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杰和刘奕辰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兴州窑矿,来到了市区城东的九龙旱冰场,一是为了是让刘奕辰散散心,一扫金二蛋带来了晦气,二是马杆子刘江给李家杰发来了传呼消息,让自己过去一趟办事。 两人一人举着两根半米长玉米面爆成的玉米棒,来到了九龙旱冰场的吧台,里边的音箱正放着时下最流行的劲爆迪斯科《野人王》,那一声声“NONO,NONONONO”震的人小心脏都要往外了蹦,看场子的正是长得瘦干的马杆子刘江,在门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瞧着旱冰场里飘逸个性的妹子。 李家杰瞧着马杆子没瞧见自己二人过来,直接伸手把半米上的玉米棒戳到了马杆子的嘴边,音响的声音太大,于是大声喊道:“嗨嗨!瞅啥呢瞅啥呢?眼睛拔不出来了!“ 马杆子用手一扒拉玉米棒,站起了正准备生气时,瞧着来的是李家杰和刘奕辰,随即又坐了下来,甩手把李家杰手里的玉米棒夺了过去,吃了起来,指了指一边的冰柜,回声喊道:“里边有水自己拿!”说完了话,又盯着场地里的那些个妹子。 李家杰瞧着旱冰场里滑冰的人寥寥无几,继续喊道:“今儿个人不多啊?”马杆子摆了摆手,示意音响声音太大,听不见,接着自己打了个尖响的呼哨声,这时,从另一头跑过来一个小后生,马杆子扶着后生的耳朵,大声的交代着看好场子,收门票,接着起了身,拍着李家杰和刘奕辰的肩头往外走去。 三个人出了“九龙旱冰场”都蹲在了马路边,虽然还听得见旱冰场里的音响声,但是终归不震耳朵了,李家杰从兜里掏出了烟,给二人分别点了上来,对马杆子说道:“旱冰场咋没人咧?求大点几个人,能够你花销了?” 马杆子没好气的嘬了一口烟,说道:“喊你俩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咧,乃求的,四牌楼开了个‘青苹果旱冰场’,这几天免费,把人都拉走了。” 李家杰瞬间明白了马杆子为什么叫自己二人来,当下也没言语,刘奕辰却在一旁搭话:“免费?不错咧,财大气粗咧?谁开的?”李家杰给刘奕辰使了个眼色,让刘奕辰少说话,刘奕辰瞧着,没再言语。 马杆子接起了话说道:“老板是谁讷不知道,但是罩场子的是志兵咧,你懂得。” 李家杰和刘奕辰听了,相互对视了一眼,同事念叨了一句“兰灯楼(笼)?”李家杰琢磨了一会儿说道:“你咋想起喊讷们哥俩来了?田祸祸,猴干头哪一伙都是好手咧,还和你走到亲近,找他们不是更好。” 马杆子“哼哼”了一声,抽了一口烟说道:“打架寻场子找他们能行,但是这事让他们办了,太张扬了,今儿个办完了事,明儿整个燕州都能传了开,你俩跟个地耗子似地,精贼精贼,老子认识你们几年咧,都不知道你俩在哪猫着咧,你哥俩办事老子放心。” 李家杰听了马杆子的话,知道是恭维,但是心里还是有几分得意,接着说道:“亲兄弟,明算账,这个事给你处理了?”接着伸手大拇指和食指中指互戳着,比划了个数钱的姿势给马杆子看。 马杆子瞧了,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零零碎碎团着钞票,开始一张一张的展了开来,往好了码,边码边嘴里念叨着:“摊子散了三百,要是能把场子接过来,翻一倍。”说着话把那些个零碎的钱码好了,递给了李家杰,说道:“今儿到这会儿就收了这么多,你哥俩先拿去花销,或者等晚上收了场,老子和东家再支点钱给你。” 李家杰接过了那摞零钱,数了数,六十多块钱,当下揣入了兜里,点着头说道:“行,这个事讷方量着来,但是眼下不能上手,估计的一个星期左右给你消息。” 马杆子听了说道:“明白,明白……”就在这时,突然眼前“吱~”的停下了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接着是一个粗狂的声音呵斥道:“马杆子,你又吓胡球闹甚咧?” 三人侧脸一瞧来人,四十来岁的汉子,略显消瘦,眼皮有点趿拉,穿着夹克衫单腿支着自行车,气势凌然的扫视着三人,李家杰瞧着气势,心里依然明白来来人是干什么的,连忙躲避着对方的眼神,马杆子更是一哆嗦,立马站直了身子,连忙恭敬的掏出兜里的“君子”烟,点头哈腰的说道:“呀呀呀,赵所,赵所,么看见您,您又微服私访来了,讷们这闲聊,啥也么做。您抽烟抽烟。” 赵所接过了烟,但是态度不变,眼盯着直视自己的刘奕辰说道:“你瞅啥?一看就不是个啥好鸟,又寻思祸害啥呢?” 李家杰听了,连忙伸手去拽刘奕辰,刘奕辰这才低下了头,不再直视赵所,马杆子连忙搭茬说道:“看赵所说的啥话,讷规矩的很咧,这一年多咧,您啥时候听说讷挑过事?” 赵所瞧着刘奕辰不在看自己了,没回马杆子的话,用夹着烟卷的指头点了点刘奕辰,呵斥道:“你脸生的很,不是好鸟,别在东城胡球闹,听见了吗?” 李家杰连忙点头说道:“他就那样,头被门挤过,您放心,讷们都是四有好青年。” 赵所又瞅了瞅李家杰,说道:“四有青年?文化你们有吗?理想你们有吗?瞧你细皮嫩肉的,做点啥不好?就跟着马杆子瞎求闹?”接着又对马杆子说道:“你能不能把那音响开小点?眼下燕州市这么多的外国人,你咚叽哇喳的影响市容知道不?” 