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林牧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苏卿巧早已先他一步离开了别墅。　　想来也是，虽然身体不适，但好歹休息的很早，一向作息良好的他自然也不愿睡懒觉。　　林牧吃完早饭的时候看了看时间，才晚上八点多，也就是说苏卿巧是在七点就已经赶去工作了。　　林牧摇头笑了笑，别人家的老板娘做起来都是撒手掌柜好不快活。　　偏偏苏卿巧事事亲力亲为，不辞劳苦。　　不过也是，公司就是她的半条命。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林牧又少了一个可以询问她内情的机会。　　每每想到这儿，林牧就有些觉得恍惚。　　这么一个对工作如此执着，而又生性单纯的女人，真的会是助纣为虐的帮凶么？　　搅动着碗中的瘦肉粥，林牧表情从忧虑逐渐变得平缓下来。　　他希望不是，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吃过早餐，林牧准备先去看看灵灵，如果状态够好的话还是想着能跟徐凤见一面。　　毕竟这世上恐怕血缘最近的也只有她们一老一少两个人了。　　赶去医院后，林牧透过病房橱窗朝里张望，里头的小家伙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两个护士在帮她梳头发搭话，都没能得到一句回应。　　林牧是知道这孩子的精神方面也遭受重创，但看着她这般犹如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就有点想去摸烟抽。　　恰在这时灵灵似是感应到什么的回过头，迎面对上他的眼神。　　林牧眨眨眼，尽可能的挤出一丝微笑跟她摆了摆手。　　灵灵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就那么看着。　　也不是呆，也不是冷漠，而是与其年龄极端不相符的淡漠。　　手伸进裤兜里，捏住一根烟揉捏。　　他总不能就这样让孩子跟徐凤见面。　　灵灵的主治医生看到林牧，便上前打招呼，然后有些面色难看的汇报着孩子的状况。　　“她的器官已经开始出现衰竭，需要尽快做手术，只不过创面太多，有些担心她会扛不住……”　　这个手术，无论做不做，都会给灵灵带来风险，反而做的话还有存活几率，但如果不做，那恐怕撑不多久。　　鬼医那边还没消息，按照以往要想联系他怕是没有十天也得半个月。　　可灵灵是真的不能拖下去了。　　这是个艰难的决定，因为无论怎么选林牧都不敢打包票可以对现在的灵灵更好，因为不管哪个选择都是伤害，只是需要权衡哪个可能会带来的危害更小，可就目前来看实在太难判断。　　他很少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如果能时刻把鬼医就在身边就好了。　　轻呼口气，转头林牧迎着那个小家伙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目光。　　在这样的注视下，林牧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直接推门而入。　　俯下身和灵灵对视，不知怎的，林牧能从她瞳孔里看到自己踌躇的倒影，却全然没有属于这个孩子的本心　　就好像，跟前的灵灵只是一具空壳，又像一面镜子。　　如果说只是精神方面的问题，但她这两天以来的表现也还是有些脱离让人不解。　　而这时主治医生也凑了过来，拿着一份报告单。　　“还有这个，昨天的脑CT报告，这孩子的颅内组织有部分问题，额前叶和几个部位都有一些状况，也可以认为这孩子现在精神状态是因为部分脑组织的损失。”　　林牧看了一眼CT报告，却发现上面的图示下，灵灵脑袋里受伤的位置实在有些太过对称。　　皱了皱眉，上手剥开灵灵的头发，轻轻用指尖摸索就发现了几处小小的伤口。　　沉吟一声，在对上灵灵那双毫无童真又没有感情的大眼睛时，他觉得，这个孩子的事情或许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灵灵却突然开口，“叔叔，我是需要，手术吗？”　　林牧眨眨眼，站直身子点点头，“不过会有风险，叔叔来决定……”　　话没说完，灵灵很果断的打断，“我要做，手术。”　　顿了顿，看着林牧诧异的眼神，“如果不做，我死的几率更大，我要活着。”　　她说话断断续续，却字句清晰，一开始见到她便是如此，林牧以为毕竟没人教她好好说话，所以结巴了些。　　哪怕有时候能表现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林牧也觉得经历这么多早熟些无可厚非。　　但若是能把自己生死说的这么坚决且不拖泥带水，林牧眉头就深深地皱了起来。　　“你们先出去，我跟她说两句话。”　　林牧这次没用长辈叔叔一类的字眼。　　等到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林牧直视着她的双眼，郑重开口。　　“你是灵灵么？”　　一个没有经过系统学习语言不到十岁的孩子，可以和林牧这个成年人所说出的问题做到对答如流，这不管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还有那反常的表现，和其他乱七八糟的。　　“我是。”灵灵没有丝毫躲闪的凝望着林牧，“但好像，又不是。”　　“什么意思？”　　她说的太抽象，让林牧有几分警觉。　　而灵灵忽闪着大眼睛，然后举起小手指着自己脑袋。　　“这里，有别人的想法，记忆，好多，不是我的。”　　眯了眯眼，林牧还是没能明白。　　“我是灵灵，不过我有着，不是灵灵的记忆，知识。”　　小家伙继续含糊其辞，可林牧不能确定她说的是真是假。　　看着床头她的散落的发丝，林牧从中取出一根。　　“我会帮你安排手术的，”林牧淡淡的道，“不论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孩子。”　　跟这边的医院安排好之后，林牧也就马不停蹄的往另一个高级私人医院赶去。　　在那里徐凤正在因为自己的癌症晚期而作治疗，虽然不一定会有什么效果，但至少能让身体不会有那么大的负担。　　到了地方之后，林牧没有直说自己已经找到了灵灵，而是着重让老太太先好好修养。　　徐凤也跟他说麻烦最后把那个蛋糕店的事故处理一下。　　林牧应下，看着徐凤还需要休息，也不多打扰，直接偷偷带走了她的一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