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赴宴
白衣加身,白绸为带,白缎束起青丝,眉目如画,清秀明丽,眉若远山黛,眼睛似白描画目,清丽空灵,明眸皓齿,除了脸色苍白了些…… “大人,都准备好了。” 江忆雨接过食盒,“我独自去,不必跟着。” “大人,大人不想让人跟着,就把这披风披上吧!夜里凉,着凉了就不好了” 唯恐江忆雨拒绝,李昱将青色的披风披在他身上,江忆雨见此,不再多说什么,提了食盒,出府去了…… 李昱看着那抹青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无奈地叹了声…… 夜里,广陵城的街道上,只剩下零星的客栈酒楼,一些小吃摊位,江忆雨看到一家卖米酒汤圆的摊铺,锅里还煮着东西没有打样,便走过去……“老板,还有汤圆吗?” 老板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一位身穿白衣披着青色披风面容清丽的脱俗绝尘之人,惊讶之后笑了笑,“有的,有的,客官可是赶路来着,吃一份米酒汤圆,夜里不冷。” “我要一份” 江忆雨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老板端了汤圆过来,拿起银子掂了掂,“客官,给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江忆雨接过汤圆,取了勺子,“不用找了” “好嘞,客观吃好,还有呢” 店家收了银子,再下了一碗汤圆…“这汤圆啊,就该趁热吃,客官夜里行路,想是饿了,我再给客官下一碗” 江忆雨舀起一个汤圆吃下,勺子搁置在碗边,不再吃… “客官,可是这味道不好?” “味道很好” 江忆雨看向老板,“我要带一碗走。” “好嘞” 老板将锅里煮好的汤圆盛好,装在蛊中,端给江忆雨,江忆雨将一袋银子放在桌子上,“客官给的银子已经够这两碗汤圆了,不用再给了。” 江忆雨接过盅蛊,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老板拿起那一袋沉甸甸地银子,疑惑而茫然的望着夜色中的身影… “真是个好人那!” 江忆雨一直向东走,走到城郊山丘处,举步踏上山丘顶峰停下,朝东面跪下,将盛着汤圆的盅蛊放在地上,打开食盒取出酒菜,注视东方,“父亲,母亲,我来看看你们 ……天下就要乱了,贞儿会用离绍寒的血来祭奠你们。愿你们长眠地下,也能安寝。” 江忆雨把酒壶的盖子打开,将酒倒在地上…… “可是我,罪孽深重,满手血腥,生洗不干净,死后也不会得到安宁。不久之后,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这罪孽只会越来越重…我如此行事,终会有报的!只愿报应来的那一天,大仇得报再无遗憾,那便舍了这副残破不堪的身子去了,也是成全。” 江忆雨复洒了一圈酒…… “我不爱吃甜食,你说,汤圆跟别的甜食不一样,它是美好幸福的味道,你给我做了很多次,都被我偷偷倒掉了……今日尝来,竟是苦涩,可能我终究不懂得这美好幸福是何种滋味,也许永远都尝不到其中滋味了……夕照,这条命,今生是我欠你了,来世再还给你吧” 酒洒落,洒满了一圈…… 江忆雨拜了三拜…… 自华小侯爷从虞州回来,受封北营军主帅,就一直在京华侯府内闭门不出,今日檀园宴请,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受邀参加。檀园是供皇家贵族宴请的专属之所,园中摘种了从各地移植来的花木,多是亭台水榭,内有各种名家大师手绘画作诗词,风景雅致。 檀园中心是碧湖,碧湖有活水源源不断流入,与外面的河流相通,碧湖之中,有一座水上的白色八角亭,既建在湖中,又高出湖面许多,能俯瞰整个檀园的风景。 江忆雨的马车驶来的时候,檀园的入口已被各种马车挤地水泄不通。 “大人,咱们的马车过不去了” 江忆雨抬起帘子,朝外面望了望,世家贵女们的马车都已到达,檀园的管事在将一辆辆马车安置……“不急,等等吧” “是”李修从马车上下来,将马车迁到路的一旁,让出道来…… 江忆雨今日穿了一件青色的长衫,腰间绑着青色腰带,白色的靴子,银冠将发丝挽起,一副公子的装扮。外批一件白色的披风,清丽脱俗。马车内燃着炭火炉子,江忆雨坐在炉边烤着火……这副身子,畏寒畏风的紧。 与马车内的静谧不同,马车外熙熙攘攘,时不时传来女子的惊呼,想来是有贵族公子到了吧。 