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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锥心之痛 052帮她梳头发

心中藏之,何日忘之 闹耳 12507 2024-06-17 19:05
  孙姨被问住了,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回答。  何忘之看着孙姨,却一定要一个答案。  这时候忽然有街坊路过,打破了娘俩的冲突。  “老孙,你这是干嘛呢?”  孙姨“哎”了一声,“没干什么,买菜去!”  说话间,那街坊认出了何忘之,道:“哟,这不是忘之么?好久没见着了,都长成大姑娘了,怎么样,现在读大学了吧?”  何忘之的表情稍微松了一些,“阿姨好,我现在读大一。”  两人说话都简洁,气氛也奇怪,不像是想多聊的样子,街坊也没纠缠,说了几句过年的话就走了。  “忘之,当年的事儿都过去了”,孙姨拉住何忘之的手。  “孙姨,我还是要查个清楚。我爸爸为什么瞒我,明明有很多机会,他可以告诉我这些事情,却把它们都藏在了一个书壳里。”  何忘之摇了摇头,表情痛苦,“我现在觉得很怪,我和他相依为命了十多年,朝夕相处,现在却觉得好像自己以前认识的和真实的爸爸有差距,除了他很爱我,我现在甚至都不能确定什么。”  “我不知道你爸爸来自上海”,孙姨说着,目光幽深,像是在回忆什么,“当时我和你李大爷结婚有几年了,住在这里。你爸爸是后搬来的,带着你。”  “你爸爸他平时不爱和人打交道,虽然在这小镇生活,但是举手投足的气度都不一般。有人问他是哪里来的,他也没说是来自上海。”  “那时候你才几岁啊,性子乖,长得也漂亮。穿的衣服都很时兴。偶尔下楼来玩,有淘气的小崽子把你给推倒了,膝盖都磕破了流血。你爸爸当时也不在家,李霖就把你带回我家。我给你洗手,洗衣服,包扎伤口。你当时还没有桌子高,眼巴巴地盯着我刚炸好的麻花,我给你吃,你就瞪着黝黑的眼睛,特别乖的摇头,怎么递给你都不行,非要等到爸爸同意才能吃。”  “所以还是因为你,我们家才和你家走的近一些。”  孙姨说着,抬头望天,嘴角微微翘起,思绪回到当年。  “你爸爸学问好,但是做饭生活都不行,他去上班,就给你挂一把钥匙,买个面包。”  “那时候我干啥都带着你,人人都说我给自己找了个童养媳。”  “但是他们懂什么,其实我当时就认下了你这个闺女啊!”  何忘之感动不已,握着孙姨温暖的手,“孙姨,其实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妈妈。”  话说到这里,也谈不出什么结果。  “李校长是我爸爸曾经的领导,等吃饭的时候,我想问问他,他或许能知道一些我爸爸的事情。”何忘之说。  孙姨也觉得有道理,“不过也不一定,他也是这两年才升上来的领导,不见得能对你爸爸当年的事情了解多少。”  接下来,何忘之挎着孙姨的胳膊去了菜市场。  因为是过年期间,东西吃的就不能太简单。  即便是在家里招待客人,起码也是八个或者十个菜。  孙姨又有多年经营饭店的经验,做起菜来十分的讲究。  她先去相熟的牛肉店。  肉店老板娘拿出早就给她准备好处理好的牛排骨和牛尾巴。  肉店老板刚说出钱,孙姨还在掏钱包,何忘之就扫码付了款。  孙姨责备地拍了何忘之一下,何忘之却不停地笑。  果然,给自己爱的人花钱的感觉就是很好。  牛排骨和牛尾巴是用来做火锅的。  这种火锅在孙姨的店里十分受欢迎,处理好的牛排牛尾冷水下锅,撇去浮沫。  热油炒好香料,加入一点火锅底料和酱,再加入炒好的糖色,再加入牛排牛尾,转移到高压锅里,炖上四十分钟。  再转移到火锅里,用一个瓦斯炉在下面提供热源,再放入好熟的萝卜,撒上葱花和香菜,特别好吃。  何忘之一想到这个味道就觉得怀念。  孙姨又到水产店买了鲜虾、螃蟹和冻鸡爪,打算做一个香辣肉蟹煲。  