马杆子又连忙点头说道:“行行行,您放心,讷马上往低了调,您忙您的,讷指定学好,不挑事。” 赵所听了,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回头瞅了一眼刘奕辰,看着眼前这个刺头低下头不言语,嘴里说着:“记住了以后别瞎求闹”说着话一条腿点着地,撑着二八大杠走了。 三个人瞧着赵所骑车走远了,不约而同的朝地上唾了一口唾沫,刘奕辰对马杆子说道:“给讷俩寻双鞋,讷俩滑一会。” 马杆子听了说道:“里边求大几个人,滑的么意思,瞧着见么?”说着话一指不远处,一栋小洋楼,说道:“那里新开了个茶社,九龙茶社,好玩的很,你们去那转转!” 李家杰瞅了一眼,疑惑的问道:“茶社?喝茶的地方?” 马杆子一副嫌弃李家杰见识少的样子说道:“是咧,喝茶的地方,不过喜人的女女挺多。” 刘奕辰一听有女女,来了劲儿,对李家杰说道:“走呗过去瞅瞅。”说着话,拽着李家杰往前走了,李家杰只好无奈的跟了去。 所谓的“九龙茶社”就是一个民间艺人的演艺场所,和普通的演艺场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耍孩儿”也没有“北路梆子”,都是一些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姑娘或者二老板(中年妇女),在台上尽情的扭动腰肢,唱着时下流行的通俗歌曲。 刘奕辰对这个感兴趣,进了茶社,先是在台下的长条凳子之上看了一会儿,正看得兴起,瞧着二楼有不少的人坐在一个一个小阁子里看,不由的想着,是不是从那个角度可以看得见,台上姑娘们丰满的胸,于是又拉扯的李家杰上二楼,刚寻到了上二楼的楼梯口,就被两个壮实的汉子拦了下来,一个汉子对刘奕辰说道:“兄弟,二楼是包间,最低消费三十。” 刘奕辰横眉竖眼的怼道那汉子:“你看不起谁呢?让开!” 那汉子听了,识趣的很,自然是让开了路,李家杰扶着额头,无奈的跟了上去,二楼是个环形长长的走廊,一间间朝着舞台方向打的小阁子,刘奕辰一边走一边透过透明的纱帘,寻着没人的阁子,没一会就找到了一间没人的包间,喊着刘奕辰坐了下来。 两个人刚坐下来,就有个服务生撩着纱帘问道:“两位大岗,需要点点啥?” 李家杰听了问道:“你们这都有啥?” 服务生说道:“最低的套餐三十八,一壶大红袍,三个干果,一个水果拼” 既然上来了,李家杰只能消费,于是说道:“能不能把普洱茶换成啤酒?” 服务生听了,说道:“只能换两瓶云冈干啤王。” 李家杰心里想着太贵了,外边两块一瓶,但是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说了声:“行!就这个” 那服务员听了,却没离开,说道:“大岗,待先交钱。” 李家杰只好掏出了刚从马杆子那接过的一把子零钱,数出了三张十块,又去数零钱,服务生瞧见了,连忙说道:“大岗,二楼包间小费两块!” 李家杰听了,愣瞪了一下,嘴里嘟囔着:“你直接说四十不就行了嘛?绕这么大个圈子?”说着话又抽了一张十块,一起递给了服务生。 服务生接过了钱离开,刘奕辰则爬着包间的窗口,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上的那些个姑娘跳舞,此时舞台上跳的好像是印度的肚皮舞,两个姑娘白花花的一坨肉,惹得刘奕辰哈喇子流的老长, 服务生送来了啤酒干果,李家杰递给了刘奕辰一瓶,自己先喝了起来,等着肚皮舞表演完了,刘奕辰才坐正了身子,和李家杰碰了一下,说道:“哎!家杰,真带劲儿,摸上去,手感肯定爽死了,咱啥时候有这艳福啊?” 李家杰对这些艳舞之类的不感兴趣,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言语,这时舞台上又换了节目,上来了一个扎着马尾辫,一身中性白衬衫装的姑娘,开始唱起了歌: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大风从坡上刮过, 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 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日头从坡上走过, 照着我窑洞晒着我的胳膊, 还有我的牛跟着我……。” 李家杰盯着姑娘,模样生的俊俏,嗓子也甜美的很,正听得起兴,突然下边的汉子们开始骚动了起来,有人带头喊道:“唱的什么玩意,下去吧……” 接着有人跟风喊着:“下去吧,演的什么玩意儿,换一个。” 就连刘奕辰也突然打着呼哨,冲着舞台喊道:“换一个,换一个!”那声音亮的很,惹得台上的姑娘使劲撇了刘奕辰一个白眼。 确实,来种场合看演艺的,哪有正经心思的爷们,都是冲着心里按捺不住的骚情来了,穿着这么正经衣服的姑娘,歌唱的再好,也撩不起这些狂野汉子们的心气,姑娘全当没瞧见,还在倔强的唱着,这时音响突然停了,接着后台有个男人喊道:“娟!下来……听话,给叔先下来。“ 舞台之上的姑娘听了,实在是没办法唱下去了,只能无奈的走下了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