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周翀看一眼刘元基。 刘元基道:“看我干什么?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陈阳道:“说吧,没关系。” 周翀道:“奥门被封锁了,我们现在无法离开。” 陈阳道:“我知道。” “走不了,就先不走了,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吧。” 周翀道:“奥门被封锁,是有人故意为之,道协在查,同时也在与奥门这边交涉。” 陈阳摇了摇头。 这种交涉没有意义。 对方能量大到,能够封锁交通,就一定能够做到无视道协的地步。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谁会为新派公馆出头。 “新派公馆的那位创始人,已经知道消息了吗?” “没有。”周翀道:“如果他知道消息,现在一定会赶回来,道协也能在最短时间内得知,做出相应的应对措施。” 陈阳问:“那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翀道:“穆奇,还记得这个人吗?” “记得。” “他来自昆仑。” “昆仑……”陈阳问:“昆仑山?” “嗯。” “很了不起吗?” “天下修士有一石,昆仑独占八斗。” “不可能是一块铁板吧?” “当然不是。”周翀道:“但昆仑是万山之祖,龙脉所在之地,是天下修士都为之向往的圣地。能够被称为修行圣地,必然有其可取之处。” “新派公馆早年,送了几个弟子去昆仑,我担心的,是这个。” “这里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到昆仑那几个弟子的耳中了。” “那就等他们来好了。”陈阳毫无所惧:“能去昆仑者,必然不凡,想必也是明事理之人。” 吕卿尔呵呵道:“你在想什么?明事理?你是不是以为,做了皇帝,就不用吃饭喝水了?” “都是人,免不了俗,越是地位超然,越是不会在意世俗规矩。不是什么人都能讲道理的,能用暴力解决的事情,他么为什么要跟你讲道理?” “你想想,这次要是能讲道理,你会和他们动拳头?” “为什么你不怕动拳头?还不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拳头比他们硬吗?” “怎么这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就不觉得不对,发生在别人身上,你反而妄想对方和你讲道理了呢?” 吕卿尔的话,说的陈阳哑口无言。 陈阳问:“那些人,什么修为?” “不知道。” “不知道?”陈阳道:“修为都查不到?” “那是昆仑。” 这句话,说的既心酸,又无奈。 让陈阳对昆仑,也多了几分好奇。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昆仑的势力,很大?难道连道门都不如?” “想什么呢?”吕卿尔道:“道门和昆仑怎么比?” “比不了?” “得看怎么比。”周翀道:“你拿寻常的门派比,全天下能和道门比的,也就一个佛门。但大家谈起昆仑,说的是一整个昆仑,这就没办法比了。” 陈阳道:“真的打起来,昆仑所有修士还能都出手不成?” “那倒是不会。” “但是…总会有人以昆仑修士自居。”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麻烦的是,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走不了。” 陈阳问:“他们什么时候来?” 周翀道:“不清楚,但来是一定会来的,就看时间了。” 陈阳道:“那就静等吧。” …… 酒店里。 穆奇正在打电话:“新派公馆被拆了。” “刘尔的修为被废了。” “道门这次来了很多人,我没想到,他们真的敢动手。” 对方道:“我已经知道了,齐家也知道了。” 穆奇道:“齐家要派人过来吗?” “已经去了。”对方道:“奥门现在被封锁了,他们出不来,是一个好机会。” 提起这件事情,穆奇就一阵不爽:“我们也出不去了。” 对方道:“你们不用出来,就待在那里,注意他们的动向。我会派人去江南一趟,这是一个好机会,运作的好,我们就能正式走出黑水之山,在内陆站稳脚跟。” 穆奇道:“师兄,你要做什么?” “踩道门上位。” “现在?”