冻鱿鱼打成圈,裹上生粉下锅炸,配上沙拉酱蘸着吃。  活鱼做松鼠桂鱼。  还有一些青菜等等。  何忘之统统付账,孙姨已经拦不住她了。  回去的时候,何忘之想要拦一辆出租车。  但是孙姨不舍得花这钱,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尽管东西多的她们俩根本拿不了。  孙姨叫何忘之给李霖打电话,过来接应。  没过一会儿,李霖和汪已桉都来了。  “喂,你们俩不会是把市场打劫了吧?”李霖夸张地说。  孙姨照着他脑袋就给了他一下子。  “我让你胡说,赶紧搬东西。”  李霖嘿嘿笑,赶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袋子,把东西往里面塞。  一瞬间,是背的背,抱的抱。  汪已桉从何忘之的手里接过沉重的塑料袋。  负载着重物的塑料袋缠在何忘之的手上,很难拿下来。  汪已桉眉头微蹙,慢慢地把袋子解了下来。  “你手套呢?”汪已桉蹙眉说。  “可能落在家里了吧?我没注意。”  何忘之瞪着眼睛说瞎话。  汪已桉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套,塞给何忘之。  何忘之带上他的手套,有点大,有点长,但是确实还挺温暖的。  有了搬东西的,孙姨和何忘之轻松多了。  “哎!我忘了买蒜头。”孙姨忽然拍着大腿说。  “我去!”何忘之刚说完,就被孙姨推了一下,“我去就行,你赶紧回家给他们俩开门。”  “李霖又不是没有钥匙。”何忘之不想让孙姨再跑回去一趟。  “他还有准儿?我都怀疑他能不能把自己给弄丢了。”孙姨黑起自己的儿子来不留余力。  “还有,你看看小汪抱着的箱子是不是要漏啊?里面装的是我买的榛子,你看着点,别等回家的时候,箱子都空了。”孙姨说着,赶紧催着何忘之,自己走了。  何忘之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李霖已经习惯了做搬运工,出来的时候压根就没穿干净的衣服。  手里大包小袋子,他也不怕,多年的锻炼使他早就会用那股劲儿。  但是对于汪已桉来说,就有点麻烦了。  这根本不是对力气和耐性的考验。  而是对忍受力和脏的考验。  尤其是手里抱着的小箱子,不大也不沉,但是抱着没走多远就滴溜溜地开始往外漏东西。  汪已桉也想把箱子放下来好好看看,但是手里提着的,箱子上摞着的东西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杂技演员。  时刻挑战着他的神经。  何忘之看他走走停停,有点想笑。  但是认识太久,只看背影就知道他是不是忍耐不住了。  何忘之咬了咬下唇,追了上去。  就在汪已桉脾气快要耗尽的时候,一个身影走了过来。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箱子停止往外漏东西了。  汪已桉想看看何忘之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但是东西太多导致他连转头都很艰难。  “你就不能提前打电话说要开车吗?”汪已桉的语气很不好。  何忘之跑到他面前,汪已桉顿住了步子。  何忘之打开最上面的箱子,拿出了一支冰淇淋。  汪已桉:“…………”  他听着塑料纸皮被撕开的声音,心中还懊恼何忘之为什么不回答他。  忽然,冰淇淋被递到了他的嘴旁边。  汪已桉嘴角微翘,细看这冰淇淋做工粗糙,香精味十足,不是很能入口的样子。  “吃吧,降降火。”何忘之说。  汪已桉咬了一口,确实是香精的味道,但是却足够清凉。  何忘之拿走了冰淇淋。  汪已桉跟在她的后面,却不再说抱怨的话了。  李霖跑的快,送好了东西后又过来接他们两个。  汪已桉手里的东西被李霖拿走了大半部分。  视野顿时开阔了不少,他看着何忘之,目光又逐渐地严肃了起来。  