买的。” 陈阳写的这些字,中规中矩,练过几年毛笔字的学生都能写出来。 亲戚们接受不了这种结果。 王董无奈,只好拿出拍出八千万的照片给他们看。 看完之后,亲戚们心都凉了。 哪怕不懂书法,也看得出来两者间的区别到底有多大。 “小阳他什么意思?” “根本就是敷衍我们!” 亲戚们气的想要砸桌子,一想砸桌子还得赔钱,又忍住了。 他们忽然想到,陈阳写字之前,问他们的那句话。 “你们要这字,做什么?是卖钱吗?” 他们幡然醒悟,陈阳从一开始就猜到他们的目的,才故意这么写的。 这就很蛋疼了。 他们可是保证了,绝对不卖钱。 既然不卖钱,你管人家怎么写? 陈阳知道他们的心思,碍于亲戚的面子,没揭破而已。 这种字,说句难听点的话,傻子才会买。 真当有钱人没脑子的。 而且,这些亲戚平日不见上山,上山了便是带着目的性。 真是应了那句“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对这类亲戚,陈阳没什么好感,也懒得起争执。 能敷衍就敷衍,敷衍不了,蹬鼻子上脸,陈阳也不惯着他们。 转眼,距离宋静微头七,只剩下一天时间了。 这几天陈阳都没请假,他担心自己再请假,会把要来道观上香的人,都赶走。 直到头七那天,陈阳才请假,通知第二天闭观一天。 除了给宋静微入土外,他还要去一趟紫金山。 两件事情,尽量争取在一天之内搞定。 主要是这段时间来道观上香的人太多了。 平均下来,一天能有接近四百人。 宋静微的头七过去了。 第二天,山下浩浩荡荡来了几辆车。 马南景一群人,好奇的看着,十六个道士,左右两侧抬着棺材。 法明手捧着遗像,一个年纪比他小一些的道士打着幡,在前面引路。 普通人出殡讲究很多,道士的讲究其实也不少,但相比之下要简略许多。 道士这个身份,本身就能让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退避三舍。 他们也不担心这些,主要是担心宋静微魂不入土。 一路上了山,陈阳早早等候在山门。 见他们上来了,掐着子午诀道:“随我来。” 便转身向竹林走去。 这是清风观的道士,第一次上陵山。 心里对陈阳再有不满,也在内心感慨,好一座山头,好一座道观。 一颗银杏树,一座雅观,山风温和。 目力眺望所及,让人感到心旷神怡,有种凌空虚顶的旷达之感,连着悲伤的情绪,都得到缓解。 陈阳领着他们来到竹林,站在一片早早挖好的土地旁,喊道:“落棺,入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