穆奇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当然不是现在,先等齐家出手,看看风向。” 挂了电话,林棠问:“师兄说什么了?” 穆奇有些兴奋道:“齐家已经派人来了,还派人去了江南,陈玄阳这一次闹大了,他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闯了多大的祸!” 林棠道:“可是齐家这么做,道协肯定会出手的。” 穆奇道:“道协占理吗?占理的是新派公馆!” 林棠摇头,但是没说什么。 她觉得穆奇想的太美好了。 …… 当天晚上。 有一群人抵达陵山。 “将战帖送去。” 其中一名青年,语气随意的说道。 身后的男人道:“现在就送吗?” 青年道:“送吧,让他们早点准备准备,免得说我们欺负人。” 男人道:“他们要是不接呢?毕竟现在江南道门的核心,都在奥门,他们应该不会接的吧?” 青年道:“送去就行了,接不接,都影响不了什么。” 他们乘车前往市区,在酒店住下。 而这一晚。 陵山几座道观,全部都收到了一封相同的战帖。 紫金山道观。 法初看着手中这份战帖,皱眉道:“战书?喀喇昆仑山山脉齐家祖祠?这是什么门派?” 他没有当回事,将战帖随意的放在一旁。 没一会儿,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 他从床上起来,还没跳下床,就见一个黄色的大大的身影,推开门,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法初无语道:“你下次能不能敲门?和你说了多少遍?还好今天师父不在,要不然师父剥了你的皮!” 进来的黄大仙,自从陈阳帮他建了黄大仙祠后,二者便很少联系。 不过黄大仙和余静舟以及法初,倒是经常联系。 听了法初的话,黄大仙先是吓得到处看,继而听见后半句话,又松了一口气。 他拿出一个信封来:“我收到了一封战帖。” “战帖?” 法初下床,拿过信封拆开。 果然是战帖,和他收到的一模一样。 就连落款,也是一样。 他不由的开始深思。 这,似乎不是针对自己来的啊。 这个喀喇昆仑山山脉齐家祖祠,到底是何方神圣? “怎么办?”黄大仙问道。 “什么怎么办?” “黄大仙祠,就我一个人,我怎么和人家打啊?” 黄大仙愁眉苦脸。 一年时间,黄大仙祠现在每天的香火,好不容易能稳定在十个人左右。 万一被这什么齐家祖祠弄没了,他心疼啊。 法初道:“我明天去一趟陵山问问。” 黄大仙道:“帮我也问问。” “知道了。”法初道:“你赶紧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另一边。 清风观,天后宫,天妃宫,也都收到了战帖。 法明看着战帖的落款,目光定格在喀喇昆仑山山脉几个字上。 至于齐家祖祠,他并不知道,也没听说过。 但是这抬头,很了不得啊。 喀喇山脉。 全称喀喇昆仑山山脉,又叫黑水之山,黑河之山。 正统的昆仑山,是不包括喀喇昆仑这一片的。 但人家好歹也是出自昆仑这一点毋庸置疑。 “昆仑的,跑这儿来干什么?” 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原因来。 他也只是觉得奇怪,并未多想,便是将战帖丢进垃圾桶里。 丢了之后,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对方只是将战帖送了来。 也没等自己同意或拒绝,就离开了。 那么,他们难不成,只是打算走一个流程? 所以,自己拒绝与否,对他们而言,关系并不大? 想到这一重关系,法明心里开始重视了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按照战帖上的日期,也就是明天。 明天,他们就要来挑战? 法明立刻拿起手机,却想到,陈阳不在陵山。 “选在这个时候送战帖……” 他心中一动,翻着通讯录,找到法初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法初,是我,你有没有收到战帖?有?好,我知道了,对,我也收到了。” 接着,他又给天后宫和天妃宫打过去。 同样的,他们也收到了战帖。 至此,他确定了。 陵山的所有道观,应该都收到了。 陵山的道观并不多,但是体量比较大的,只有他们几家。 他不知道齐家祖祠是什么意思,但可以看出来,对方是要找麻烦。 