她拿着冰淇淋,白皙的手被风扫的指尖发红。  “你手套呢?”汪已桉问。  何忘之指了指他抱着的箱子,道:“堵洞了啊!要不然到家也得漏没了。”  汪已桉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套被卷成一个团,刚好塞住了漏洞的地方。  气的他没话说。  “把那个给我。”汪已桉说着,用下巴点了点何忘之手里的冰淇淋。  “眼看着就到家了,回家你再吃吧!”  汪已桉的目光笃定,看样子不给他不行。  何忘之没办法,没想到大少爷居然对这一元钱一支的冰淇淋感兴趣。  她作势要接过汪已桉抱着的箱子,再把冰淇淋给他。  汪已桉却牢牢地抓住箱子不撒手。  两人的手都放在箱子上,一时间竟然有点像拉锯战。  “你到底想不想吃?”何忘之有点费解,“把箱子给我,你自己拿着吃啊?”  汪已桉:“……不吃了,帮我把它丢到垃圾桶里吧!”  浪费啊!  何忘之左看看又看看,也没找到垃圾桶。  这时,李霖又跑了出来,看着何忘之拿着冰淇淋,赶紧抢了过来。  “啥味儿的啊?我尝尝,昨天我就叫我妈跟我去买冰淇淋,她非得说等你回来一起去挑,终于能吃上了!”李霖一边说着,一边咬了一口,刚要把汪已桉咬掉的那个缺口吃进了肚子里。  何忘之看了看汪已桉板着的脸和不满意的眼神,又看着李霖哥吃的兴高采烈的样子,忍不住笑。  她按着自己的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李霖不明所以,汪已桉看着她,也翘了翘嘴角。  东西差不多搬回来以后,孙姨没过多久也回到了家,现在才八点半,距离午饭差不多三四个小时。  要做的东西很多,准备起来也很复杂。  何忘之和孙姨是老搭档了,也知道她这些菜坐起来的具体流程。  一时间,两人搭配着来,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  因为还没有开火,所以厨房的门也没有关上。  汪已桉坐在沙发上,就能看见何忘之系着围裙,坐在小椅子上挑虾线的样子。  她穿着修身的黑色毛衣,蓝色的牛仔裤,很普通很家常的样子。  但是手脚袖长,腰肢纤细,胸脯饱满,露出的手腕脖颈瓷白。  因为专注于处理手中的东西,她的神态安静,目光关注,有种浑然的安定。  滑溜溜的虾在她的手中,一手举着牙签,轻柔地挑着虾线,即便是做着最简单的事宜,也有种自在的从容。  汪已桉的视线看似落在电视上,却在观察何忘之。  在她的头发第三次滑落到腮边的时候,汪已桉站起来了。  他从何忘之的口袋里拿出一条皮筋,走进厨房。  孙姨家的厨房很大,很宽敞。  李霖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趟,顺手拿点东西吃,孙姨已经习惯了。  所以汪已桉过来的时候,孙姨也没有在意。  何忘之面前出现阴影,她抬头一看,是汪已桉。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你饿了?”  汪已桉没说话,示意何忘之别动。  汪已桉走到何忘之身后,去捞她的头发。  刚开始还好。  但是披散开来的头发,有些粘在了衣服上,有些则落在腮边,汪已桉没有扎头发的经验,总觉得抓住了这一绺,却捏不住那一绺。  何忘之被发尾扫的有点痒,尤其是当汪已桉去捡起在衣服上的头发时,她的后背僵硬极了。  鸡皮疙瘩要起来,但是何忘之努力想象,是孙姨帮她整理头发,或者是一个女生在帮她整理头发,才好了一些。  终于把头发都整理好了,捉在了手里,汪已桉拿出那皮筋,费力地把它缠在头发上。  却发现这皮筋太细,头发太滑。  何忘之被折腾了半天,时不时地还被扯掉几根头发,慢慢地也有了脾气。  她举起手来,道:“要不然,我去洗个手,自己弄吧!”  何忘之一说话,孙姨转了个身。  看见何忘之高举着手,汪已桉站在她伸手,蹙着眉给何忘之炸头发,眼皮一跳。  