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过来再说。”脆脆道。　　乐天顾不得默默在房间里面不安地乱转，胡乱把衣服套上便打车过去。在车上她打开剧组的微信群，见管理员发让大家不要往外乱传消息的言论，她也没有细看，多看反而会乱想。　　到了医院，脆脆已经在大厅等着她了。　　“他怎么样了？”　　“在抢救着呢？”　　“具体怎么回事？脆脆姐。”　　“爆破的时候跑得慢了，就一瞬间的事，我也说不清楚。”脆脆说着哭了起来。　　乐天默默地盯着手术室门上的“手术中”三个字，外面还站着导演等一堆剧组的人，大家都一言不发。　　直等到马志民和江隗等都到了医院，人还没出急救室。　　“这是怎么回事？”江隗一到便质问吕行。　　“爆破的时候炸到的，现场太乱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问题还得等着看录像。”吕行道。　　“我想知道他伤的有多重，会影响这个项目的完成吗？我的全部身家都在这个项目上了。”江隗气急败坏地说。　　“江总，这话不适合现在说，我们先等着人出来行吗？”吕行见江隗只关心项目进度而不关心谷雨一下子愤怒起来。　　“行，我们等，最好谷雨安然无恙，不然谁的责任都轻不了。”江隗道。　　乐天左手拉着右手手腕把手放在胸口，她的心跳从快变慢，渐趋正常了。其他的人偶尔的轻声谈话也被屏蔽在外。　　“你没事吧！”马志民过来见她一直呆坐着不动，也不说话，便过来问她。　　乐天摇了摇头，出了事，她反而有一种奇异的镇定，现在她既不去想为什么会发生事故，也不去想谷雨的可能，就是异常镇定地等。　　等病房们开了，医生推着谷雨出来，大家霍地全站了起来。乐天跟着慢慢地起来，看到医生在说：“弹片伤到肋骨和肺部了，取出来暂时没事了，要防止气胸和感染。”　　乐天此刻才觉得双腿一软，差点蹲了下去，她急忙打起精神来跟着医生推着病床往前走。　　谷雨直接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所有人都被隔离在外。等到医生安置好之后，才出了和他们详细说具体情况，乐天左耳朵出偶尔多进地听着，她只要确认谷雨还活着就没事。　　重症监护室不让家属进去，加上天快要亮了，徐胖子说给大家安置好了酒店，让大家回去休息。　　乐天不想走，她对马志民道：“师兄，我想在这里等着。”　　马志民需要去和万象的人交涉，可是也不放心乐天一个人在此，便对脆脆说：“你就在这里陪着她吧，有任何事立即打电话给我。”　　等到人都走光了，乐天忽然哇地哭了起来，她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原本想要忍着的。可是等谷雨清醒的时间如此漫长……　　到了下午两点是探视时间，马志民也来了，她和谷雨两个人被放了进去。他们穿着隔离服见到躺在病床上的谷雨，他还在混混沉睡着。　　“他什么时候会醒？”马志民问带着他们进来的护士问。　　“没意外的话今天应该会醒的的。”　　乐天拉着谷雨的手，忽然觉得他瘦的厉害。在《一江春水》开拍前，他是65公斤，可是随着拍戏越来越紧密，他的体重依然在往下掉。脆脆说他在爆破的时候跑得慢了，他是一个坚持锻炼反应敏捷的人，怎么忽然跑慢了。乐天见到谷雨胸口被白布紧紧包裹着，此刻终于肯动大脑来想现场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他清醒过来，他的脸上胡子拉碴的，这是为了拍戏谷雨养着的。她从手臂摸到他的脖子和脸，都是暖和而有力的肉身，这个感受让她坚定谷雨会没事。　　“你一定没事的。”她在心里说道。　　马志民在旁边叫了几声：“小雨。”他又和他说了一些话，便对乐天说：“你得说话啊！”　　“谷雨，你醒过来啊！醒过来你要听什么我都说给你听。”乐天憋了半天，终于开始絮絮叨叨地说。　　“你不赶紧醒来你就是个大笨蛋，你醒来得慢一天，我和默默就不理你一天。我现在研究了很多新的菜谱，一定都是你爱吃的口味。你醒来以后我再也不克扣你的饮食了，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马志民听着乐天尽是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当下便笑了。　　“你和他平常就聊这些？”　　乐天想了想，他和谷雨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聊过多深的话题，唯一沉重的就是谭苑秋，尔康市谷雨也不会跟她说具体的事。　　乐天点了点头，马志民看着乐天有些放空的眼神道：“你和他聊这些是对的，我现在后悔让他接这部戏了，他的状态还没恢复到可以接这么沉重的戏的时候。”　　护士只给他们二十分钟的探视时间，很快来把他们赶了出去。在病房外面，马志民便和她一起在外面等着，脆脆被他支使去睡觉了。马志民和她说，现在万象这边认为是谷雨跑满了才导致的受伤，连摄影机拍摄到的画面上也有谷雨应该跑的时候站着不动的身影，就在他站着不动的时候，火信已经引爆了。　　“万象不会把责任都推给我们吧，这也太没道理了。”乐天说。　　“江总说谷雨的精神状态有问题，他还拿咱们不让现场放女尸模型来说事。”　　“江总他怎么能这样，现在谷雨都还没醒来他先推卸责任。”乐天说着便站了起来，“我要去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激动，我会处理的，我不会让谷雨吃亏，但我们先等他醒来。”　　“我想看现场录像，为什么谷雨会在爆炸前停下来，难道他不知道危险吗？师兄，你一定让他们把录像保存好。不行，我得现在去看，不然他们毁了可怎么办？”乐天道。　　“毁了他们怎么能证明谷雨也有责任呢，想了，再说我也用手机录下来了。”　　马志民拿出手机，打开视频递给乐天。乐天看到谷雨的背影向着远处跑，这确实是一个可以用替身的场景，但是跑到了爆破队附近，谷雨忽然停了下来，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样愣在原地接近三十秒钟。　　“快跑啊！”背景里有人明星催着他到，就在谷雨回过神来想跑的时候，爆炸发生了。乐天看了一遍又一遍，她想象着谷雨的奔跑和停下来的动作。　　“他是不是看到现场什么不好的东西了。”乐天道。　　“什么意思？”　　乐天把视频暂停了下来，“你看这个？”　　马志民接过来一看，在右方的画面上有半截拍到的模型腿。　　“这一定是那个像苑秋姐的模型，我们专门叮嘱过不能放在现场的。”乐天肯定地说。