而且,是找陈阳的麻烦。 “什么时候又和昆仑的人招惹上了?” 法明头疼。 陈阳招惹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不一般。 而且人家还偏偏就挑选现在这个时间找麻烦。 这不是明摆着,趁人之危么。 拒绝和同意,根本不会左右对方的意志。 他能做的,只有搬救兵。 “月林,你今天收到了战帖吗?” “战帖?没有啊。”月林好奇道:“怎么了?” 法明简单将事情说了一下,月林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说道:“你等我电话。” 挂掉电话,他第一时间给陈阳打过去。 “战帖?” 接到电话,陈阳问:“对方是谁?” “喀喇昆仑山山脉齐家祖祠。” “什么玩意儿?” “就是昆仑来人。”月林道:“他们明天就要动手,我还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修为,但肯定不会一般。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陈阳道:“我暂时回不去。” “这样,你让老庞他们,去一趟几座道场,请道场派点人过来镇场。” 道场没信号,他电话也打不过去。 其他道观倒是能够联系的上。 可关键是,就算联系上了也没用。 没有可用的人。 大宗师都隐居在山野,或是在道场。 或是,被他这次全部带来了。 “好。” “明天,你们有时间,也去一趟清风观。如果人没请来,告诉法明,千万被硬来。他们要挑衅,就让他们挑衅,别顾面子。” “嗯,我知道。” 挂掉电话,月林立刻将几人喊过来。 万法兴他们,早已经离开。 现在的陵山,可用之人不多。 不过,对方若是来陵山找麻烦,陈阳反而不会那么担心。 来了陵山,哪怕陈阳不在,他们若是敢在这里放肆,陈阳也叫他们有来无回。 …… “事情就是这样。” 月林将事情大体与几人说了一遍。 “昆仑?”陈无我皱起眉头,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双手捧着茶杯,不停的摩挲,能看出他此刻心中,的确是有些紧张的。 “他怎么好端端的,惹到昆仑的人了?” 月林道:“我听他说,新派公馆早年送了几个弟子去昆仑修行,应该就是去了这个齐家祖祠。” “这可真是……” “唉。” 陈无我道:“我去茅山道场吧。” “你们就不要去了,毛公坛和张公洞比较远,明天不一定能赶得回来。云台上去了也没必要,周翀和叶庭两位大宗师,都跟玄阳去了。” 他站起来道:“我动作快一点,争取明早就赶回来。” 月林道:“你路上慢点,不要太赶。” “我知道。” 陈无我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管他们是不是来自昆仑,在江南,陵山才是老大。” 月林苦笑:“你现在太膨胀了。” 陈无我耸肩道:“该膨胀的时候不膨胀,过度的谦虚,可不好。” “我走了。” 摆了摆手,陈无我便是下山去了。 下山,启动面包车,陈无我直接向着茅山的方向开去。 夜间车不多,开的极快。 过桥时,他从后视镜看见一辆大货车,从后面以极快的速度开过来。 他向着左边转向,准备让开。 却发现大货车也跟着转向。 下一秒。 大货车直接的撞击了上来。 “操!” “神经病啊!” 大骂一句,陈无我就去解安全带,准备跳车。 可已经来不及了。 “嘭!” 大货车撞了上来,面包车被撞的向前翻滚出数十米,在地上刮擦出了火花。 …… “咚咚咚。” 陈阳站在门外,轻轻扣门。 门开,周翀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陈阳问:“有办法离开奥门吗?” 周翀摇头:“离不开的,而且尤其是你,他们不可能让你离开。道协早已经在交涉,但是根本没用。” 旋即问道:“怎么忽然着急了?” 陈阳道:“他们对我下手了。” 周翀:“什么意思?” “他们去了江南。” “没事。”周翀道:“道门不是只有你我,即使你我不在,道门也会有其他人站出来。任何时候,我们道门都不缺乏敢于站出来的弟子。而且,你也不能事事亲为,总要留给他们表现的机会。” 陈阳挤出一抹笑容:“你说的对。” 回到屋子里,陈阳一宿未眠。 第二天,一早。 他接到了月林的电话。 “陈无我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