她收走何忘之膝上放着的盆子,道:“赶紧去洗个手,把头发弄好了再进来。”  汪已桉放下手中的皮筋,表情不算好。  何忘之敏捷地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补充道:“行,我好好弄一弄,别一会儿在菜里迟到我的头发就不好了。”  这次不仅是汪已桉,孙姨的表情也不好了起来。  何忘之赶紧处理好了头发,又坐在了厨房里开始挑虾线。  李霖在打游戏,打着打着就开始语音骂人了,李霖骂人不带脏话,挖苦人却是十分的厉害,听得何忘之头大,道:“你能不能小声一点,我听到你骂人就烦,我要是你队友,才不和你一起玩呢!”  李霖正在火头上,但是也不能对何忘之怎么样,只能气鼓鼓地嘀咕道:“我还不愿意和你玩呢,小时候和你一起玩捉迷藏,带着你我就得是第一个被找出来的。”  何忘之哼了一声,“大哥,一百年前的事情你也记得?也好意思说?”  李霖本来就被队友坑的够呛,现在被何忘之一挤兑,就不想玩了,干脆挂着机,相当于自杀,着实地用实际行动回坑了队友一把。  何忘之看着他抱着手机走到厨房来,便说:“赶紧,麻烦您,动动爪子,把这些大蒜的衣服给我脱下来,把这些大葱的裙子给我脱下来。”  李霖哈哈一乐,“忘之,你说你,不就是让我给你打个下手吗?说的这么生动,赶紧叫声哥,我再帮你把洋葱的痂给退下来。”  “jia?什么是jia?”  何忘之没明白李霖的意思。  李霖摇头晃脑,“痂,就是伤口愈合之后形成的组织。因为生姜的外皮和它的身体连在了一起,所以……”  李霖还没说完,就被何忘之用大葱指着胸口。  “赶紧走赶紧走!太恶心了你!”何忘之一脸受不了的样子。  孙姨更直接,抄起一个土豆就砸了过来。  李霖左手抓住大葱,右手接过土豆,顺势扭了几个甩葱舞的动作,十分的滑稽。  一时间,厨房里的氛围十分的融洽。  汪已桉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动作和笑声,攥起了拳头。  又过了一会儿,东西处理的差不多,何忘之打算开始做的冷盘。  她先是把煮好的鸡腿放在冷水里冷却,然后撕成细丝。  一个人撕还是有点慢。  何忘之头也没回,说了声,“过来,帮我一起撕。”  片刻后,熟悉的味道靠了过来。  何忘之扭过头一看,李霖又坐在椅子上玩起了游戏。  汪已桉则看着那鸡腿肉皱眉,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先洗洗手吧!”何忘之说着,就去卫生间找毛巾。  汪已桉用洗手液仔仔细细地洗了手,何忘之给他卷起了袖子,又找了一双一次性的手套戴了起来。  何忘之站着,汪已桉微微俯下身,两人头抵着头,开始撕鸡丝。  撕好了鸡丝以后,汪已桉也没有,仍站在原地。  何忘之心里叹气,却道:“这个你学一学,以后也可以自己做着吃,很简单的凉拌鸡丝。”  说着,她就把装鸡丝的盆子放在了一边,拿出一个菜板来。  何忘之挑了一把上手比较重的菜刀,取了一个小的餐碟。  五个朝天椒排成一排,快刀落下,厚度均一的小圈便形成了。  辣椒圈被转移到餐碟里,如法炮制小葱。  蒜切成末。  放在餐碟里的配料被洒在了鸡丝里。  何忘之又开始调料汁。  一边调一边对汪已桉解释道:“生抽,盐,白糖,还有一点点的香油,搅拌挑好了汁,再倒进鸡丝里。”  何忘之说话的同时起锅烧油,在调好料汁的鸡丝上撒了一小层辣椒粉和胡椒粉,等油热了以后,浇在辣椒粉上,香味扑鼻。  随后她又在上面撒了一点点的香菜,凉拌鸡丝就完成了。  “帅啊!”说话的是李霖,“忘之,你一会儿再做一个菜,我拍成视频放到网上去!刚才只拍了一半。”  何忘之瞪了他一眼,怒道:“别玩了,赶紧去把螃蟹给我都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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