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巧巧等人将谢丰从大牢里接了出来。 就算后面这些日子谢丰没有再被狱卒折腾,可是大牢里的环境怎么能比得了在外面,谢丰手上跟舌头上的烙伤全都恶化了,不少地方都流出了脓水。 夜离殇把他带到益草堂,叫来了几个药堂的伙计帮着谢丰换了衣裳,清理了身体上了药。 “舌头上的伤比较难办,若是恢复不好很可能就要烂掉了。”夜离殇让药堂的大夫开了药方,他又亲自过目,提笔在上面添了两味药材。 “能保住舌头吗?”艾巧巧紧张的问。 做为一个厨师,要是没了舌头,以后谢丰就不能在这行做事了。 他四十多岁,独自一人在怀安城,这么多年也没有成过家,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真不知道他以后要如何生活。 夜离殇把药方交给下面伙计,让他们去煎药。 “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夜离殇道,“伤愈期间他只能喝点流食,这对恢复他的元气有些不利。” 艾巧巧想了想,“我知道几个食治的方子,实在不行就把饭做的细点,或是磨碎了让他吃,少食多餐,应该没有问题。” “你打算把他安置在哪?”夜离殇问。 艾巧巧思忖片刻,“谢师傅自己一个人没法照顾自己,我看不如把他送到我铺子那边,方姨和小伶在,她们也能帮着照应着些。” “要是有不方便的地方就让她们来益草堂这边寻几个伙计过去帮忙。”夜离殇道,“还有,香肠菜谱之事,你不要操之过急,待我帮你打探下天香楼的事再说。” 艾巧巧紧抿着嘴唇没接话。 其实她也知道这事不能光凭着一腔热血跟冲动就跑去找艾永贵对峙。 她需要考虑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说起来这件事她还要感谢艾永贵的师傅,要不是他帮着把艾永贵保释出来,她怎么能有机会把这件事再追查下去。 “事情不可急于一时,慢慢来。”夜离殇安抚道。 有伙计进来禀报说是谢丰那边收拾妥当,他这才带了她进屋探望。 谢丰两手缠着厚厚的白布,头发才洗过,还有些湿,看到夜离殇和艾巧巧进来,立即翻身下床跪了下去。 艾巧巧吓了一跳。 夜离殇却是坦然的受了谢丰的礼。 谢丰舌头还肿着,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罢了,起来吧。”夜离殇淡淡道。 一旁伙计上前把谢丰拉了起来,重新安置到床上。 艾巧巧把她的安排跟谢丰说了。 谢丰原本就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从大牢里出来,现在听她这么安排心中愧疚难安,想要推辞,却因为伤了舌头说不出话来。 他又是感动又是不安。 艾巧巧却大大方方道,“你不是要跟我学做鱼香肉丝吗,既是我的徒弟怎么着我也不能让你被人欺负了去,伤好以前你只管在我铺子里养着,我方姨在那边照应着你,你尽管好好养伤,一切都等把伤养好了再说。” 艾巧巧也没有对谢丰隐瞒方贤春的事,简单把她被艾永贵休出门去的事情说了。 谢丰听了脸上肌肉乱跳。 他这次就是被艾永贵给坑了,稀里糊涂的就被人抓进了大牢,这个帐他还没给艾永贵清算呢。 没想到艾永贵欠下的“债”还真不少。 艾巧巧与谢丰说了会话,回过头来才发现夜离殇不见了。 门口的伙计见她出来,上前小声道:“刚才外面有人寻若公子,听说是从皇都那边的兵部侍郎府里来的,我家公子带他们去了客厅待茶。” 艾巧巧愣了愣。 若怀西是兵部侍郎府的三公子,皇都来人,怕是他自己本家的来寻他。 眼下就是年关了,应该是想请他回家过年的吧。 以她的身份自然不好去打扰夜离殇他们会客,所以先回了后院。 不大会功夫,院里传来脚步声。 夜离殇与若怀西一前一后走进来。 夜离殇脸上没什么表情,若怀西却显得气息紊乱,脸色有些发白。 艾巧巧起身就想往外面走。 “去哪?”夜离殇叫住她。 “我去端些热茶来。”看若怀西的样子像是又动了气,结果自然又是引得胃疼发作。 “不用了,刚才在外面我已然服过药了,歇一会就没事了。”若怀西长舒一口气,栽倒在椅子上面。 夜离殇悠然道:“不想回去便不回,难不成兵部侍郎大人还能让人绑了你回去?” 若怀西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他倒是想绑呢,只不过我现在是他唯一的子嗣,在他没生出其他的儿子前,还不想跟我把关系闹僵。” “若公子过年时要回家吗?”艾巧巧好奇的问。 “回去?”若怀西轻笑了声,“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那个家他再也不想踏进半步。 “夜大哥,你过年时也要留在怀安城吗?”艾巧巧又转向夜离殇。 夜离殇不悦的横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除了益草堂,他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药王谷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要不过年时,你们都来小房村吧。”艾巧巧兴奋道,过年时最热闹了,本以为今年只剩下了她跟蓝氏,指不定要冷清到什么地步呢。 夜离殇和若怀西如果也去了,到时一定很热闹。 “对了,还有谢丰师傅,我方姨,小伶。”她掰着手指兴奋的算着人数,“到时再把小伍哥跟他爹请来,我大伯如果能来也不错……” “巧巧,你这是打算让我们吃穷你吗?”若怀西打趣她。 艾巧巧骄傲的扬着脸,“若公子少要瞧不起人,我现在也算是有铺子的人了,几顿饭吃不穷我。” “好啊。”若怀西摸着下颌,偷眼打量着夜离殇,“夜兄不介意的话,我那还有几坛好酒,到时我们一醉方休。” 夜离殇不屑的挑了挑眉梢,“你这是不想让老毛病好了。” 胃不好的人多饮酒反而会加重病情。 若怀西笑嘻嘻的,一扫刚才进门时的沮丧。 “反正有你这个救命的神医在,就是醉死了我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