过了片刻,马车渐渐动了,一会儿,李修回禀了话,将江忆雨扶了下来。 江忆雨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就连来随礼的檀园管事,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艳,还未进去的世家贵女们,都被来人身上的清冷脱俗的气质所吸引,尤其是清秀至极的容颜,让女子看痴了去…… 江忆雨朝管事颔首,路过几个眉目含情,脸盘娇羞的贵女,朝园内走去…… “真是一个清丽绝尘的公子啊!”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是啊!皇城中何时出了这样一位气质出众的公子啊” …… 听到身后的议论声,江忆雨淡淡一笑,若是这些人知道他是江忆雨,怕是避之唯恐不及吧!世家贵族出身高贵,谁愿意放下身段去结交一个庶民出身的人呢! “江大人,小侯爷请您去八角亭” “带路吧” 侍卫将江忆雨带到碧湖边,碧湖边有一艘画舫停在那里,想来这是接人去湖中八角亭所用了。江忆雨走进画舫,李修被挡在外面, “江大人,小侯爷只让您一人前去。” 李修担忧地看向江忆雨,江忆雨摇了摇头,示意他退下,“李修,在这里等便是” “是,大人” 江忆雨乘坐画舫在碧湖中,看到侍卫在岸边围了一圈,岸边的贵女们不住得朝八角亭望去,莺莺燕燕不绝于耳……片刻后,画舫停下,侍卫将江忆雨迎了出来,江忆雨提了提领口的披风,从画舫走出来,便看到亭中的几人: 摄政王白衣白纱,宛若谪仙,齐楚将军一身干练的白色劲装,两人正在亭中的棋盘上对弈,聂风一袭水蓝色的长衫,手拿羽扇,斜倚在亭中栏杆处,正摇着羽扇,调笑地望着他,这次宴会的主角华小侯爷,一袭粉衣,手抚着琴,脸色好了许多,只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仍有些许黯然…… 迎上一道炽热的目光,纳兰臻的绯色衣衫迎风飘逸,正微笑的望着她……然而视线很快就被挡住了,只因一个见到江忆雨异常激动的慕容熙,飞快的走到江忆雨面前,一双眼睛笑成月牙,白衣的前襟依旧低到胸前,脸边的两抹长发,好不风流…… 江忆雨心下忽而有了些许怆然…… 都是风华绝代,当世无双的男子,然,天下大乱之时,又去哪里寻此刻的艳丽祥和…… “小雨,爷最近没见着你,可是惦记着紧” “侯爷言重了” 慕容熙挽着江忆雨的胳膊,与他一同走入亭中,“唉!小雨总是这般清冷” “江大人不是清冷,阴冷还差不多。”聂风挑眉挑衅地看着对江忆雨一脸亲昵的慕容熙,慕容熙看聂风这模样,倒也不恼,“我们家小雨怎样都是超凡脱俗的,不像你聂丞相,俗不可耐” 聂风正要说什么,被摄政王打断了…… “好了,今日是泠卿的宴会,别让你们两个给搞砸了” “臣参加王爷,丞相……” “罢了,私人宴会,不必以君臣之礼,亦不必太过拘束,江大人自便就是” 摄政王免了江忆雨行礼,话虽是对江忆雨说的,眼神一直在与齐楚的棋盘上。 江忆雨直起了刚刚弯下去的脊背,道了声,“谢王爷”便不再说什么,在亭中寻了个位置,凭栏而坐。 “江大人的身体,恢复得如何?” 纳兰臻踱步走到江忆雨旁边坐下,径自握着江忆雨的手,搭在脉搏上,号起脉来…… “小雨,可是身体不好?” “无碍!” “总是见你披着披风,在房中也是炭火不熄,若是身体不好,就别管内阁那些老头子,谁该着伺候他们” 慕容熙眉头紧蹙地看着江忆雨,纳兰臻面色不虞,责备道,“江大人昨夜可是吹了风,若是不懂得爱惜自己,再多的灵丹妙药也是无用的。” 纳兰臻将江忆雨的手放下,“明日我送些药去你府上” “多谢纳兰公子,不过不用了” “江大人这是不信在下的医术?” 纳兰生气地看着一脸淡然的江忆雨,纳兰臻平淡无奇的容貌似是动气的缘故,多了分让人不可忤逆的气势,江忆雨掩下心中的异样,冷冷地说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劳烦纳兰公子了” 也许是江忆雨的语气太过冰冷,神情太过冷漠,纳兰臻与慕容熙皆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候,一直在抚琴的华泠卿停了下来,“江大人就是这样的性情,你们何必强求他,你说呢?江大人” 江忆雨对上华泠卿的那双桃花眼,眼眸清明,却如他弹出的琴声一样,安静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